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回到現代（三）

  記者走後，金鯉有些擔憂地說：「你這樣公開要價，我覺得不太好。就怕那些人亂寫，於你名譽有損。」

  顧有榛將剛剛收到的三條轉賬全都轉給金鯉，說：「不會！他們不會亂寫，因為剛剛，我給那三個記者算了一命，還送給了他們一人一張符，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怎麼會說我壞話？」

  金鯉看著手機里突然多出來的這麼大一筆錢目瞪口呆：「這，這也行？你不是騙子吧？真會算命？還會畫符？」

  「以往我以為這些是雕蟲小技，但到了這裡后我發現竟然還是安身立命的本事。我在淘寶上開了個店，幫人批八字，賣各種符，但這幾天一直沒生意，幸好今天記者找來了，我覺得是個不錯的廣而告之的機會！」

  一個接觸手機剛剛一個星期的人居然開了淘寶店還替自己十分有技巧地做起了營銷，金鯉不得不感嘆顧有榛真是個天才：「所以你今天說的工作就是這個？」

  「是！」顧有榛取走金鯉的手機，替她把那三條轉賬信息全都點了確認才把手機還給她，「往後我賺的錢，全歸你！」

  金鯉把他理解成了代為保管，因為顧有榛連張銀行卡都沒有，那個微信號還是用她的手機號申請的，她果斷地揮手：「走！今晚吃大餐去！還有，我們把那套白色的衣服，也去買回來！」

  採訪顧有榛的三家媒體在晚些時候把採訪放了出來，三家媒體商量了一下，分別採取了不同的角度：一家問的是顧有榛為什麼要救人，一家問的是顧有榛武功哪裡學的，一家問的是顧有榛的來歷。三個記者果然寫得都很正面，放出來的短視頻里顧有榛應對得十分得體，鏡頭前的他微微含笑，穿著金鯉今日買的水藍色的絲綢襯衣，一副高潔出塵的模樣，評論里除了稱讚他的身手之外，一律在舔他的顏，甚至有人喊著要他出道。

  金鯉看得津津有味，拉住顧有榛窩在沙發上翻評論。

  然後，不過是她接了個電話的功夫，再打開微博，熱搜末尾已經冒出了一條「顧有榛玄學大師」的新消息。

  一泓秋水：顧大師給了我一張平安符，說我今天有血光之災。果然，我回家的時候遇上了車禍，駕駛室車門都被撞變形了，我被卡在裡面一個小時才出來。但現在的我在醫院接受了全身檢查，醫生說我只有擦傷。感謝顧大師給的平安符，我打算明天再去買個十張八張，因為這張府已經變成黑色的粉末了。

  明月照大江：今天我去相親，母胎solo三十年的我竟然相到了高中暗戀過的同桌。而且，剛剛得知她竟然也暗戀我。要不是怕嚇著家裡的老人，真想明天就去扯證。不知道這是不是顧大師送的符起了作用。

  幸運又幸運的幸運草：晚上是單位的中層上崗競職演說，我發揮得意外地順利，竟然高票當選了宣傳部主任。為什麼我會如此有底氣？因為我有顧大師給的好運符呀！跟你們說，真不是我迷信，這張符紙我是藏在胸口的，我演說的時候它一直在發熱，彷彿給了我無窮的力量。

  這三位，就是今天採訪顧有榛的三位記者，雖然評論里質疑顧有榛炒作，甚至還選了個封建迷信這種清奇的角度炒作的人很快就將樓蓋起了幾千層，但還是有一大批或好奇或半信半疑的人湧進來顧有榛的淘寶店。標價一千元一張的符也被有些抱著試試看的人買走了十幾張。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金鯉圍觀了一會兒形形色色的評論，又一次問顧有榛：「你真會算命？真會畫符？」

  雖然長在紅旗下接受唯物主義科學思想理論長大，但金鯉從小就愛聽各種神怪故事，而且經常會去廟裡拜佛，認識了幾位大師，聊起來有些事情的確很玄乎，讓她不由不信。所以顧有榛又一次肯定地點頭后，她很快就接受了。

  「想不到你竟然有這本事！那這天賦還真不能浪費，我們得好好營銷一把。」

  金鯉略一思索，就登錄自己的微博發了一條消息：「顧大師風水鋪首日開張酬賓，承接算命、看風水等業務，兼賣各種符紙，進店鏈接請戳這裡……轉發此條一小時后抽獎10名幸運者免費算命一次。」

  這條微博很快就湧進了大批網友，一些跟金鯉關係不錯的大V也幫她轉發了，很快「顧大師免費算命」又爬到了熱搜榜末尾。一小時后，金鯉真的抽了10名網友，開始看顧有榛給人算命。

  大部分人算的都是未來，比如事業運、姻緣、子女等，所以一時半會兒並不能看出他算得準不準，但是顧有榛準確地說出了一些他們過去發生的事情，讓一些半信半疑的人開始徹底相信起來，也讓那些抱著好玩心思的人開始將信將疑。有四五個很快就把自己的感受發到了微博上，並且評論在了金鯉那條微博下面。

  金鯉看著淘寶店鋪里的符紙銷量已經破百，連五萬起價的算命業務也被人拍下了2件，笑得合不攏嘴：「我這就把明天的會議推了，明天我就幫你打包快遞發符紙！還有，那兩個拍下算命的，你告訴他們到這裡來就可以了！我可以分一間房給你做工作室！」

  接下去半個月，顧有榛在幫一個小明星躲過了一場意外，幫一對夫婦尋回警察找了兩年也沒找回的孩子，又在第一批抽獎免費算命的十個人中的三個出來說顧有榛說的全中后，他的淘寶店徹底火了！符紙一天的銷量就能破千，算命的業務因為一天上限是五筆，所以很多在網店拍不下的人直接找到了工作室，在樓下排起了長隊。

  特別是那些本來預約了金鯉的客戶上來后第一句就說：「金醫生，能讓我們見見顧大師嗎？放心，你的診療費我照付！」

  都是幫人排憂解難的，金鯉倒沒有生意被搶的困擾，她只是擔心這麼多人涌過來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顧先生，做你們這行的，泄露天機太多會不會於你自身有損？」

  顧有榛握著毛筆，沾滿硃砂，眨眼間就畫好了一張平安符。他手下不停，說：「不會！其實我跟你做的工作差不多，我只是開解他們，結合我自己的分析告訴他們一些方向。可能，我活得比較久，知道的東西多，所以指點起他們毫無壓力。」

  在金鯉面前，顧有榛一直是溫潤如玉的，但金鯉卻發現他面對別人時，那種睥睨天下的上位者氣質明顯得很，三言兩語之後，客戶就會正襟危坐，認真地聽他講述。

  見他很快就畫完了一大疊黃表紙，金鯉又問：「你說這些符之所以有用，是因為你加了自己的靈力進去，你畫這麼多，身體會不會吃不消？」

  「無妨！」顧有榛落下最後一筆，「現在我們每天都能賣一千張左右的符紙，對我來說，一千張符紙，一個時辰就畫好了。我們現在這個地方，做工作室還行，但要住人，我覺得有些委屈你了。所以我得快點賺錢給你買座大房子。」

  在顧有榛強烈建議下，金鯉已經變成了顧大師風水鋪的合伙人，說自己如今的一切跟金鯉是分不開的，金鯉想著自己的確在幫他宣傳，而且符紙的快遞單子都是她打的，也就接受了。但她卻沒有接受顧有榛提出的「五五分成」的建議，只拿了三成。顧有榛這倒沒有糾結，反正，打款的微信號、銀行卡都是她的，這些錢放她那兒他一開始就是打算全給她的。

  「不用那麼著急。每天接待這麼多人，我覺得不太好。這樣吧，我們以後符紙也限量，就一百張好了，還可以根據不同的種類設定不同的定價。算命已經限量了，但那些自己找上門來的，怎麼處理？」

  「這個你不用擔心。」顧有榛摸出金鯉給他的舊手機，他拒絕了金鯉要買新手機的建議，這是金鯉用過的手機，裡面還有很多她沒有刪的舊照片，他空下來經常會翻看，「我發條微博，保證明日開始無人再來。」

  然後，「顧大師氣運與氣場」這條微博又爬上了熱搜。雖然顧有榛的微博註冊了不過半個月，但他的粉絲數量已經十分驚人了，很快，粉絲們就紛紛在留言里表示「既然不請自去的人跟顧大師無緣，會影響自己那天的氣場與氣運，即使見了面也算不準，拿到的符紙效果也會打折扣，大家還是乖乖排隊不去打擾顧大師了……」

  工作室終於清靜了，淘寶店業務也井井有條，這日，兩人送走自己的客戶，坐在一起喝茶。顧有榛玉白的手指捧著一隻玉白的瓷杯，將一盞深紅色的茶湯放在金鯉手裡。

  金鯉滿足地呷了一口，說：「這些日子，你不僅賺錢，家務還一點沒少做。我真擔心哪天你走了，我一個人要不適應了！」

  「不會，我不會走的。」顧有榛說。

  「你別說那麼圓滿，萬一哪天你遇到了意中人突然想結婚了，難道還住在我這裡？」

  顧有榛低頭喝茶，沒有說話。

  這一個月的相處，似乎又回到了金鯉剛來國師府的時候，那時也是那樣，兩人很親近，很和諧，但金鯉的遲鈍一如既往。

  「快了，很快你就會知道我的心意了。」顧有榛默默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