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菘藍不是那個菘藍
崖香瞬移到他面前,一點也不憐惜他那張狐媚惑世的臉,揮袖就是兩個巴掌扇了過去。
「喂!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玉狐還是不敢還手,只能捂著臉大喊著。
「你知不知道你喂的東西裡面有什麼!」崖香毫不留情地伸手朝他小腹一抓,直接穿過皮膚將裡面藏著的菘藍抓了出來。
雖然他躺在一個小型的結界里,看起來不過半手大,但這種曲折空間的結界本就不是眼睛看到的樣子,所以看著半手大卻遠遠不止。
「喂!」玉狐這下真的怒了,捂著自己肚子開始掉眼淚:「你怎麼這麼沒人性啊你!」
「你自己看!」崖香將菘藍移出結界,再將封印他體內的長言魂魄取出來,咬著牙看著玉狐:「你看看你都餵了什麼!」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用的是我的修為啊?」玉狐看著已經只剩兩魂三魄的長言跌去了地上,兩隻狹長的眼睛卻鼓得渾圓。
之前崖香就發現落羽身上有長言氣息,那還可以猜測是混沌珠的作用,那麼缺失的一魂一魄在落羽身上也沒什麼大事。
但如今,長言只餘下兩魂三魄,意味著其他的一魂四魄都去了……怪不得他能有這麼強烈的心跳和脈息。
玉狐不敢相信地想了許久,他扯著崖香長長的衣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餵了點修為給他!」
「你到底是怎麼到了蘭斯手上的?」
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玉狐從地上陡然炸起:「難道是他做的手腳?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們籌謀的事原來是這個……」崖香轉身看著還在沉睡的菘藍:「籌謀了這麼多年,就為了培養一個血族上神?怕還遠遠不止這些。」
這件事真的很嚴重!
若血族出了一個有神身、有魂魄的上神,那將會是顛覆三界的大事件,自此之後西方不再忌憚東方,更會瘋狂殺戮東方仙者,去成全更多的血族。
到了那時,血族有了仙者的能力,又有血族本身的一些本事,若是大舉來犯,東方大陸怕是會陷入一場浩劫之中。
無數的生靈塗炭、家破人亡,還有三界的仙者凋零,最後……逐步淪為西方的統治之中。
玉狐也想到了這些,他也不再去計較崖香對他下這麼重的手:「那我們該怎麼辦?」
崖香垂眸看著菘藍:「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我知道不能讓他們得逞,但現在該怎麼辦?我先去把落羽殺了?」
「那樣只會打草驚蛇。」崖香擺了擺手,蹲下去細細地看著菘藍的臉:「沒了落羽,還會有其他人,至少落羽在我們跟前,也好掌控一些。」
「你不會是……捨不得殺他吧?」
「那又如何?」
她回答的倒是坦蕩。
「我……」玉狐閉了閉眼睛,不停勸著自己別動氣,還一會兒才算是說服了自己:「那不殺他的話,就等著血族一步步將他給……」
「不會。」
崖香將菘藍扶了起來,揮出一掌打在他的肩上,看著他動了動眼睛后,知道他聽不見后,以靈力傳音:「現在需要你幫忙保存一樣東西,你可願意?」
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他果然還是學不會拒絕她。
「好。」
崖香右手掐訣起陣,左手召來剩餘的魂魄煉化為丹,將其融合成一枚冰晶放入菘藍體內,再悄悄用了伏羲之力,在他冰晶之上加了八八六十四個結界。
玉狐蹲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泛起嘀咕:「把水神封在魔君體內,也只有你想得出來。」
她並未理會他,手速極快地變幻,又將混沌珠取出打散成許多細小碎片,分別封在菘藍的額心、心臟、丹田、四肢關節處。
有了上神魂魄的助力,又有了混沌珠的加持,菘藍還未等到她收起陣法就醒了過來,一臉複雜地看著她:「你做了什麼?」
崖香慢慢睜眼收回陣法,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這個法子能暫時抵制你身上的天怒。」
「代價呢?」菘藍伸手掰過她的手腕,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條極細的紅線,從手腕延伸到手臂上:「這又是什麼?」
「有了魂魄果然不同了。」
撇開他的手站起身,崖香警告地看著玉狐:「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玉狐一下就變回原身跑了出去:「我先去神淵躲一段時間,沒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
菘藍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從暗黑變成深藍色,又變成了琥珀色,在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后,終於穩定到黑色。
他似乎拒絕不了自己對她的關心,走過去輕輕拉起她的手腕:「為什麼每次出事都一個人扛著。」
崖香驚訝地轉過身,晃神之時,似乎看見了長言回來了,正如以前一樣,拉著她的手腕與她說話。
「長……」意識到不對,她急忙改口:「你覺得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都好,只是沒想到你還會想到這個法子?」
「這隻能暫時壓制而已,要不了多久還是會被發現,到時候就不得不讓你再次陷入沉睡。」
菘藍輕鬆地笑了一下,鬆開了她的手:「那倒無妨,倒是你,為了這一點點的時間就這樣做,值得嗎?」
「我做事從來不論值不值得。」
落羽端著一壺新沏好的茶的走進來時,十分刻意地打翻了茶盤,將動靜弄得很大。
菘藍並不像之前那樣對他發難,而是溫和看著他:「沒事吧,可傷到了?」
先不論落羽,就是崖香也打了個寒顫,這可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君誒!這麼溫柔正常嗎?
落羽假意撿著茶壺,卻悄悄地觀察了一下,確認了這是菘藍后才開口:「多謝魔君關心,我無事,就是可惜了這副茶具。」
「我那兒還有一套全新的,得了空拿來換上便是。」
崖香看著他言辭懇切的樣子有些不敢相信:「你沒事吧?」
「嗯?」菘藍側身看著她,笑得極為溫柔:「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