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第726章 母親的童謠
一曲童謠，來自她父母的囑咐，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又是多麼的讓人神傷，自己呢？自己當年離開母親的懷抱而被帶走，她母親是不是也是這樣？不！沒有！她父母親都死了，那個時候沒有自己這樣的人，沒有人解救風凌渡，風凌渡已經沒有了，她曾經去看過，已經是一片廢墟，甚至是當地人口中的鬼域。
那裡有鬼，半夜時聞鬼哭，那會不會是自己的母親在尋找自己？她是不是也在唱著一首來自家鄉的童謠？
突然，一個聲音從天空傳來：「凌雨，你果然違抗觀主之令！」
凌雨陡然一驚，後背瞬間儘是冷汗，這是三長老的聲音。
哧地一聲，另一條人影也落下，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可知道此次滅門為輔，考驗是主？」
正是四長老。
唰地一聲，兩把長劍直指兩名長老，劍尖光芒顫抖，正是春雨山莊兩人，莊主和少莊主，他們的心頭全都亂了，啊地一聲尖叫，來自少莊主的懷中，少夫人醒了，一醒來也是大驚失色，完全沒了方寸。
凌雨甘冒大險違抗宗門指令，只為解救春雨山莊，現在滴水觀長老來了，場中沒一個人有好下場。
莊主就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必須在乎救命恩人的性命，他一步上前，踏向凌雨前方，但凌雨的手輕輕一拂，莊主身不由己地退向一邊，凌雨目光抬起，冷靜至極：「考驗？」
「是！」三長老道：「半年前，你奉命剿殺白雲山，事後回復白雲山已經雞犬不留，本座因偶然的機會到達白雲山，卻發現不象是滿門盡滅，那個時候，本座就對你有所懷疑！」
「所以你向我師傅告密，才有了今日的試探？」凌雨沉聲道。
「是！」
「很好！」凌雨道：「既然兩位長老已經洞察一切，弟子坦然而認！白雲山與春雨山莊一樣，弟子未殺一人！弟子自認違反門規，但不認為有錯，為斷俗根而滅人滿門，實是滅絕人性，這種道絕非正道！」
「正是！」莊主叫道：「兩位道長仙風道骨，深得道之高深，當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凌雨仙子仁慈寬厚，方是道之正統。」
「道之正統？」三長老冷笑道：「凌雨，你可是也以正統自居，陰謀篡位？」
「是！」凌雨道：「師傅她老人家倒行逆施，弟子如有良機，必當把握，奪得滴水觀正統之位，方能徹底終結滴水觀之沉淪，將滴水觀帶上正途！」
暗中隱藏的葉天心頭一震，這就是她將急求上位的原因？
只是為了將滴水觀引上正途？
世間是存在假象的，很多事情都是顛覆的，她欲謀害師傅，欲將師傅的位置取而代之，隨便在什麼時代，隨便是什麼人眼中，都是板上釘釘的無恥之尤，都是貶義，但只需要這一個理由，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義的！
她只是沒有辦法，她為了滴水觀而甘願犧牲自己，與惡魔結交，將清白身子送人，她不是無恥，她是忍辱負重，是偉大的使命，是天下公理！
葉天心頭一下子沉重了！
突然，他心頭一動，完全消失！場中三個大聖境高手，全都不知道他的行動軌跡。
「陰謀篡位居然理直氣壯！」三長老冷冷道：「奈何你根本不知本觀至高心法為何，你也不知本觀傳承何處，更加不知本觀弟子最終的修行方向在何方，在此妄談道之正統，陰謀篡位，幸好師傅洞察先機，及時清理門戶，否則，滴水觀萬年偉業就將毀在你的手中。」
「道之至高心法，無非是道之正途！」凌雨道：「兩位長老修道多年，對道之了解非弟子所及，但弟子斗膽請兩位長老重新審視，明辨是非！」
「你還心存希望？希望我等被你打動，加入你的陣營？」四長老道。
「是！如果兩位長老能夠明辨是非，滴水觀之大幸，天下蒼生之大幸，咱們聯手與師傅抗衡，或能將她從懸崖邊緣拉回，那樣，對師傅也有好處，請兩位長老明鑒！」
嗵地一聲，凌雨跪下！
嗵！三聲響聲，三個春雨山莊的高層也同時跪下。
從她們的對話中，這三人全都明白的事情的所有原委，也明白了事情只有一線轉機，這轉機就是眼前這兩人，只要能打動她們，所有的事情都有救。
「凌雨！你是本門最優秀的弟子，三歲而識道譜，七歲而破聖級，十三而識道圖，十八而通天道，你師傅寄你厚望！」三長老道：「但她最終未傳你《真元道》，就是因為她已發現你並非此道最合適的人選！」
四長老補充道：「說起真元道，還得從本觀傳承說起，本觀傳承於十萬年前的洪元殘道！」
「洪元殘道？」凌雨大驚失色：「不！本觀傳承於五萬年前的滴水觀音，不會傳承於那個最為陰毒的洪元殘道……」
洪元殘道！
十萬年前的一個大魔頭，以殺入道，號稱殘道，他之殘道，人殘天殘地殘畜生殘！但凡他看到的任何物體，都將是殘缺不全的，只因為一點，他自己是個殘疾人，幼年經歷無窮白眼，受盡欺凌所以心理變態，偶得一本道經之後練就高超身手，於是痛恨一切的圓滿。
「你只知滴水觀音，而根本不知洪元殘道。」三長老道：「就算你知道滴水觀音，也決不會想到滴水觀音恰恰也是你師傅的榜樣，知道這位祖師為何功力如此高妙嗎？只因為一點，元靈九歸大法。」
「不！不可能！」凌雨大驚：「她不可能使用元靈九歸，她是當年的萬家生佛……」
元靈九歸，作法他人，讓他人行走天下，遍行惡事，收集天下惡念，而施法之人，以元靈九歸之法將這些惡念轉化成修為，施法者功力越來越高，那些棋子個個身受報應而死於非命，這就是至為陰毒的元靈九歸。
「萬家生佛？」三長老笑了：「你師傅目前豈非也是萬家生佛？還有咱們二人，豈非同樣是萬家生佛？上次我等派人斬殺百壽山莊千萬人，再出面將兇手幹掉，百壽山莊一樣視我等為萬家生佛，蒙弊世人何其容易？」
「百壽山莊原來是你們自導自演的一曲戲！」凌雨手抬起，指向三長老，她的指尖輕輕顫抖：「你們……你們同樣是元靈九歸的發起人！」
「正是！」三長老道：「我們就是當代元靈九歸的九宿，你們的每次作惡，都相當於我等苦修百年！」
凌雨霍然站起！
她身後的三人同時霍然站起。
「走！」凌雨神識傳音：「等到大戰一起，你們立刻逃跑，但有一人逃脫，將滴水觀的真面目傳揚天下。」
後面三人滿是悲壯，還沒等他們開口，前面的三長老目光閃動：「凌雨，你莫非打算隻身阻擋我們二人，讓他們外出傳訊？想法好不天真！」
四長老冷笑道：「我等既然將此絕密消息當眾公開，又豈容你等走脫一人？且不說你們三人，就算是那些已經脫逃的春雨之眾，在你兩位師妹的關照之下，同樣是一個不漏，此刻早已奔赴陰曹地府！」
「狗賊！納命來！」莊主一聲大吼，地動天驚！
轟地一聲，他掌中一把大刀陡然出現，射向天空，一刀斬！
這一刀，山莊外圍的一片柳林一古蕩平，乃是他功力的最高體現！
與此同時，凌雨的手一伸，掌中突然多了一根銀色絲巾，迎風一動化成雪刃，照亮夜空。
「找死！」三長老一掌穿空。
四長老一擊向前。
兩掌一出，刀光、銀光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兩隻潔白的手剎那間已到兩人的咽喉，他們面前同時出現兩雙殘忍陰毒的眼睛。
這雙眼睛一出，凌雨心目中的長老形象蕩然無存，她全身的功力也完全受制，根本避不了分毫。
她唯一能做的是，將手中的嬰兒拋向她的母親。
小雨！
這是她擁抱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個生命！
小雨已經醒了過來，在空中居然笑了，咯咯的笑聲中，她飛向她的母親……
她母親手已伸出，但空中一動，一道劍光從天而落，一劍斬向少夫人！
正是三長老，她一手兩殺，一爪擊殺莊主，一劍斬殺少夫人。
而四長老，只專心擊殺凌雨……
眼看少夫人就要在這大聖三重天高手劍下灰飛煙滅，突然，少夫人陡然後退，快如閃電！
長劍擊在前方，地上出現一道深溝，深溝邊緣，站著莊主和少夫人，三長老猛地一驚，她志在必得的一擊雙殺居然全部落空，這被殺的兩個目標居然全都是快若流光，他們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簡直是匪夷所思的速度！
不！這兩人後方出現了一條人影，他的手抓在兩人的肩頭！
是他！
「何人？」三長老一聲大喝！
凌雨也是一驚，四長老明明已到她的身邊，明明已經壓制住了她全身的功力，眼看一爪就要將自己徹底殺死，突然滾向一邊，怎麼回事？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前面深溝邊的年輕人！
這人好面熟！
何人？
這個人手一分，少夫人和莊主同時一聲驚叫，分開，他們中間露出了一條人影，是一個年輕俊逸瀟洒風流的年輕人，當然是葉天。
他懷裡居然還抱著一個小嬰兒！
正是小雨！
「是我！」葉天手一抬，小雨送入少夫人的懷抱，少夫人猛地伸手，將女兒抱住，她全身一軟，差點軟倒，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準確地抓住她，少夫人一回頭就看到了丈夫的眼睛，這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芒……
「好快的速度！」三長老嘆息道：「閣下是何人？」
凌雨全身猛地一震，她認出來了！
這人就是那天跟莫如是在一起的人，他怎麼出現了？等等，莫非是他出手救了自己？不對啊，他怎麼可能有這等神通？
他是鳳凰帝國的人，鳳凰帝國相對於神靈境而言，乃是不折不扣的下等地方，是窮鄉僻壤，怎麼可能有如此高的修行？
他怎麼可能一瞬間在三長老手下救人，將四長老擊退，甚至還將空中的小雨接過去而沒有任何人看出他的行動軌跡？
「你們是殺人的人，我就只好是救人的人了！」葉天道。
「救人？」三長老冷笑道：「你能救得了誰？」
「比如春雨山莊逃亡的三千之眾！」
莊主的眼睛猛地大亮。
他逃亡的家族中人，居然有救？
這就如同一個人突然面臨橫禍，親人全數死亡，正在生不如死的時候突然一夢驚醒，得知自己只是做了個惡夢而已，那種感覺簡直非語言所能形容，但這是真的嗎？他的家族真的有救嗎？這會不會是另一個美夢的開始？
三長老冷笑道：「你救得了他們？他們早已被我的人追殺，此刻……」
她的笑聲突然停下，因為葉天手突然一抬，兩顆腦袋飛向她的面前，月光下鬚眉俱在，正是她派出去追殺春雨山莊逃亡人眾的兩名弟子，滴水觀最年輕的大聖：輕雲和水月。
葉天淡淡道：「雖然本人平素不殺女人，但今日卻小小地破了個例，長老們節哀！」
「啊！」三長老和四長老突然同時大吼：「狗賊，本座要你碎屍萬斷！」
聲音尚在空中，她們兩條人影也突然化身千萬，空中狂風大作，縱然是凌雨，都完全分辨不清長老真身何在，只知道一次全力拚殺已經展開，她的手一動，銀綾飛起，層層疊疊，但她的攻擊還根本未出，一條人影陡然穿空而起，正是葉天！
葉天的手突然一抬！
僅僅一抬手，空中萬千人影突然成了兩條，還原成兩位長老真身，兩人的臉色全變，她們平生絕學在此人面前居然如同兒戲。
葉天淡淡道：「本來我可以與你們談一談所謂道，抱歉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叫對牛彈琴！」
兩位長老亡魂大冒，同時大叫：「不！」
哧地一聲急響，葉天手中突然一道銀光閃過，兩位長老同時灰飛煙滅，連元神都無法逃遁。
凌雨手中的銀綾猛地一震，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目光射向葉天，完全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