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第1016章 終極地獄道
湖邊小閣，地獄王早已站在閣邊，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遠方，葉天出現在他身邊，他似乎也無所覺。
「地獄王，你似乎頗有悲哀。」他身後傳來葉天的聲音。
「你呢？」地獄王嘆息道：「你才真正該有悲哀該有恨！」
「為何？」
地獄王的目光緩緩移到他的臉上：「僅僅半月時間，你的功力已經從十重天初期直達中峰，以此絕世功法，以此強悍之血脈，問鼎帝座，該是實至名歸，偏偏墮落絕天谷，從此與帝座無緣，葉天，你真的不悲哀？你真的不恨？」
「這個問題咱們已經探討過！」葉天道：「從你的語氣你的神情來判斷，你的悲哀你的恨似乎指的也根本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誰？」
「你自己！」葉天道。
地獄王一雙眼睛突然變得充滿幽光，幽光籠罩葉天，居然宛若實質，一個斯斯文文的老者突然之間就宛若惡魔厲鬼，這莫非才是地獄王真正的面目？
良久良久！
如果是旁人，在這種實質性的幽光之下，只怕早已神魂俱失，但葉天的面孔卻是平靜的，甚至帶著點同情。
地獄王的眼睛終於閉上了，重新睜開之時又恢復成了斯斯文文的老者模樣。
「本王三千年前踏上帝路，也是一腔熱血逐鹿帝座，受赤虹之惑，誤入絕天界，從此與帝座無緣，此恨該有否？此結該存否？」
「又是帝座！無言的帝座！」葉天嘆息道：「送你一首長詩吧，這是我踏上修行之初聽到的那首長詩，想必你也知道！
世間路，
仙魔譜，
人人都知修行苦，
百年紅粉化白骨，
萬載江湖皆血雨，
臨行一解萬業消，
回首浮生又何苦？……」
百劫道人這首長詩流傳天下，每個修行人都知道，他也會知道吧？
是！他當然知道！
但縱然知道，他依然會呤上幾遍，依然會有迷茫。
「臨行一解萬業消，回首浮生又何苦！臨行一解萬業消，回首浮生又何苦！」地獄王輕聲呤道：「都言百劫這個混賬是道上魔障，不管功力高低都受他之惑，本王今日算是知道了，這人實是魔障。」
「魔障是有的，但不是他，而是修行人自己！」葉天道。
「自己？」地獄王眼中光芒亂轉。
「問一問自己，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想的那麼重要。」葉天道：「觸一觸自己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看那根弦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帝座。」
葉天飄然而去。
他離開好遠了，地獄王依然呆在原地，他轉了一個大圈，看到了前面的奇景，一面瀑布從天而降，火樹銀花，下方黑浪翻滾，生氣莫測，生與死，天與地，似乎在這裡交匯，葉天久久地盯著，一動不動。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想洗個澡嗎？」
是地獄王的聲音。
葉天笑了：「洗澡的確是想洗一個，但我得確定在這裡洗澡沒有破壞你的規矩。」
「地獄天陽瀑，唯本王獨用之！」地獄王道：「但今日，本王有興，願與你同浴！」
「為何突然有興？」
「因為本王突然心情變得好了！」地獄王道：「本王觸摸了內心最深處的那一個角落，那裡其實沒有帝座，而是一個很遙遠的古國，本王也記起了父親，他對本王的囑託其實也沒有帝座。」
「那有什麼？」
「只是一句話，成為家族的驕傲！僅此而已！」
「其實我父親對我也有一個囑咐！」葉天道：「他說得更簡單：活個人樣出來！」
「咱們其實早已超越了父親的囑託！」
「是啊！」葉天笑道：「如果有一天，我回家告訴父親，我已經達到准帝了，都快不象正常人類了，我父親一定會嚇得跳起來。」
「哈哈哈哈……」地獄王縱聲大笑：「下！」
他自己先跳了下去，葉天也跳了進去，一進去他全身大震，這比在他初修行時跳進子午河還刺激。
上面的天陽瀑宛若蒼天之劍，閃電之神，而下方的泉水卻是刺骨之寒，天陽地陰在這裡交匯，這樣的強度，這樣的恐怖，天下間誰能受得了？
縱然是葉天，也是咬牙支撐。
「說吧！」地獄王道：「需要本王將這能量減幾成？」
「不必減！」葉天牙一咬，萬源神通開啟，四周的能量煉化吸收。
這一洗澡不知洗了多少時候，直到葉天感覺體內的能量已達頂峰之時，他的眼睛才慢慢睜開。
地獄王坐在一塊石頭上，他自己也坐在一塊石頭上，兩人相對，上方的泉水已經不見了，下面的水面也下降了，他們就如同坐在一條溪流之中的石頭上。
「多謝了！」葉天開口。
「不必謝，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何意？」
「我想看一看，一個得不到證道鍾認可之人，是不是真的就成不了大事。」地獄王道：「本王不能出天絕獄，你是本王的一個印證！」
「大事？何為大又何為小？」葉天振衣而起：「恐怕這又將是咱們探討的新問題。」
「行了行了，別拋你那套奇談怪論了，本王有點怕多年苦修之功被你妖言顛覆！」地獄王立刻打住：「去吧，行走於地獄邊緣，相信你能悟道成功！」
終極地獄道。
有著太多讓人感悟的東西。
行走在這根本不象地獄的世外桃源，感受著地獄與天堂那一線之隔，葉天原本就已經心神動蕩。
一路行走，跨越古今，一路思緒，無關良善，他體內的天道之光始終在泛起靈芽，終於在一座山頭完全點亮，葉天衝天而起，直上九霄。
這一番天劫他再度看到了天宮，望著雲層深處的閃電構成的天宮，葉天無悲無喜，那裡就是天都嗎？
天都在他世界里一再地出現，真的該與他的命運有一個交集嗎？
天都，世人所言乃是天帝所居的地方，天帝，號稱乃是諸天之上至高無上的帝君，但在葉天心中，卻已有完全不同的感悟。
天帝，未必一定是對的。
天都，未必一定是聖地。
天帝指令，剿滅仙宗，山河仙劍跨越百萬年給他帶來的悲愴，讓他第一次有一個全新的感觸：天帝手握星空圖，指點之間，無數星座灰飛煙滅，這是蒼天之威還是人間之禍？
一個星座之上，會有惡人，也會有良善。
一個宗門，同樣有惡有善。
哪怕是在終極地獄道，同樣有作惡無窮、最終卻能追求良善的悔過之人。
一言定生死，一出毀全盤，這種做法能體現天道之寬廣嗎？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果然再度突破！」
是地獄王。
葉天虛空回頭：「我要走了。」
「我送你一程！」
地獄王將他送到地獄道之出口，兩人久久對視。
「可惜你終究無法成為一代大帝！」地獄王長長嘆息：「如你為帝，你我和平共處，方是人間之大幸！」
「以你之慈心執掌地獄道，已是天下之大幸！」葉天哈哈一笑，穿谷而出。
絕天谷！
已是一月後！
雖然已經一月後，但圍困在外面的人卻是有增無減。
伏川養了如此眾多的手下，又豈是吃乾飯的？
鄭東生、素無為、擎天、霍狂風，這些都是功力達到十一重天的人物，屬於頂級天行者，在他們的世界里，他們都是神，在整個帝路之上，他們也是神。
後面一群人，足有數十之眾，也都是天行者，功力從九重天到十重天不等。
這些人從來沒有聚集在一塊兒等待一個人，從來沒有聚集在一起做一件事，但這一個月來，他們就只為一件事而聚。
追殺葉天！
葉天已入絕天谷，但他們依然不能放棄，他們相信葉天終有一日會出來，等到他出來之時，拿下他，奪得他身上全部的秘密，這是伏川的命令！
這秘密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九星譜的秘密，這秘密乃是伏川指明必備的！
伏川親自重視的東西，誰能忽視？
他手下幾乎全部的力量都來了。
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另一群人，其中有一人這幾天一直是眾人的核心，卻也煩得不行。
這人當然是柳皇生。
柳皇生原本習慣成為核心，但這一個月他覺得很煩，只因為一點，這次成為核心不是因為他本人，而是因為他跟葉天的關係。
一個月時間下來，葉天的驚艷，葉天的傳奇，葉天的對抗，葉天的歸宿，全都是身邊眾人討論的焦點，也是眾人將他視若核心的關鍵——因為他對葉天的情況最了解。
依靠別人的名聲成就自己的眾星捧月，對於柳皇生而言是恥辱，所以他心頭最多的是失落與感慨。
葉天，神湖之側，怎麼就殺不了你呢？
這或許是柳皇生直到此刻都想不通，也是直到此刻都橫在心頭的一道坎！
這些是沮喪，當然還有快慰。
最大的快慰無非兩點。
其一，葉天進入絕天谷，從此被證道鍾所棄，他不管如何驚艷，他的頂峰已經註定，他不可能成為一代大帝。
其二，他此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跑得掉，請別問他信心何在。
他在這裡雖然滿心都不是味，但依然堅持等下去，也就是想親眼看到這個平生最大對頭的徹底消亡。
雖然有很多人說他不可能再出來，但柳皇生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他會出來的，而且很快！
遠方的天空突然金光一閃。
金光一閃間，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山谷口，長身玉立，俊逸非凡，赫然正是葉天。
他一出現，鄭東生、素無為、擎天、霍狂風四人同時踏上一步，僅僅一瞬間，四人就位，將葉天圍在核心，而他們身後、身經百戰的數十人同一時間踏上一步，這一步踏出，宛若演練過千萬遍，正是將一個人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的做法。
一瞬間，葉天已經陷入重圍，不可能再逃跑的重圍。
葉天目光抬起，說了兩句話，第一句話是：「各位好耐心！」
回答他這句話的是兵器，所有人兵器同一時間盡出。
葉天說了第二句，第二句話是：「去死！」
聲音一落，他手中金光陡然一現，萬源神槍擊向鄭東生。
鄭東生手中長劍猛地一震，準確迎接上葉天的萬源神槍，按照排練好的步驟，其餘三人應該注意了，葉天會被鄭東生擊向天空，至於撞到哪一個方向，撞到誰的手上，那就看誰運氣更好了。
轟地一聲大震！
劇本出現了偏差！
這一擊之下，鄭東生兩眼猛地睜大，整個人居然被萬源神槍擊出，他從空中飛出，撞向身後的天行者，堪堪百丈空間……
哧！一道金光一閃，筆直地插在鄭東生的眉心，鄭東生的血肉成霧，他身後的天行者圈子瞬間突破。
後面三名十一重天高手同時大吃一驚，瞬間到達葉天身後，葉天根本沒有回頭，萬源神槍陡然轉向，從肋下穿出，一槍三擊。
轟！
三名十一重天高手同一時間被他擊出百丈，三人合力之一擊，也將葉天震飛。
葉天的震飛卻是目標明確，直接化成金流跨越百里，凌空射向柳皇生！
柳皇生遠在百裡外，但葉天一開始就已發現他，四槍出手，四名十一重天天行者擊潰，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柳皇生。
一擊出手，四名頂級天行一死三退，數十位十重天天行擋不了他半步，柳皇生的心頭早已大亂，眼看葉天萬源神槍已射向他的咽喉，柳皇生還如同石化……
劇本上演，完全不按設想的劇本走。
就在葉天的萬源神槍槍尖離柳皇生的咽喉只剩下最後三尺之時，柳皇生咽喉之前突然出現了兩根手指。
兩根手指朝中間一夾，夾向萬源神槍。
葉天的萬源神槍猛地一縮，突然消失，而他急馳而來，快若閃電的身影也陡然停下，完全靜止！
柳皇生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年輕人，至少面相很年輕，眉目細長無比，五官有如雕刻，輪廓分明，有著一股神奇的魅力，他兩指虛空停在空中，臉上略有驚訝。
「主人！」四周的天行者同時跪地。
「伏川？」葉天目光一凝，盯著這個年輕人。這就是帝都九子之一的伏川？此人數百年前就已名滿天下，居然是如此一幅模樣。
「你其實早已想到，本座會出現？」伏川沉聲道。他的聲音一出，四野之中突然完全靜音。
「是！」
「為何能想到？」
「因為我槍擊柳皇生之時，他眼中沒有恐懼！」葉天道：「面臨必死之關，眼中無懼者，必定尚有后著。」
「功力強橫絕倫，升級快速無比，反應之快匪夷所思，察言觀色精準入微。好一個驚艷之天才！」伏川哈哈大笑：「如此驚艷之人，如果不入天絕谷，未尚不能成為帝都十子之一，卻偏偏自斷前程，你不覺得可惜？」
「帝座不重要！」
伏川笑容一收：「帝座都不重要，何事重要？」
葉天手緩緩抬起：「殺你！殺你比較重要！」
「殺本座？」伏川突然一聲長笑，笑聲震動天地，覆蓋萬里。
「是！本人殺你，只因郝氏山莊全庄盡滅，只因南山前輩消身化道，與帝座無關！」葉天的聲音也覆蓋萬里。
伏川瞳孔猛地收縮：「就憑你？你如何殺本座？」
「今日我無法殺你，但我給我們三年之期！」葉天道：「三年之後，本人自會前來為郝氏復仇，你也可以在這三年時間內料理後事！」
「三年？」伏川再度狂笑：「你認為你還能活上三個時辰？」
他的話音一落，突然出現在葉天身前，右掌一翻，壓下！
哧！葉天的身影擊得粉碎，卻是虛影，而葉天突然到了柳皇生面前。
這一次，柳皇生眼睛里終於有了恐懼。
突然，一隻手憑空出現在柳皇生面前，一掌已到葉天的眉心，赫然正是伏川。
兩人之對決，旁人根本完全看不清，片刻時間已是精妙無雙。
伏川剛才之一擊，快速絕倫，葉天不對抗卻反擊柳皇生，變化之快，無人能夠測度。
如果是一般人，葉天這聲東擊西之妙計就必定成功，今日之局就如同當日中城他與虛無天的對決，他也是用這聲東擊西的妙計將虛無天刻意保護的唐門聖女斬殺。
但伏川不是一般人，他似乎早就看穿了葉天的妙計，似乎看準了葉天會施展這一招，攻擊原本就是虛，回守柳皇生身邊出其不意一擊更象是實。
這一擊，雖是防守，更象是偷襲，以十二重天高手之手段，偷襲十一重天之人，哪有不成功的？
哧地一聲，葉天碎成煙霧！
伏川瞳孔收縮，這是虛影！
這詭異莫測的一擊，這形神俱備的人，居然會是虛影？
真正的葉天已在萬丈開外！他的確是在聲東擊西，不過他的目標並不是柳皇生，而是以虛影調開伏川，自己趁機逃跑！
伏川的身影陡然原地消失，射向天空，而葉天天翼一展，化成金流破入蒼穹，空中傳來他最後的聲音：「柳皇生，我給你最後的機會，進地獄道懺悔！」
聲音完全消失，伏川立於蒼穹盡頭，他的臉色完全變了。
速度！
這就是手下人傳得神乎其神的葉天式的速度！
他的速度凌駕於真實功力整整一重天！
他的功力破入准帝十一重天，他的速度就可與十二重天並駕齊驅！
自己居然已經追不上他。
三年後，此人真的會來嗎？
象他這樣的人，幾曾真正重視過敵人？不管天下英豪，在他面前儘是草狗，但這個葉天，突然成了他真正重視的人……
突然，他的目光霍然而落，射在絕天谷。
絕天谷中，出現了一條人影，是一個老者，孤獨地仰望天空，周圍無數高手，在他眼中似乎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一樣東西，就是剛剛劃過天空的流星。哪怕流星已逝，依然是他追望的那抹彩霞。
「地獄王！」周圍的天行者同時大驚。
老者的身影慢慢淡化，消失無蹤。
僅僅是一出一隱，留下懸念無窮。
地獄王為何如此關注他？
地獄王有沒有幫助他？
如果沒有他的幫助，葉天又豈能在一個月時間內再破一重天？如果是他幫助，那地獄王在他身上下注的目的是什麼？
絕天地獄乃是地獄道終極層，地獄王乃是地獄道最高主宰，他的功力真正深不可測，縱然是伏川，也無必勝之把握，這終極地獄道就在寸方台咫尺之間，如果此人跟葉氏有交易，那就相當危險。
伏川心頭再度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以至於在他接下來的安排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一層，正因為想到這一層，他不敢將全部力量都派出去，必須保證寸方台有足夠的兵力應付地獄道。
地獄王穩坐地獄道中，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僅僅是一個現身，就留下一個猜疑，僅僅是一個猜疑，就牽制住寸方台大部分的兵力！
我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為你稍微減些壓了，葉天，闖出你自己的天地吧，讓我看一看，不得證道鍾認可之人，到底能夠走出一條什麼樣的路！
葉天已在十萬里開外！
柳皇生，不是他眼前能殺的。
柳皇生得到伏川的保護，有了伏川的保護，葉天殺不了他。
伏川為何保護柳皇生？
只因為柳皇生還有利用價值。
柳皇生的利用價值在哪裡？
吸引葉天自投羅網（相信現在伏川比任何時候、比任何人都希望葉天能夠死）。
只要這重功能還在，伏川就不會輕易放柳皇生離開。
只要伏川將柳皇生留下，不讓他輕易離開，葉天其實目的已經實現。
他不怕柳皇生不死，他只怕柳皇生逃回鳳凰帝國。
有伏川的關注，柳皇生還走得了嗎？
所以，理論上說，葉天面前的路已經是天高地闊。
他的功力突破十一重天，整個天下除了帝都九子之外，沒有人能夠對他形成真正有效的威脅。
即便是帝都九子，葉天也並非沒有逃跑之力，只要他稍微小心些，整個帝路他已經可以盡興而行。
他給伏川留下了三年時間之約定。
這是一個狂妄的約定，卻也是他的一著棋。
三年時間，他要將功力再度提升一重天，達到與伏川相當的境界，這個目標對於一般人而言，乃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但對於葉天而言，他還是很保守的。
他很少，不！他還從來沒有過一年時間沒有提升一重天的情況，更不用說三年了。
他將時間打得如此之寬，是不想打草驚蛇，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功力的突破，用最快的速度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讓對方來不及破釜沉舟之前，徹底終結伏川的性命，也要在柳皇生危機意識沒有那麼強烈之前，徹底解決柳皇生的問題。
他如果將這時間定在一年或者幾個月之內，相信柳皇生在危機意識的刺激下，或許會提前採取行動，逃離帝路。
那是葉天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所以，他要用寬鬆的時間將柳皇生穩住！
……
危機解除了，柳皇生穩住了。
葉天已在數十萬里之外。
帝路爭鋒，現在他面前是真正的峰，只要越過這道坎，整個帝路他將自由行走。不得證道鍾認可？又有何妨？成不了一代大帝，又有何妨？他的第一目標是殺掉伏川，為翠姑報仇雪恨，為南山前輩報仇雪恨！
他的手一抬，翠姑出現在他面前。
「哥，情況怎麼樣？」
「沒事了！」葉天道：「現在我陪你輕鬆行走天下。」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平和，他的表情也是如此的放鬆，翠姑長達一月的擔憂瞬間化成平安喜樂。
「這是哪裡？」
「我也不知道！」葉天道：「還是老招數，到全面集鎮喝上一餐酒，有理由相信，一餐酒喝下去，很多消息就來了。」
「哥，我有時候真的好恨自己！」翠姑將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手中：「恨自己沒有用，不能幫哥哥分憂，只能成為哥的負擔。」
「別這麼說！」葉天拉著她漫步而行：「殘酷的江湖道上，能有妹妹這樣蘭心慧質的姑娘陪伴著，哥才能感覺到天地的空闊，才能感受萬里陰霾中的那一抹春光。」
詩一般的言語從他嘴裡流出，翠姑迷醉了。
有一句話她一直不敢說，在她心裡久久地徘徊，她想說的是：哥，有些話你先說了，有你在，翠姑才能感覺到天地的美好。
沿著山坡而下，青草遍地，這是剛剛從萬里冰封的嚴冬中探出腦袋的春光，這是希望之生機，腳下的懸崖深處，隱隱有淺紅傳來，是早開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