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油
這對話的信息量略大,金鯉她們已經目瞪口呆,看著最後桃娘終於將張連成推出門去,張連成還扒拉著門框嚷著「我已經請了朱大人保媒,明日就來下聘」。桃娘愣了一下,將門砰的一聲關上,臉上卻一片緋紅,雙眼也亮得驚人。
金鯉心下瞭然,舉起桌上的茶盞:「開個價吧,要多少份子錢!」
桃娘滿臉幸福的微笑:「不要份子錢!你們都得來啊!百花酒樓關門三天,只請我最要好的朋友和那些真心喜歡我們的大客戶!免費用膳,外加贈送我夫君親手配置的特別適合冬日的香脂一瓶!」
連「夫君」都叫上了,這事就穩穩成了,想不到桃娘竟然和張連成在一起了,金鯉有些感慨,田馨瑩也不停地追問細節。桃娘大大方方講述了一番自己和張連成的故事,田馨瑩聽得有些羨慕:「莫大人待婉英溫柔,靈雲未來的夫婿聽說很體貼,張大夫心甘情願被你欺負,我們的國師大人,我都不知該怎麼形容對小鯉的好。那麼我呢?我未來的夫婿在哪裡呢?最好能有個像國師這麼有才,莫大人這麼體貼,張大夫這樣言聽計從的!」
大家都笑起來,桃娘戳了戳她的額頭說:「最好的在最後面!你要是想找個好夫婿,就多來我這兒,我這兒有各種葯妝,美白的,豐胸的,翹臀的,增進床第之樂的也有!保證男人對你服服帖帖!」
田馨瑩一臉肉痛的摸了摸袖袋裡的荷包:「你個奸商!看來我的月例還是不夠多!」
「桃姐姐又沒賺我們的錢,她給我們的都只收了成本價!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價錢!」王婉英解釋了一句。
「行了行了!這妮子就是喜歡跟我耍嘴皮子!」桃娘當然知道田馨瑩就是開玩笑,她外祖家是京城首富,她哪裡會在乎銀子。
一幫女子湊在一起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臨走時,桃娘拉住金鯉,將一個小瓶子塞在她手裡:「小鯉啊,我聽婉英和馨瑩說過很多次,國師待你應該是真心。但是我想,他那樣的男人,未必冷清了些。太冷清的男人會很無趣,若是他不會那啥,你可以將這裡面的精油滴在香薰盆里……」
金鯉聽懂了,本能就拒絕:「我不要!」
桃娘以為她在害羞,硬把瓶子塞了回來:「拿著!告訴你,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個男人再喜歡一個女人,若是對她沒點身體上的渴望,那就不是真愛!你放心,國師大人那麼端方自持的人物,用了這個,頂多讓他親親抱抱你,大婚之前不會做出格的。婚前親親抱抱,婚後才會魚水交融……」
金鯉就這樣握著冷冰冰的瓶子回了解憂閣,一路上都在想桃娘的話——可是,她們不知道的是,外人面前冷清端方的國師大人,在她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模樣,昨天晚上,她的嘴唇都差點被啃破了。而且,他壓著自己的時候那個硬邦邦的玩意兒,金鯉可十分清楚地感覺到了它的形狀,尺寸應該很嚇人……
一路胡思亂想,以致於一頭撞進那個熟悉的懷抱時一不小心,手上握著的那個瓶子打翻了。空氣中飄散起一股甜絲絲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金鯉立即就覺得渾身燥熱起來。她胡亂推開顧有榛,四處尋找掃把清理。
顧有榛抓住團團轉的金鯉:「叫寶扇顧芽進來處理就是。」
金鯉慌了:「不行!這可是合歡油!」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根本不敢看顧有榛的臉色,握著終於被她從牆角搜尋出來的掃把畚斗將瓶子碎片清理掉,又將一大壺茶水倒在地上,抓過一塊抹布就要開始擦。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接過了她的抹布,看著顧有榛蹲在那堆水漬前就要開始擦地,金鯉趕緊阻止:「不要!你要是將合歡油吸進去……你走遠點!」
金鯉奪過抹布,飛快地擦乾地板,將抹布扔進畚斗和碎片一起交給門外的寶扇,再將所有窗戶打開,感覺到那種甜絲絲的味道終於散了些,才拍拍胸口坐下來。
顧有榛怎麼會放過她,他幽幽的聲音響起:「小鯉,你剛剛沒說完,要是我將合歡油吸進去會怎樣?」
「合歡合歡,師傅覺得會怎樣?」
「可是,我已經吸進去了怎麼辦?」
顧有榛一揮手,窗門就合上了,貼心的寶扇和顧芽立即將房門也關上了。金鯉看著顧有榛將她撈起來放到腿上,然後,就是一個長長的綿密的吻,似乎要把金鯉吞掉的那種。
終於被顧有榛氣喘吁吁地放開的時候,他在她耳邊說:「小鯉,根本不用什麼合歡油,你本身就是我的合歡油!天知道,見到你我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壓抑自己……」
金鯉羞答答地靠在顧有榛胸前,說:「那就快些成親。反正我沒什麼家人,自己說了算。」
「我不想委屈你,我已經跟清塵說好,他秋闈結束就會趕回京城,屆時我再請聖上賜婚,讓他作為你的娘家人替你操持。」
金鯉心中感動,主動將雙臂纏上了顧有榛的脖子,顧有榛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兩人又陷入綿長的親吻里……
日子流水般過去,秋收節在福王和安王的共同操持下辦得十分圓滿,銘帝身體恢復得很好,九月初一這日開始正式上朝。宋焱和宋燃監國期間兢兢業業,銘帝十分滿意,轉眼就將三月之後的百朝節交給了他們去操持,他還一視同仁,叫宋煜和宋爍一起協理。
說起來,這一年真的是個特別的年份,三年一次的秋收節,五年一次的百朝節都遇上了。所謂百朝節,就是大殷的附屬國派人親自進貢。當然,進貢是年年有的,但是按照約定,每五年附屬國的國君都必須親自來朝貢,類似於地方官員的述職,所以這是一次極重要的活動。顧有榛很快開始忙得不見人影。
即便如此,封清塵一回來,顧有榛還是立即叫他開始張羅婚事。誰知不過五日後,原本興緻勃勃跟著一起準備的金鯉就將此事擱置了。
「師傅,清塵中了解元,年後會試不足半年,我想讓他好好準備。而且,這些日子你分身乏術,但我們成親的任何一件事,我都不想一個人做主,想和你一起決定。所以,我們明年春天再打算這些吧。」
顧有榛對婚事比金鯉更重視,倉促馬虎根本是不可能的,略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只不過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遺憾——至少還要半年,才能將這香甜綿軟的人兒「吃」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