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戰事結束
漫長的拉鋸戰開始,幽州刺史陳希被俘後,賢宗指派了西北大將軍前往幽州坐鎮。左都護左輪的叛變是最令人震驚的,賢宗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精神不濟,隻好讓太子暫時代為理政。
是日,李元亨與左輪商討完接下來的作戰計劃,便離開了宜城,回到夏廷。他已知白先逃跑,助他逃跑的奸細引導追捕他們的人,最後墜崖而亡。李元亨有直覺,白先一定沒有離開塞北,他就潛伏在周圍,伺機反攻。
左輪知道白先逃跑,不禁將宜城境內的安防提到最高。他十分忌憚白先,也十分記恨白先。“一山不容二虎”,有白先在,他在朝中永無出頭之日。所以當李元亨的人試圖接近他時,他考慮了後果便答應了與李元亨合作。
左輪沒想到由於自己的疏忽,竟然讓一名奸細留在了夏廷,而且還讓他趁李元亨南巡之時,救走了白先。此事令他惶惶不安,既然白先已經逃出來了,那肯定也已經知道自己叛變,遲早有一天,他會來找自己。
“大俠,現在塞北情況危急,你有什麽計劃嗎?”葉驚闌的身體漸漸好轉,但是塞北的大雪還沒停,而這個麵具怪人最近幾天總會冒著大雪出去,到很晚才回。
“我有什麽計劃,也與你無關。”麵具怪人無情地說。
葉驚闌感覺自己被重重打了一巴掌,過了一下說:“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葉驚闌也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大俠有什麽事盡管說,隻要我可以做到。”
“你剛才說你叫什麽?”麵具怪人突然問。
葉驚闌沒想到自己的名字會令大俠如此激動,不禁想難道自己的大名已經在塞北遠揚,可轉念一想,誰會認識自己。
“葉驚闌。驚濤拍岸,燈火闌珊。怎麽樣,是不是好聽。”葉驚闌有些驕傲地說。
“葉驚闌,葉驚闌。”麵具怪人反複念叨,突然他拍掌大笑,將麵具取下。
“舅侄兒,沒想到在此居然能遇見你。”白先大笑,拍拍葉驚闌的肩膀。
“侄兒?白.……舅舅!”葉驚闌也有些愣,他反應過來,也大笑起來。
“舅舅你不是在大夏嗎?是怎麽逃出來的?”兩人相認,葉驚闌便問。
“此事比較複雜,來日再講。你呢?你不是在長信城嗎?怎麽會在塞北?”
“這也怪我,一時衝動,想實現自己從小的夢想,便來塞北參軍了。”葉驚闌有些憂傷,白先一拍他的肩膀說:“好小子,有自己的想法,和老國公一模一樣。”
“您是說我爺爺,我都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是像我這樣。”
“哎,你爺爺的事我能說上三天三夜。想當年我還隻是個小兵,你爺爺可是我心中的英雄。”
“真的?那你給我說說。”葉驚闌十分興奮。
白先正準備說,可是下一秒他便嚴肅地說:“不行,我今日還要出去,你在這等著,下午我們喝一杯。”
“舅舅,你最近在幹什麽?我可以幫上忙嗎?”葉驚闌問。
“不,這件事你還是別插手。你的傷好多了,過幾日就回長信城,這裏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舅舅,我來塞北就是為了參軍,你讓我回去,這不可能。”葉驚闌十分堅定。
“好吧,不過你要小心,這些事情沒那麽簡單。”白先無奈地說。
葉孤葉每日昏昏沉沉,塞北的戰事因為大暴雪而陷入僵局,葉孤葉的心也如此。她最近上課上的極快,有空閑的時間便去宮中與公主閑聊,日子過的也快了許多。
現在家中又是那樣空蕩蕩的,大家不敢在三嬸麵前說起五哥,也不敢告訴她真相。整個府裏總像藏著些什麽,讓人感覺不舒服。
就這樣忙忙碌碌,轉眼到了三月,春試迫在眉睫,葉孤葉想起杜琛快要考試了,心中也是有些期待。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通信,自從那次見麵後,葉孤葉就沒收到過他的信。
塞北的那邊的戰情出了轉折,葉孤葉聽說是兩個人熟悉宜城軍情的人提供了情報,讓幽州的軍隊有了機會,攻擊了宜城好幾處守衛的地方,扭轉了戰事。
那兩個教導嬤嬤也開始教葉孤葉一些與太子殿下相處的事情,葉孤葉很不想聽那些洞房的事,她想起杜琛,他將來會娶什麽樣的女子呢?
杜琛的風寒一直沒好,大概是心情低落,他的咳嗽一直沒好,斷斷續續地咳。隻是他還是一直堅持看書,每次考試的成績還是不錯。
春試快到了,杜琛每日看書到半夜,聽說塞北那邊的戰局有了好轉,杜琛十分高興,也許漫長的冬季已經要過去,遲早要迎來春天。
偶爾他會想葉孤葉怎樣,她肯定很高興吧。自己能嫁入天家,將來也會是一國之母,無論怎樣,都是家族的榮耀吧。
就這樣,春試到來,杜琛的風寒也好了許多,除了偶爾會咳,大多數時間都十分健康。考試的那日他又去了一趟後山,那裏還積著雪,不過陽光十分好,杜琛站在那裏,想著葉孤葉那日說的話,不禁唏噓。
過去的事情總要忘記,科舉結束後,杜琛如釋重負,他好了許多,不會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考試期間他認識幾位同窗,考試結束後,杜琛去拜訪了他們。他們談了許多,彼此想法相同,杜琛心中那種被排擠的感覺好多了,沒再像以前那樣。
葉驚闌與白先幫了幽州的軍隊提供了許多情報,他們總是喬裝成普通的農家,去宜城附近查探軍情。那邊的軍隊收到了他們的情報成功地占領了幾處,葉驚闌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了意義,而且和白先也學到了許多。
等到了春季,積雪融化,西北大將軍一舉反攻,宜城的軍隊四處逃跑,將軍乘勝追擊,終於收回了宜城。接下來收複雁門關隻是時間問題,葉驚闌與白先也加快了步伐,隻是現在他們需要更小心,不然很可能被俘。
春試的成績出來的那日,杜琛坐在家中賞花。早春開了一些梅花,梅花清香,散發著淡淡地味道。那梅花開的不是很紅,點點紅印,如血一般。
報信的官差從東市騎馬而來,他頭戴紅花,到了杜家門口,從馬上下來,敲著銅鑼,響聲很大,吸引了街上的門。聽到鑼鼓聲,元秋從外麵跑出來,他臉上帶著笑,十分興奮。
“恭喜恭喜,恭喜杜探花,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夫人,少爺高中了,少爺高中了。”元秋將報信的官差迎進門,老爺與夫人急忙忙走出來,兩個人都掛著笑。
“探花郎呢,小的還有下家要去,快讓探花郎來吧。”
“對對,元秋快去請少爺,快去,順便讓人拿吃的過來。”杜母招呼著,順便拿出一袋銀子打賞給送信的官差。
元秋跑來找杜琛時,杜琛臉上沒有什麽笑意,也許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自己很想要的事情也不一定會得到。
“今日我請客,所有人不醉不歸。”杜琛在醉仙樓大喊,他喝的大醉,就好像沒有喝過酒一樣。
“小姐,你讓我將這把扇子交給杜公子。”秋黛將那把扇子拿著,有些緊張。
“你放心,這把扇子沒什麽。我隻是想祝賀他高中,讓他知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秋黛將扇子藏到袖中,走了出去。
葉孤葉看著她出去,有些失落。過幾日就要大婚了,葉孤葉將自己房中的東西送給了秋黛,還有一些東西,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比如杜琛的那本書。
秋黛到杜府時,天剛剛黑,杜府的人說他們少爺去了醉仙樓。秋黛跑到醉仙樓,那裏麵的人都喝著酒,秋黛到處找著,才在一個角落裏看見爛醉的杜琛。
“你家少爺怎麽了?”秋黛看著站在一旁的元秋,小心問。
元秋第一次見秋黛時,她臉紅紅的,十分可愛。她問他:“你家少爺怎麽了?”元秋的心跳的極快,結結巴巴地說:“少爺,喝的好醉。”
“那你拿著這把扇子,等你少爺醒了,就告訴她是葉家小姐送的。”秋黛急忙從袖中拿出扇子,將它交給元秋。
她轉身跑出去,她不能在外待的太久,否則管家又會說她了。
元秋拿著扇子,看著秋黛的背影喊:“等一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秋黛。”秋黛沒回頭,回了一句。
“秋黛,秋黛。”四周很吵,元秋念叨著這個名字。臉上都是笑。
轉眼葉孤葉便嫁入東宮三個月了。自她嫁入,塞北的戰事一路高歌,雁門關收複,李元亨不得不提出議和。西北大將軍將這一情況上報了賢宗,賢宗下旨議和可以,但是要求李元亨交出左輪,否則不會議和。
杜琛接到了任職,會在戶部任職一段時間,他不想待在長信城,決定要求調任外地,前往巴蜀。上報的申請很快下來,在這之前,太子殿下突然請他去東宮一趟,杜琛不得不去。
到了東宮,一位太監將他引到書房。太子殿下坐在書桌後麵,正在看書。
“臣杜琛拜見殿下。”杜琛跪拜行禮。
“起來吧。賜座。”
杜琛坐到位子上,太子放下書,看著他。
“不知殿下請臣過來為何?”
“沒事,隻是聽說杜大人請旨要調往巴蜀,本宮很是讚賞。”
“臣隻是想去外麵看看,多謝殿下關心。”
“殿下在此,臣妾做了些吃的,給殿下嚐嚐。”葉孤葉緩緩走進來,她的長袍拖地,整個人十分華美。
杜琛很久沒有見她,他瞟了他一眼,看見她越發嬌豔,整個人似乎十分幸福。
“哦,愛妃做了什麽?”
“紅豆薏米粥。”葉孤葉將身後奴婢端著的粥放到書桌上,她一笑,杜琛心中有些堵。
“臣妾聽說杜大人也在,也拿了一碗,杜大人嚐嚐吧。”她笑著讓宮人將粥端到杜琛麵前。
“不了,臣在家中剛吃過飯,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
“杜大人就嚐兩口吧,太子妃做的也十分辛苦。”太子喝了一口粥說。
“不了,過幾日臣就要去巴蜀了,家中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臣先告退了。”
“那這樣,杜大人就先離開吧。”太子無奈地說。
“臣告退。”杜琛決絕地離開,他覺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好像說不出話來。
葉孤葉看著他的背影,整個人呆呆地,太子將碗放下,他站起來將葉孤葉攬入懷中,小聲念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