第5章 攤牌
“翩然！”
李寒清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步迎了過去。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易翩然臉上滿是歉疚，這些天她一直糾結在矛盾中，忽略了他們的感受，沒想到他們都已經有所感應，也難怪，既然雲開與他們感同身受，那麽他們自然也應該多多少少有一些感應的。
也許，是時候跟他們攤牌了。
“翩然丫頭，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能不能跟我們好好解釋解釋？”金無數早已經迫不及待，此時見易翩然出現，更是急不可耐的奔了過去追問。
易翩然看了看他們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有些事早晚是瞞不過你們的，所以我正打算把真相告訴你們。”
“坐下來說吧。”孫無痕深深的看了易翩然一眼，她愁眉緊鎖，臉上難掩疲憊。到底發生可什麽事，讓她變得如此脆弱起來？
易翩然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走到桌前，看到季無雙手裏滿滿的一杯酒，探手就奪了過來，一仰頭飲盡！
辛辣之氣入口，在喉間翻滾了幾下，隨即煙消雲散，易翩然苦笑的放下酒杯。沒有什麽時候她這樣痛恨自己不能醉，都說酒能解憂，若是她這滿腔的愁思，能被這一壺酒盡數解去，那該是多好的事？
時刻清醒的人總是比偶爾糊塗的人要備受煎熬，有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她是不是可以過的更快樂一點？
她的眼光一一從他們身上掃過去，孫無痕，練天，季無雙，李寒清……
往日的記憶又翻湧而出，一幕幕溫馨的，吵鬧的，憤怒的，開心的，像一股溫泉浸潤著她幹枯的身子，讓她冰涼的心底緩緩的升起一絲暖意。
跟孫無痕在一起的時間她是欣慰的，跟練天在一起的時間她是快樂的，跟李寒清在一起的時間她是滿足的，跟季無雙在一起的時間她是開心的。有那麽多美好的回憶圍繞著她，她真的不想醒來。
可現實總喜歡將人打擊的一蹶不振，再強迫你必須挺起胸膛麵對。這種感覺好痛苦啊！像是碎掉的心在被人用針一針一針的縫合起來，沒有麻醉的前提下，痛的好想就這樣死去！
易翩然倏然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開始猛灌起來。
“翩然！”李寒清心中莫名一痛，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別喝了！喝酒傷身！”
易翩然推開他阻止的手，吃吃的笑了起來。“傷身？別開玩笑了！酒對我來說，就跟白開水一樣！來，你們都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
她招呼著在場眾人，卻看到眾人皆皺著眉頭望著她，不說話也不動。她握著酒杯輕笑一聲，“不是要聽我講故事嗎？來，一杯酒一個問題，我為你們答疑解惑！”
說完，她硬是扯著李寒清和練天坐了下來，其餘人這才都遲疑的入了座。
翩然這副模樣，著實讓人憂慮，她本千杯不醉，可這會兒卻像真醉了一般，癲癲倒倒，神情恍惚。
李寒清擔憂的望著她，不知為什麽，這樣的翩然讓他沒來由的感到害怕，她的內心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幾近崩潰邊緣。可是不知什麽緣由，她卻隻能隱忍不發，導致她形神俱亂，行為舉止似乎完全沒了章法。
“來，這第一個問題誰要問？”
易翩然提起酒壺嘩嘩的倒滿一杯酒，舉起酒杯看向眾人。
“我來我來！”金無數第一個站了起來，自斟了一杯酒問道：“翩然，我想問的是，我們八個真的是注定要與你有糾葛的人嗎？為什麽是我們八個？”
“對！”翩然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又斟了一杯，繼續回答道：“那是因為，你們八個身上存在著雲開的氣息！”
“雲開是誰？”易翩然話音剛落，唐駿便對她舉起了一杯酒。
“葉雲開，我的青梅竹馬，此生唯一摯愛。”易翩然仰頭又是一杯酒下肚，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化。
‘此生唯一摯愛’幾個字重重敲在眾人心頭，說不出的感覺油然而生，像是開心到極致突然升起的淡淡憂傷，又像是痛苦到極點後麻木的忘記一切的失魂。
眾人彼此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情緒複雜的自己。
“我們身上為什麽會有葉雲開的氣息？”孫無痕也開口了，卻隻是直直的望著易翩然，沒有倒酒。
易翩然執到唇邊的酒杯突然頓了頓，然後才將酒緩緩倒入口中。接著，櫻唇微啟，吐出幾個讓人震驚的字來。
“被人設計。”
“那人是誰？”季無雙對她舉起酒杯。
“一個女人。”易翩然提起酒壺，再次斟滿自己麵前的酒杯。
“娘的！那她為什麽要設計我們？”王翔天狠狠揉了揉鼻子，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易翩然這副放逐自我的模樣，他心裏居然一陣發酸。
“因為……”易翩然微微仰起頭，檀口微張，右手高舉起酒杯，微一傾斜，那杯中酒如一縷銀絲一般，悉數灌入翩然口中。
待接收完杯中酒，她才低下頭，咕嚕一聲將那一大口酒咽入肚中，而在酒下肚的那刻她的雙眸卻亦加清亮起來。
“因為她要我痛苦！”
“對你來說，我們算什麽？葉雲開的替身？”冷禦天倏然開口，卻是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替身？”易翩然舉起手中再次斟滿的酒杯，看著杯中反射出的清冷月光，眼神迷離。“若真隻是替身就好了……”
一口吞掉那杯中刺目的光亮，易翩然輕輕歎了口氣。
“如果我們並不是葉雲開的替身，那麽我們跟他又有什麽關係？不過氣息湊巧吻合而已，翩然，這似乎不能自圓其說。或者，真的隻是你的錯覺而已？”李寒清皺眉沉思了很久，才問道。
“不是巧合，也不是錯覺，但我確實沒有把你們當作雲開的替身，因為你們就是他，他也是你們！確切的來說，你們八個其實是雲開哥哥的八個性格分身。”
“分身？”眾人不約而同的表現出各種愕然的神態。
“這怎麽可能？”
“翩然，你在開玩笑吧？”
金無數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著易翩然。
“如果你們不是雲開哥哥的分身，又怎麽會在遇見我之後，便不約而同的觸發了屬於雲開哥哥的情感呢？”易翩然淡淡回答。
“等等！照你這麽說，我們若是他的分身，那我們自己呢？你不會想告訴我們，我們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吧？”
想到這個可能，王翔天隻覺一陣頭皮發麻。要他接受這個事實，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如果不遇到我，你們就還是你們自己，可是我們終究遇上了，所以你們便隻能做雲開哥哥的八分之一了。”
“我不懂。這究竟是什麽意思？”金無數始終一頭霧水。
“也就是說，我們在自己的軀體裏，過別人的人生。”
季無雙說出的這句話再次讓所有人驚詫莫名。
“我不相信，這太詭異了！不要說你口中的雲開廝人是不是存在，就是那個幕後操控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有這種通天的本事？雖然我們沒有浮雲四聖般神奇的異術，也比不上你超強的感知，可我們畢竟也算是站在整個江湖世界頂端的人，要說一個女人能輕易將我們八個設計了還不被我們發現，那隻有一句話：我不相信！”
唐駿臉色凝重，嚴謹的分析讓所有人心中赫然一驚，再次升起各種各樣的猜疑來。
“對啊，翩然，也許你並沒有騙我們，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麽人能有這種本事？”金無數撓著頭道。
江湖世界的精英此刻幾乎全都聚在這仗劍山莊裏，他想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更強悍的存在了。所以，易翩然假想的那個幕後女人，很有可能隻是翩然的猜測。
“你當然想不出，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說什麽？”
眾人再次驚的站了起來。隻有王翔天一臉不以為然的挖了挖耳朵，發表出自己的意見。
“我看這丫頭根本是瘋了！什麽分身？什麽注定？什麽幕後主使？你當這是在演大戲啊？娘的！老子若是信了你才有鬼呢！危言聳聽！我說易翩然，你若是想存心戲弄我們那就到此為止吧！另一個世界？這你也敢胡謅？那你告訴我，那另外的世界叫什麽名字？地府嗎？”
說道最後，王翔天已經嗤之以鼻了。
見此情形，眾人都開始皺眉沉思起來。到底易翩然與王翔天誰才是對的那一個？翩然真的隻是在戲弄他們嗎？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隻是為了欺騙眾人嗎？
“你若不信，敢不敢跟我玩場賭注？”易翩然突然神色堅定的望向王翔天。
“什麽賭注？”
易翩然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我跟雲開哥哥是生死相依的感情。既然你是他的分身，就一定會依照他的情感而生，我們以半個月為期限，半個月內你會如期喜歡上我，你敢不敢賭？”
“有何不敢？易翩然，你不要太過自視甚高了！雖然你是夾界女主，身上的本事也著實讓人佩服，可是我王翔天一向不信什麽天規鐵律，你若真能在半個月內讓我喜歡上你，我自然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好！以酒為誓！”易翩然啪的一拍桌案，兩杯酒立刻彈跳而起，一杯易翩然握住一杯王翔天握住。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王翔天仰頭喝下杯中酒，哈哈大笑道：“雖然我自認不是什麽君子，可是你放心！我王翔天說話絕對算話，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讓我在半月之內愛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