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再入鎮魔司
大魏鎮魔司是一個很特殊的衙門，這個衙門建立八百年來，大門始終敞開，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其中。
但要是一個人既不是要當兵，也不是殺了妖魔來領賞，單純進來閑逛的話，第二天就會有大魏官府巡城司的巡捕老總去你家喝茶。
喝完茶之後，巡捕老總會告訴你違反了王法第幾條第幾款……
第一次罰款一百文，第二次罰款五百文，第三次罰苦役三個月。
至於第四次會怎麼樣？
呵呵，事不過三！
第四次再犯的話，那就是藐視國法的彌天大罪了！
該罪名等同於——帶刀擅闖大魏樞密院的白虎節堂？
無問緣由，一律直接拿下！並判處刺字充軍流放三千里，無期徒刑！
就問你怕不怕？
……
因為大魏鎮魔司門口有一副對聯——
斬妖除魔入我門來！
貪生怕死往別處去！
所以，儘管大魏鎮魔司的大門從來不關，但是一般的老百姓沒事絕對不會進門一步！
趙山雖然是送兒子來參軍訓練的，但是他也只是將兒子送到大魏鎮魔司的門口，沒有打算進去。
現在是夏糧已收，秋稻未種的農閑之際，天氣非常炎熱。
阿彪只是帶了幾件輕便的短衣，在與阿爹說了一聲之後，就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魏鎮魔司的大門。
趙山在門口等了一刻鐘之後，見到兒子沒有出來，他知道兒子已經順利報道成功。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阿彪都會在大魏鎮魔司中吃、住和訓練。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雙手放在輪椅兩側的大鐵輪上，掉頭向西，朝著西市的方向駛去。
今天他為了跑贏兒子，避免「道德淪喪的悲劇」產生，不得不採取「作弊」的手段。
趙山依仗自己的萬鈞神力和深厚武功在最後關頭爆發出極限速度，搶先一步進入縣城。
但也不是沒有代價，他的鐵輪椅雖然用料紮實無比，從天上砸下來也沒有散架，但是也有許多部位出現了故障和變形。
他打算去找厲害的鐵匠改造一下，如果能夠順便偷學幾招真正的鐵匠技能，那就更棒了，嘿嘿！
路過西市大街的時候，他又遇到了那個賣炊餅的鄔大郎，同時鄔大郎也看到了他。
二人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不約而同地笑了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們二人一個是瘸子，一個是矮子，但都是身懷萬鈞神力的奇人，而且分別是同一個少年的父親和朋友，不得不說真的有點意思。
……
阿彪頭戴綠色大草帽，腰掛一柄銹跡斑斑的老柴刀，面帶嬉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魏鎮魔司的大門。
錄事官李肅文依舊坐在鎮魔司大門後面的院子里，偌大的院落空無一人，草帽男孩一進大門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見到是「常山趙阿彪」來了，李錄事官朝他招了招手，笑呵呵地喊了一聲。
「趙虎，你過來，參加預備役民兵訓練之前，你要在我這裡報道登記。」
下一瞬，阿彪就一溜煙地跑到他的面前，並且十分懂禮貌地摘下帽子拿在手上，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本正經地問候一句。
「李錄事官好，我是預備役民兵趙虎趙阿彪，我來報道了！」
見到少年腳步如風，矯健如狼，李錄事用力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問道：「趙虎，你會輕功？」
趙虎將頭擺得和撥浪鼓一樣，挺起胸膛大聲說：「回大人的話，我沒有！」
「我阿爹說了，要我一心一意認真學習大魏鎮魔司中的功夫，就連老祖宗趙子龍當年傳下來的家傳武功都沒讓我學呢！」
雖然才是第二次見面，但李錄事主管招錄人事和戶籍檔案多年，可以說閱人無數，火眼金睛。
他知道，對面這個草帽男孩確實是一個天真無邪的歡樂少年，不會騙自己，所以只能歸結於對方天賦異稟。
至於什麼老祖宗趙子龍傳下來的家傳功夫，李錄事就當沒聽到，雙耳自動過濾掉了。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河北的豪傑壯士們為了表達對常山趙子龍的敬仰，同時也為了得到常山趙子龍的保佑——
很多人報名應徵大魏鎮魔司的時候，都會改姓趙，自稱趙雲之後。
久而久之，河北地區之外的地方也開始流行這種傳統，於是全國各地就莫名其妙地多了無數支趙雲的後代……
趙虎當初來大魏鎮魔司報名參軍之時，就自稱常山趙子龍後代。
這種情況在真定縣尤其常見，作為常山趙子龍的祖籍之地，所謂的「趙雲之後」在真定滿大街都是。
在真定縣有個笑話：「天上掉下一百個炊餅，砸暈了一百個真定人，會有五十個姓趙的，其中最多只有一個姓趙的不是趙雲的後代……」
以趙雲之後為理由報名參軍，這種例子不稀罕。
李錄事官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較真。
人在江湖，很多事情只需看破不需點破，李錄事官微微一笑，對草帽男孩說。
「對了，上次忘了問你，你們趙家村有沒有一個叫做趙無殤的人？」
「回大人的話，那是我的族叔，我阿爹趙山趙無戟在族裡排行第五，趙坤趙無殤在族裡排行第八……」
李錄事官肅然起敬，正色道：「原來你是趙捕頭的侄子，我曾經與你族叔趙無殤共過事，十分佩服他的實力！」
趙虎將胸膛挺得老高，正色道：「趙虎未來也要成為坤叔那樣的高手！」
李錄事點點頭，笑著鼓勵一句：「很好，有志氣，是個好孩子！」
由於趙虎之前已經登記註冊，所以這一次李錄事只需要在他的花名冊檔案上，添加一項參訓日期就可以了。
辦理好手續之後，李錄事官放下狼毫筆，笑著對趙虎說：「民兵訓練期間，你能學到很多……」
「但人的精力和時間有限，一開始打基礎的時候宜求專精而不貴多，等日後修為高了，水漲船高，再考慮兼修並蓄的事情。」
「你族叔趙無殤當年就是專精魔弓之道，後來果然練出了黑魔神箭，無需箭矢，只要真氣不絕，周身三百丈內堪稱死亡箭場，等閑妖魔鬼怪根本無法近身！」
「至於飲食和住宿，你無須勞心，我會為你安排好的……」
「明天日出之前起床，洗漱完畢之後到鎮魔司的校場列隊。」
趙虎乖巧地點點頭，誠摯地答謝道：「多謝大人指點，趙虎一定牢記您的囑咐！」
「趙虎，你要記住，在大魏鎮魔司中，一切都要看實力說話，日後如果你有機會單獨執行任務，一定要以最大化保全自己的性命為原則！」
「對了，你用什麼武器？」
趙虎二話不說，從腰間取下銹跡斑斑的老柴刀，拿在手中耍了兩下，開口吐出三個字——
「老柴刀！」
緊接著，趙虎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
「大人，我阿爹腿腳不便，阿娘又離世得早，我從八歲開始就拿著這把刀上山砍柴了！」
「這把老柴刀是我們家祖傳的，據說我的老祖宗趙子龍在出山之前，就用過這把刀斬殺過常山上的妖魔，所以刀上面的銹不是鐵鏽，而是妖魔血！」
「聽阿爹說，我們家這把老柴刀傳承八百年來從沒磨過，但是這把老柴刀始終鋒利無比，我用它來砍樹劈柴如切菜一樣輕鬆哩！」
如果少年說的是「斬鐵斷銅」如切菜一樣輕鬆，或許李錄事官會稍微提起一點興趣，說不定還會試一試刀的成色如何。
但是你說的是「砍樹劈柴」如切菜？
天真無邪的少年啊！
要知道大魏立國八百年，與妖魔鬼怪鬥了八百年，武器鎧甲的冶鍊技術豈是前朝大漢能夠比擬的？
且不提大魏少府和工部之中，宗師級名匠打造出來的神兵利器，就連普通鐵匠要想謀生，至少也得能夠打造出削鐵如泥的武器才行！
呵呵，還是算了，人艱不拆，你說是趙子龍留下的老柴刀，我就假裝信了得了。
再講一個笑話，你去真定縣城西市走一遭，保證每一家鐵匠鋪里都有趙子龍用過的武器。
而且十八般武器樣樣齊全，全部削鐵如泥，而且還敢號稱假一賠十那種。
趙子龍當年就是有一萬條胳膊，也不可能用過那麼多武器！
只能說傻子太多，奸商不夠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