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巨獸,終為一體
「大尉!!」
盾衛組長看到這位巨大的身影踏入戰場,不禁一震,大喝道:「推盾!前進!!」
內衛向後踉蹌了一步,「不,愛國者。不。」
「所有在場的內衛,加上在另一邊與我的女兒纏鬥的,一共有五個。」愛國者將巨戟插入大地,「我知道的內衛不會動搖。說話!你們對自己的實力有多少自信?」
「我們根本不想與你為敵!」
內衛的氣勢在溫迪戈面前節節敗退,他緩了緩,帶著崇敬開口:「溫迪戈……你是帝國軍旅中不為常人所知的傳奇。即使移動城市的市民已經把你忘記,我們卻也還記得上代人常說的故事。」
「向你致敬,溫迪戈!」
盾衛顯然沒料到內衛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他看了看他的大尉——沉默的溫迪戈。
「原來如此……是你跟著她。」內衛若有所思,似乎是確認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你成為感染者的事情是真的。」
「我為感染者而戰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不對,溫迪戈。」內衛搖搖頭,「這種計劃必然失敗。」
「這個國家有很多感染者,我為之而戰的對象也不僅僅是感染者。」
「幻想並不會因為相信它的人很多就成真。」
愛國者不可置否:「在聲稱這種事情是幻想前,你經歷過多少次烏薩斯的失敗與勝利?」
「沒錯,我這一代見證的並不夠多。」內衛點點頭,「所以……我們邀請你與我們同行。烏薩斯大尉博卓卡斯替,請跟我們走吧。烏薩斯需要你。」
「你說什麼?!」
「……什麼……」
內衛並不理會驚詫的眾人,他自顧自的開口:「在先皇麾下戰鬥過上百年的你,一定能回憶起那時烏薩斯的強大。
那是怎樣一個繁榮偉大的時代?
我們不分種族,團結在烏薩斯的名號之下,為了它的未來而戰,各式各樣的敵人倒在我們的刀刃與炮火之下,我們的確是戰無不勝。
重回那個時代的渴望是普遍的……我們都想重回那個所有人都情同兄弟、同仇敵愾的時代。
我們能讓貪婪的諸國吐出他們掠奪的土地,讓那些飽受蹂躪的人在烏薩斯的輝澤下重獲尊嚴,我們的征服並非消滅,而是重鑄。
我們讓這片大地重獲新生!」
內衛頓了頓,帶著敬意看向愛國者:「而您,則是那個年代當之無愧的英雄。
蠻族、剝皮者。他們拆骨食肉,但惡毒的畜群終被您凈化。
怪物,它們生長扭曲,腥臭長肢,百眼千指,被您屠戮。
戰士。維多利亞,蒸汽的甲胄;卡西米爾,銀槍的天馬;拉特蘭城,教宗的銃騎……您統統戰勝。」
「愛國者,烏薩斯大尉,博卓卡斯替——讓我們重建那個時代!所有人團結起來,面對撲面而來的暴風驟雨,怎麼好過您這樣在雪原上孤獨地苟延殘喘!」
「這話你對現在那些被壓迫的抬不起頭的烏薩斯人說!」
內衛看著盾衛:「沒有人過得更好。這個時代就是這麼糟糕。烏薩斯的市民也飽受其苦。
秩序的匱乏,力量的疏失,道德的損毀,我們已經知道問題所在。
我們可以糾正這些錯誤。」
「胡扯!」
「你可以問問你們的首領,問他相不相信我們。」內衛看向愛國者,「博卓卡斯替,我們可以讓烏薩斯重回正道。」
「錯了,現在的首領不是我,而是她。你要問問她相不相信你們。」
愛國者輕輕拍了拍塔露拉頭,「我與你們的先輩一同戰鬥過,你們的力量充沛,戰術也不比他們遜色。
但你們對那時的烏薩斯充滿了幻想,也只是你們的幻想。」
「你沒法否認那個時代。」內衛有些氣急敗壞,「你的一舉一動都維繫著你與烏薩斯,即使是你的稱號也在彰顯著你的意願!」
「那麼,你們為現在這個皇帝設想的烏薩斯里,有沒有感染者的位置?有沒有烏薩斯人民的位置?」
塔露拉在愛國者來之後便癱坐在地,但此刻她也忍不住大聲反駁:「這種受恩賜所得的地位,和你們的幻想一樣,只是一時的幻象!」
「塔露拉……嘶……說得對。」
內衛看向塔露拉,「也許有了你們的幫助,事情會有所不同。」
「你在……說什麼?」
「利刃從不許諾。武器是不會許諾的。但我認為感染者本就是烏薩斯應該具備的力量。
各位當成為烏薩斯光榮的象徵。反對烏薩斯的感染者應被毀滅,而你們如果你們為了烏薩斯而戰,就應該被視為榮耀。」
但出乎內衛意料的,這支隊伍竟沒有對他的話產生什麼動搖。
「是因為我不會反對你們的學說,就認為我會贊同,你們未免太過傲慢。」愛國者對此嗤之以鼻,「你們是否也已經享受起了這種權利?這種肆意妄為,假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服務於更好的時代的權利?你們憑什麼自詡光榮?」
「內衛們,我們的事業代表著烏薩斯的多數人,我們將為正義而戰。」
「正義與否與人數多寡又有何干?」內衛的呼吸聲變得短促,「更何況,你們只是一群感染者,又哪裡代表多數人?!」
「內衛,我只問一個問題。」愛國者並不打算糾正內衛的認知錯誤,「當時愛戴陛下的,又有多少人?是多是少?」
「呼……」
「而陛下之死,是否與你們有關?」
「如果我回答與我們無關…………呼……」
內衛深深的呼吸著,「看來我們解不開這個結。」
「不管怎樣,我的陛下已死。烏薩斯已在他人手中,且我現在追隨的,僅剩一個理念——她的那個。」
愛國者向前走了幾步,伸出利爪,輕輕將塔露拉扶起,他的另一隻手則握著巨盾,護衛在她的身側。
紅色的絲帶與黑色的披風隨風飄蕩,落雪被他巨大的身軀阻隔,猙獰的頭盔與沉重的裝甲覆蓋著他,宛如堅不可摧的城牆一般立在塔露拉的身後。
彷彿這一刻塔露拉也是他的親人,彷彿她一直會是,直到他失去她的那天。
「嘶……」內衛不可置信的開口:「為什麼是她?」
「因為我已與她熟識。」
愛國者此刻遠離了他的巨戟,但其氣勢卻比之更勝一籌。
「也許你所描述的,的確是又一條康庄大道,但這一輪,我已做過選擇。我已選擇了她與她妹妹的路。
軍人服務於國家和信仰,而不是它的統治。所以,我將嘗試毀滅現在這個帝國,發起一場正義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