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 你是你,他是他們
白無常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突然感覺眼眶有些酸,他急忙用袖子遮住臉轉過身去,生怕自己這多愁善感的樣子被人看了去。
崖香倒是不怎麼介意,而是指了指頭上開始滲著液體的血網:「除掉它,鬼界就安全了。」
「那你呢……」
「不是還有你嗎?」
玉狐慌慌忙忙跑過來時,見崖香氣若遊絲的樣子急忙替她把著脈:「遭了,反噬徹底壓不住了。」
落羽伸手替她擦了擦臉:「沒事,我可以把它轉到我身上來。」
「血族禁術的反噬轉移到你身上去?」玉狐一把拍開他的手:「你會當場被劈成灰的!」
「沒事,我只要她活著。」
玉狐這下算是對他徹底沒了偏見,有些感動地點了點頭:「你倒是個情深義重的。」
落羽說著說著就要準備動手,卻被崖香給攔了下來:「為師會好好活著,你也得好好活著。」
「可是……」
此時,菽離和黑無常心急火燎地飄了回來,看了一眼崖香:「幸好還趕得及!」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金色的瓶子,倒出裡面的一顆丹藥塞進她嘴裡,而後祁川和玉狐合力為她注入半身修為,這才算是勉強將反噬壓了回去。
玉狐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抹了抹頭上的汗:「嚇死本狐了。」
落羽緊緊地抱著她,似乎只要鬆開一刻她就會離去,直到崖香睜開眼睛動了動他也沒鬆手。
「不被反噬死,也會被你勒死了。」崖香笑道。
「你醒了?沒事了?」落羽急忙拉著她看了看,見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甚至連眼睛也能隨著他轉動,立即高興地抱住她:「沒事了就好。」
菽離尷尬地咳了咳:「這個……我們現在是不是得先處理血網的事情?」
落羽只好扶著崖香站起身來,抬頭看著血網:「會不會為了破這個血網,你又會壓制不住反噬?」
「那倒不會。」崖香指了指手裡的噬骨扇:「有了它會容易得多。」
由黑白無常護法,菽離和祁川聯手布陣,崖香破這個血網破得很是輕鬆,半個時辰之後,鬼界終於恢復了正常。
落羽卻不肯她再受累,非要拉著她回去休息,將她好好地按回床上躺著,落羽伸手替她搭著脈,見的確是暫無大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
「方才菽離拿的是什麼丹藥,這麼厲害?」
因為方才落羽的行為讓她倍感暖心,這樣願意為她以命換命的人又怎麼捨得再瞞著他呢,所以她便直接地說了出來:「在此之前我便吩咐菽離和白黑無常潛入神界,去找被關在天牢里的天后拿了這保命的丹藥來。」
「天后被關在天牢里了?」
「嗯,要想瞞過天君可不是一件易事,這件事還是只有黑無常能做到。」
落羽還是有些不明白:「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吩咐的?」
「有些日子了,當時我說只要白無常去魔君殿鬧事,他們就立刻去神界取葯。」
「那天后都已經被關到天牢了,還怎麼……」
「她自然有她的法子。」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后,落羽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那你怎麼不同我說一聲呢,害得我差點……差點被你嚇死。」
「以後不會了。」崖香笑道:「以後有什麼事都第一時間告訴你。」
「那你可得記得你今日的話。」
「嗯。」
玉狐端著一碗葯走進來時,正看到這師徒二人你儂我儂的場景,沒好氣地翻了白眼:「真是受不了……」
「我來吧。」落羽接過葯碗,自己抿了一口試了試:「嗯,不燙,只是有點苦。」
「為師的五感恢復了一些,不至於試不出來燙不燙。」
崖香笑著想要接過葯,卻被落羽避開,他舀出輕輕一勺吹了吹放到她嘴邊:「我不管,反正不能讓你燙著。」
玉狐實在是受不了了,翻了白眼就走了出去,正好在殿外碰到白無常,見他急匆匆地就要衝進殿內急忙攔著他:「你這是做什麼呢?」
「我有事找她。」
「誒誒誒……先別進去。」
白無常奇怪地問道:「怎麼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那倒不是,只是怕你看了會反胃。」
跨進殿門后,白無常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聽玉狐的話,這落羽正濃情蜜意地給崖香喂著葯,整個畫面看起來讓鬼十分不適。
「你們……」白無常還是決定打破這個畫面:「可以暫且停一下嗎?」
「有事嗎?」
白無常十分不自然地走過去:「那個……那個有許多陰差來彙報事宜。」
「你處理不就行了?」
「還有一件特重要的事……」
崖香看了一眼落羽:「無妨,你直說便可。」
「蘭斯在來之前,見的正是沙華。」
「果然……這小丫頭不簡單啊。」崖香幻出噬骨扇拿在手上:「可是如今她是魔君正妃,想要除掉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落羽將葯碗放下:「師傅恐怕擔心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背後的東西吧?」
「說來也奇怪。」崖香看著落羽:「你那個兄長倒是個奇人,生死全在他手上,你可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離開家已經很久了,他們現在做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白無常攏著袖子走過來:「但那不是你兄長嘛,你肯定了解他的啊?一家人嘛,總不可能吃兩家飯吧,你們……」
「好了。」崖香見落羽的神色有異,急忙打斷白無常絮絮叨叨的話:「你先出去吧,這件事之後再議。」
「好吧。」
待白無常走後,崖香伸手拍了拍落羽的手臂:「白無常是個說話沒把門的,你不要介意他說的話。」
「我不會介意他的話,我只是擔心你會介意我的這個身份。」
「怎麼會呢?」
「我的父親和兄長他們是多次暗害你的血族……就像白無常說的,他們始終與我有一層脫不開的關係。」
崖香垂眸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你,他是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