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207章 烹湯
戴先生這鍋龍虎湯，選擇的材料十分講究。必備的那些靈藥，金霞草、紫虹砂、玄玉枯藤等等，全都選擇品質上佳、年份超過十年的。尋常情況下，湯中的龍虎用的是蛇肉與貓肉，戴先生卻拿出了正宗虎肉。江小棠想，要不是龍這種東西根本找不到，戴先生一定也會拿正宗龍肉出來。
這麼看起來，這位戴先生對廚藝十分痴迷，玉虛宮別館傳遞來的情報，可信度很高。
「小棠，少樂能贏嗎？」楊氏在她旁邊緊張地問。
她微笑：「伯母看下去就知道了。」
現在的關鍵不是江少樂能不能贏，而是她準備的後手對戴先生有沒有用。如果有用，江氏食鋪不但能贏，還能贏得非常漂亮，一舉將廣發食鋪打垮。
戴先生收回目光，專註在自己的葯膳上，他操縱著火勢，時小時大，如同煉丹一般。微妙的控火功夫，讓觀眾們讚嘆不已。
反觀江少樂……眾人露出不忍的表情。看完戴先生的表現，再看他的，這落差也太大了！
戴先生都已經開始控火燉湯，時不時投入靈藥了，他還在小心翼翼地處理配料。
還好他的配料不多，沒有耽擱太久。
江少樂接過楊氏遞來的手帕，抹掉額上的汗，進入下一步。
戴先生的主食材是走獸，江少樂的主食材則是飛禽。觀眾里有見識的，已經認出主食材為何物。
這是蒼羽雀，一種跟雞很相似的靈禽，價格不貴，比戴先生兩種主食材里任何一種都要便宜。
江少樂拿出已經拔了毛放了血的蒼羽雀，用菜刀剁成一塊塊。這刀工……只能說勉強能見人。
接著，他從放食材的竹籃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紙包，打開來，裡面是已經切好的靈藥。
許多藥材用之前都要經過先期處理，比如晾曬之類的，比試的時間這麼緊，根本不夠處理藥材，戴先生也是直接用的成品。
江少樂抓了一把藥材，慢慢灑到瓦罐里，細細灑了一層，然後將肉一塊塊地碼好。碼一層肉，灑一層藥材，直到所有的肉都碼完，將剩下的藥材全部倒了進去。
再把之前處理好的一些配料塞到縫隙里，舀了一勺水，倒進去。
水剛好淹過食材，江少樂蓋上瓦罐，開始生火。
「咦，這是什麼灶？」圍觀人群里有人問。
江氏食鋪搬出來的灶台，跟普通的灶台不一樣，小巧得多，也乾淨得多。之前大家還以為，是壘灶的師傅手藝好，做得精緻。現在一看，這灶台跟他們平常所見完全不同啊！
只見江少樂的指尖逼出一朵火苗，彈到灶內，立刻燒了起來。
然而，他們仔細看去，灶內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木柴。
怎麼會無木自燃呢？
戴先生那邊又秀起了手藝。他時不時地打開瓦罐，將各種配料放下去，然後根據鍋內的情況增強或減弱爐火。
相比起戴先生，江少樂這邊壓根沒什麼好說的。他就站在灶台前，盯著計時的沙漏，沒有控火，也不管葯膳。
人群竊竊私語，這江氏食鋪該不會自知比不過戴先生，所以放棄了吧？
廣發食鋪內，王家老爺露出一絲冷笑，緩緩道：「年輕人，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剛才他還忐忑不安，這會兒看到江少樂的表現，王家老爺心下大安。就憑江少樂這個做法，能比得過整個禹水城都小有名氣的戴先生？這明明就是個初學者啊！
一位白鬍子老頭皺著眉頭：「這江氏食鋪也太輕狂了！明明主廚有那等廚藝，卻不出面，讓這個小後生出來比試。哼！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好。」
這位山長還以為江底食鋪真正的主廚是東家江誠。
王家老爺當然不會戳穿。他請來戴先生，激他向江氏食鋪挑戰的時候，心裡還有點忐忑。畢竟那是四大聖地的弟子啊，就算年紀輕輕，又有誰敢小視？他一開始打的主意是，藉機會在江氏食鋪的水裡搞鬼，只要不被發現，戴先生定能勝出。
結果江小棠沒有出馬，應戰的是江少樂，他差點樂出聲。江少樂有什麼廚藝？他能不知道嗎？不過，為了保險，還是決定派掌柜去下藥。
掌柜沒回來，王家老爺心裡七上八下，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掌柜都不應該消失得無影無蹤啊！
這會兒看到江少樂的表現，王家老爺那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里。就算沒有搞鬼，江少樂這個樣子，能贏過戴先生？開什麼玩笑！
王家老爺氣定神閑，跟請來的貴客閑聊起來。偶爾眼角掃過對面角落裡的江小棠，眉頭不安地皺了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龍虎湯的香味率先傳了出來。
圍觀群眾的口水差點流出來，人群里時不時聽到吞口水的聲音。不說這藥效，龍虎湯聞起來就很好吃。
不多時，江少樂這邊的瓦罐也傳出了香味。清清淡淡的，葯香不濃烈，全都藏在肉香里。
戴先生這邊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等火候。
他輕輕嗅了嗅，自言自語：「龍心草、孤蕊花、落葵子、苣仁……這些都是便宜常見的藥材，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食方，將它們放在一起……」
戴先生是真正的葯膳師，聞到氣味，就能分辨出其中包含的藥材，心中細細推敲了一下藥性，發現大有可為。
剛才看江少樂表現，他暗暗不快，覺得江氏食鋪在糊弄他。現在看來，這鍋湯還真有名堂。
戴先生有點期待了。
沙漏即將漏完，江少樂從竹籃里翻出另一個小包，打開瓦罐蓋子，把小包里的東西灑進去。
然後蓋上蓋子，等到沙漏全部漏完，動手熄了爐火，將瓦罐取了下來。
「這就好了？」人群里交頭接耳。
「不能吧？這也太簡單了！」看看江少樂都做了些什麼？把配料切好，主食材剁了，然後碼一層灑一層藥材，加水上鍋燉，最後關頭灑了一包調料，完了。
就這樣，他們誰不會做啊？難道他們也可以當葯膳師不成？
江少樂接下來的表現，讓他們確定了這個猜測。
他稍稍燜了一會兒，打開瓦罐，將補湯盛到一個個小碗中。
正好，戴先生也好了，同樣將龍虎湯盛到小碗中，放到托盤裡，一起送進廣發食鋪，放到各位先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