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事有反常即為妖
許應山招待胡清嬋坐下，也是先殷勤的敬了一杯茶。
等胡清嬋淺啜了一口，許應山這才笑著道：「林律師、胡律師，不知道兩位休息的怎麼樣，對許某人的招待，可還滿意？」
胡清嬋微覺詫異的看了一眼許應山，卻也沒說什麼。
以前許應山都是先招呼她，再招呼林放。
如今忽然換了次序，看似沒什麼不同，裡面卻暗藏深意。
林放不由得笑道：「滿意，怎麼可能不滿意。沒想到洗個澡，都能洗出花兒來。」
胡清嬋嗔了林放一眼，解釋道：「林律師的意思是說，許先生的招待太過隆重了一些，我們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許應山哈哈一笑，擺手道：「不隆重！不隆重！京北高檔的地方多了去，要不是不太方便，我還有更好的去處……咳咳，好了，不說這些，不說這些。既然兩位休息的差不多，那我通知一下婉婷，把這件事最後做個了結！你們喝茶，我先過去一下。」
坐在一旁的伍思琪試圖起身，卻被許應山阻止。
通知何婉婷，他不想假於人手。
許應山站起來，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撥通了何婉婷的電話。
電話從響起到自動掛斷，對面始終無人接聽。
許應山還算淡定的心情略微焦慮了一些，他稍等了兩分鐘，再次撥打電話。
電話又響了許久，直到許應山感覺又要自動掛斷，心情更加浮躁的時候，何婉婷忽然接了電話。
「喂。」
她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起伏，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疏遠和拒人於千里之外。
許應山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發緊，那種難受的感覺上涌，讓他完全忘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不自覺的說道：「婉婷，我好想你！」
回應許應山的，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大一陣子，久到許應山都以為何婉婷掛掉了電話，那頭才傳來她的一聲嗤笑：「許應山，你有病吧你？我們已經結束了，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我掛了。」
「別掛！」
許應山急促的喘息了幾聲，道：「婉婷，別掛電話！我知道你怪我，怪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怪我沒有保存好你的東西，我知道是我的問題，我有錯。不過我這次給你打電話，不是求你原諒的，我是有東西給你看！」
何婉婷語氣有了些許波動，她問道：「什麼東西？」
許應山半是邀功，半是請罪似的說道：「一份監控錄像！這份監控能夠證明，是姚琳琳拿了你的東西，我給你發個地址，你報我的電話號碼直接過來，我們當面談！」
何婉婷沉默了一會兒，才警告許應山道：「你可不許騙我，要是你騙我過去沒有錄像，只是想跟我上床，我絕對饒不了你！」
「怎麼會……」
也不知道是過去的經驗提醒了許應山，還是何婉婷的警告給了他想象的空間，許應山心頭不自覺的微微一盪，反倒生出了幾分想法。
「不會最好！把地址發給我，我一會兒過來！」
「好嘞！」
許應山把地址發給何婉婷，一個人站在那裡傻笑了好一陣子，這才收拾起心情，回來坐下。
「我已經通知了婉婷，她過一會兒就來。咱們先喝會兒茶，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服務員，我們要點些東西吃……」
許應山招呼了服務員過來，也不看菜單，開口就問：「真鯛（diao）、金槍魚、三文魚都有新鮮的嗎？」
服務員笑著點頭道：「有的先生，都是今天一早空運過來的新鮮食材。」
許應山點頭道：「那行，一樣先來個四十五切，記得厚切。海膽來一打，酒你們看著上，選好的，價格不是問題。先這麼著，我們先吃著，墊墊肚子。」
服務員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你剛剛說的是四五切，還是四十五切？」
許應山微微皺了皺眉頭，道：「當然是四十五切，四五切夠誰吃的？」
服務員不由得狠狠咽了口口水，道：「先生，您是說，真鯛、金槍魚、三文魚，每一種，都要四十五切嗎？」
「對。」
「可是先生，一條真鯛不夠切，可能要兩隻或者更多才夠四十五切，金槍魚、三文魚，四十五切差不多都一條魚就沒了。您確定要點這麼多嗎？」
「費什麼話啊，確定以及肯定！」
「好的先生，馬上就為您安排！」
服務員不敢再啰嗦，記下了許應山的號碼牌，趕緊閃人。
林放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感覺自己又發現了一個有錢的好處。
至少，可以享受到海鮮自由，想吃生魚片，都不用摳摳搜搜的要一份或者幾份，直接一口四十五切，把整條魚都給買了。
又多了一個努力掙錢的理由啊……
林放感慨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摸了摸剛剛吃飽沒多久的肚皮，臉色微微一僵。
卧槽，草率了！
想都不用想，單點的跟自助的，肯定用料不一樣，更何況這自助還是門票里包含的……
林放忽然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不一會兒的功夫，真鯛、金槍魚、三文魚、海膽，連同一瓶黑桃A一起，分了幾個服務員，魚貫著端了上來。
林放只能幹看著，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何婉婷能早點到來。
只能看不能吃，未免也太折磨人了一些。
尤其是單點的真鯛、金槍魚、三文魚、海膽，也不知道滋味到底有多美，品質到底有多好。
想想老林家的祖訓，占不到這份便宜，那感覺真是越想越虧。
也不知道是何婉婷很給許應山面子，還是林放的期盼起了作用。
何婉婷很快就出現在了大廳，一桌海鮮盛宴才剛剛開始。
看到何婉婷出現，許應山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一股腦的跑到她的面前，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幫忙拎包的動作。
「婉婷，你來了！」
看到許應山的動作，再聽他的稱呼，林放不自覺的望向何婉婷。
對於這個一手把控兩個男人，外面還有情人無數的資深海王，林放既感到好奇，又帶著幾分探究。
第一眼，林放有些失望。
他滿心以為，像何婉婷這樣的頂級海王，就算不是世所罕見的頂級美人，那至少也應該是黃琳琳那個級數的嬌美可愛。
偏偏，何婉婷的長相，只能說是五官端正，有幾分姿色，距離美女的標準都有幾分距離。
如果以十分的標準評判，何婉婷頂多算是有七分，這還要算上她身上價值不菲，搭配合理的衣品，臉上精心勾勒，金錢堆砌的妝容。
這樣一個女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比起許應山的妻子姚琳琳都是多有不如，更不要說是和林放身邊天姿國色的胡清嬋相比。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居然硬生生把許應山這樣一個見慣世面，出手大方的大老闆給迷的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奧妙？
林放失望之餘，望向何婉婷的眼神，就更加的好奇。
正是因為她長相不夠漂亮，這才凸顯出她的手腕，又或者別樣的內在更加過人。
何婉婷微微皺眉看了一眼站起身的伍思琪，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林放、胡清嬋兩人，這才把手裡的坤包遞給許應山，不滿的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還約了別人？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匆匆忙忙的出來，我這素麵朝天的模樣，哪裡好意思見別人？」
嗤……
林放聽了這話，差點沒笑噴。
這姐們臉上的素顏妝，也就對化妝毫無了解的直男會毫無察覺。
但凡對化妝稍微有些了解，也能看得出來，這是經過怎樣精心的修飾，才能達到的效果。
更何況，林放更是經過落輕語的妙手，她那個等級的化妝術，簡直比易容術還要絕妙，哪怕沒有認真去學習，只是去看，去體驗，林放也能得了幾成精髓。
何婉婷堂而皇之的說自己來的匆忙，沒化妝，簡直就是個笑話，能騙得了誰？
林放才剛剛裝過這個念頭，轉眼的功夫，就傻了眼。
他萬萬沒想到，何婉婷臉上這麼明顯的妝容，許應山居然視而不見，反倒是異常狗腿的附和道：「沒關係的，婉婷！我就喜歡你素顏的樣子。你看你，不化妝就已經這麼美，你要是化了妝，還有別的女人什麼事兒？」
卧槽？
你是認真的？
林放忍不住睜大了雙眼，仔仔細細的又把慢慢走近的何婉婷給打量了個遍，從眉眼到鼻唇，從五官到膚色，一個項目一個項目挨個打分，最後，林放還是只能勉強得出一個接近七分的結論。
何婉婷是屬於那種乍一看還行，越是細看就越是覺得一般的類型。
林放能給七分，已經是看在她的衣品、妝容、姿態、氣質各方面的加成上，最後給的綜合分。
也不知道許應山是瞎了眼，還是瞎了心，居然對這些視而不見，張口就是一句彌天大謊，昧著良心說何婉婷「美」！
或者，許應山哪裡都沒瞎，就只是單純的有病。
許應山在前面提著包，一路殷勤的引導著何婉婷走近，旁邊有服務員試圖幫忙，直接就被許應山給趕了出去。
顯然，在他看來，這是在「美女」面前獻殷勤的大好機會，可不能讓旁人給搶了去。
「林律師，胡律師，這位天仙一般的漂亮人兒，就是婉婷，何婉婷，我的一生摯愛！」
林放：「？？？」
胡清嬋：「！！！」
伍思琪：「￣へ￣！」
許應山帶著何婉婷過來，還沒落座，一句開場白，就把在場的三個人給震了個夠嗆。
林放實在是沒想明白，許應山是怎麼想的，居然用「天仙」這樣的詞，來形容何婉婷這樣一個勉強能湊夠七分的女人。
那黃琳琳、焦嬌她們豈不是仙中嫦娥？
付好、葉含笑、孟祖兒、白芷是嫦娥中仙？
胡清嬋、夏雪見是仙絕天下，美女之巔？
林放摸了摸鼻子，感覺眼下的場面，十分難搞。
許應山這番話，槽點太多，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接。
胡清嬋看了一眼林放，輕掩小口，強壓下心頭上涌的笑意，管理好表情，起身輕笑著伸手道：「何婉婷小姐，很高興能再次和你見面。不知道何小姐還記不記得我？」
看到胡清嬋，何婉婷眼中明顯閃過一抹嫉妒之色，她勉強伸手和胡清嬋一觸即分，淡淡的道：「原來是胡律師，好久不見。如果不是胡律師從中作梗的話，或許，我已經徹底贏了官司，再也沒有和你見面的必要。」
嘖！
火藥味很濃啊！
林放咂了咂嘴，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旁邊傻笑，似乎完全沒聽出來何婉婷話里話外意思的許應山，心頭感覺更加的古怪。
不是吧，大哥？
這娘們表面上是在和我們家小嬋針鋒相對，可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在拿你作伐好不好？
你也不想一想，她要是徹底贏了官司，豈不是代表你要被丟進監獄？
你還笑？你可真是沒心沒肺！
胡清嬋輕輕一笑，收回小手，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何小姐搞錯了一件事，我作為許先生的代表律師，當然要堅定的維護他的利益，而不是什麼從中作梗。
許先生幫忙何小姐保管財物，保管不當，被人私自竊取，是應該背負一定的責任，卻也不應該背負侵佔財物的責任。反倒是何小姐，欠債不還還要倒打一耙，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
聽到胡清嬋提起欠債問題，何婉婷的臉上閃過了一抹不自然，她不悅的扭頭望向許應山，輕斥道：「你不是說讓我看什麼東西的嗎？東西呢？我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要麼讓他們走，要麼你另外換個地方！」
「這……」
許應山為難的看向林放，給他使了個「求救」的眼神。
林放一臉懵逼，什麼情況？
不是，大哥，你上來就要丟王炸嗎？
林放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幫到許應山，但這並不妨礙他自認是王炸，既然許應山這麼信任他，就算不是王炸，那也是王炸！
儘管心頭腹誹，林放還是站起身，笑著道：「何小姐，這坐都還沒坐下，就要走，許先生特意點的這些美食，還有這瓶好酒，豈不是全都浪費了？」
「你又是……」
何婉婷沒好氣的瞪了林放一眼，正要開懟，等她看清林放的長相，聲音忽然柔和下來，撲哧一笑，嗔道：「哎呀，你們怎麼不早說？」
她順勢就往林放身邊一坐，笑著問道：「對了，剛剛印山介紹說……你姓林？林什麼呀？」
林放：「……」
效果這麼明顯的嗎？
林放忍不住扭頭望向笑的更加開心的許應山，滿心滿臉都是問號。
不是……你知道你的情人喜歡小帥哥？
你知道，你還要我幫忙？
你還特意選了這樣高端的澡堂……哥們，你心態有問題啊你！你這是要綠了你自己？
先自綠而後人不能綠？
你們有錢人，真TM會玩！
林放只是稍微多心裡一點，就感覺細思極恐，不能再往深了去想。
或許，別人並不是這樣想的呢？
林放勉強試圖說服自己，卻壓根沒辦法說服自己，畢竟，從目前他所了解的何婉婷其人其事，早就已經說明了她是怎樣浪蕩的海王一枚。
心頭念頭電轉，林放開口道：「我叫林放，胡律師的助理。許先生，你跟何小姐提的，應該是那份監控錄像吧？不如，我們邊吃邊看？」
「好，好！咱們就邊吃邊看！小伍，你去把電腦拿過來！」
許應山樂呵呵的坐下，吩咐一旁悻悻不樂的伍思琪去拿電腦，自己則忙著招呼何婉婷。
看得出來，他對林放能留下何婉婷感到十分滿意，甚至又給林放丟了一個手勢，讓他再接再厲。
林放見狀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我再接再厲你妹！
我自己那麼多前女友都還忙不過來，就算想要吃軟飯，我也會吃最香、最軟的那一碗好不好？
何婉婷這碗被很多人吃過，還陳了許久，都有餿味的米飯，還是你自己吃吧！
林放不著痕迹的往旁邊挪了一下，對胡清嬋道：「胡律師，那我們也稍微準備一下吧？」
「別急啊！」
何婉婷見林放要起身，連忙試圖拉著他坐下，她嗔道：「林律師，印山請我們大家吃飯，你們都還沒吃就走，這多不合適呀？坐下，再吃一點，喝點酒再忙也沒關係的！」
林放不著痕迹的躲過何婉婷的拉扯，輕笑著搖頭道：「不好意思，何小姐，做律師，我們是專業的。為了維護許應山跟何小姐你的合法權益，我們還是要做足準備才行。一會兒，我和胡律師會跟你詳細解釋一下，根據我們彼此手裡掌握的證據，你真正應該控告的人是誰！」
何婉婷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要不是林放提到的內容對她很重要，也正是目前她最為關心的東西，她可能已經拂袖而去了。
多少年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不識抬舉的男人。
雖說她已經不年輕了，可因為保養得當，再加上妝化的夠好，裝裝小姑娘還是沒問題的。
總不能是因為有胡清嬋在，就忽略自己的魅力吧？
何婉婷念頭一閃，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胡清嬋，眼神中又多了一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