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恐怖如斯
好在城門外的其餘路面石質量合格，一直等到鄔大郎進城之後，也沒有再出現第二例路面大青石開裂事件。
值得一提的是，檢查鄔大郎與草帽男孩這一列入城隊伍的兩個巡捕之一，恰好就是上一次當眾調侃鄔大郎的那個高瘦巡捕。
他的肩章上面有一條細長銀帶，中間掛著兩顆四角銀星，是一名享受從九品待遇的二等銀章巡捕，正牌巡捕！
今天，鄔大郎比以往晚來了三刻鐘，但是這位銀章巡捕卻沒有再一次開口調侃。
在給鄔大郎檢查的時候，他的臉色與手中的烏木照妖棒一樣黑！
以老狼王的視角來看，草帽男孩甚至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別樣的神色。
有點惶恐，有點后怕，還有點擔心……
見到這一幕，與鄔大郎換了位置后，反過來排在他後面的草帽男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因為他知道，從今以後，真定縣沒有人再敢欺負和取笑鄔大郎了！
至少當面不敢！
……
今天早上真定縣西城門口發生的一幕，不但讓城外的圍觀百姓感到震驚，城內的一個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城牆之內的大街主幹道上，有一個坐在鐵輪椅上的中年漢子，正是趙虎趙阿彪的阿爹。
趙山趙無戟萬萬沒想到，今天早上陸續發生在自己眼面前的幾件事情，讓他的內心深處震撼了好幾次！
第一次，他震驚於兒子莫名其妙地擁有了駿馬一樣的速度和耐力！
第二次，他看到兒子居然把他「作弊一般」投擲出去的那根足足一千八百斤重的大鐵杖，從三四裡外搬到了縣城門口！
要知道，他早年失妻，又沒有續弦，所以膝下就一個兒子，趙虎趙阿彪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小阿彪什麼時候擁有那麼大的力氣了？
而他這個當爹的，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他趙山趙無戟號稱天生神力，但是在他十四歲的時候，絕對搬不動小兩千斤的東西！
第三次，他被鄔大郎的巨大力量所震撼！
……
作為一個活著的笑話，鄔大郎的名號在真定縣幾乎盡人皆知。
早在六年之前，趙山行動還方便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縣城中聽說過鄔大郎的故事了。
他甚至知道鄔大郎原本有個親弟弟鄔二郎，年紀和自己的兒子一般大。
不過鄔二郎後來被妖魔殺死了，關於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族弟趙坤曾經提起過一次，比較詭異，毫無頭緒，最終不了了之。
但是在今天之前，恐怕就連趙坤這位曾經的大魏鎮魔司一等金章捕頭都不知道，這個鄔大郎的力量很可能不亞於趙山、趙坤兄弟二人！
簡直恐怖如斯！
要知道，趙坤可是大魏鎮魔司的一等金章捕頭，參七品職銜，高配半級，參照、享受正七品待遇。
縣令大人號稱「百里侯」，手下管著幾十萬百姓，高堂明鏡八面威風，也不過正七品的官員而已！
鄔大郎是什麼人？
一個活在真定縣普通老百姓口中的笑話，一個又矮、又黑、又粗、又丑的侏儒商販！
可是趙山明白，一個身負萬斤神力的人，就算他不習武藝，也至少擁有明勁五階的實力，一巴掌就能拍死一頭牛！
別說不入品階的普通人，甚至就連四階以下的妖魔鬼怪在他面前——
都是弱雞！
這樣的人混跡在小縣城的鬧市區，被人肆意取笑調侃，卻能十年如一日，做到唾面自乾的隱忍，簡直不可思議！
這件事情，恐怕不可細思，不可深究。
因為細思極恐！
如果深究下去，搞不好會出大事的！
……
進城之後，草帽男孩看到父親坐著輪椅，在不遠處的大街上等自己，趕緊帶著鄔大哥走了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笑著將今早上自己和父親打賭的事情告訴了鄔大郎。
「鄔大哥，現在是我輸了哩！」
「所以，還請你幫個忙，賣給我幾個又大、又白、又香、又甜的炊餅，讓我阿爹吃個飽！」
沒曾想鄔大郎哈哈大笑，豪邁地說了一句。
「哈哈，阿彪弟弟你這是什麼話？」
「你既然叫俺一聲大哥，哥哥也認了你這個兄弟，還提個賣字做什麼！」
「想要多少炊餅，來哥哥這裡拿去就是了！」
「你哥哥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炊餅管夠！」
……
靜靜看著貌似敦厚的鄔大郎挑著兩擔炊餅走上熱鬧街頭，混入喧嘩市井之中，趙山搖了搖頭。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又大、又白的兩個炊餅，面色嚴肅地對站在他身邊的兒子說了一句。
「阿彪，你的這位鄔大哥是個奇人，他的力量不在我之下，以後你與他來往的時候要多留一份心眼，小心謹慎一些！」
「須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阿爹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草帽男孩正在嚼著香噴噴、軟乎乎的白面炊餅。
他臉上掛著傻笑，腦海中還在回想剛才鄔大郎送他許多又大、又白的炊餅時的一幕。
結果耳邊突然聽到父親說，以後要小心鄔大郎，他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兩句，但終究沒有開口。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重新掛上無憂無慮的歡樂笑容，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是——
「父親放心，兒子心中明白的！」
……
知子莫若父，趙山知道他的話被兒子阿彪聽進去了。
他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兒子的小腦袋瓜子。
但是下一瞬，趙山卻將手放在阿彪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拍。
然後突然感嘆道——
「我家虎兒初長成了哩！」
道出這一聲感嘆之後，趙山壓抑住心中的疑惑，沒有再開口詢問兒子身上的異常是怎麼回事。
因為他知道，小老虎總有長大的一天，他的兒子遲早會擁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作為一個父親，不應該問得太多，管得太死，要給孩子留有自由發展的空間。
自己只需要成為兒子身後的依靠，成為兒子頭上那一顆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大樹就行了！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他和趙坤當年也一樣有秘密。
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族長大大爺和深不可測的二大爺，不也從來沒有過問晚輩的秘密嗎？
老祖宗常山趙子龍渾身是膽，打遍天下未曾一敗，誰都知道趙子龍身上一定有大秘密。
問題是，誰又當真弄得清楚，趙子龍到底為什麼這麼強？
……
大大爺和二大爺是趙家村真正的定海神針，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輩分有多高。
趙山只知道自己一生下來，大大爺和二大爺就已經是白髮飄飄的模樣了。
不僅自己叫兩位老人大大爺和二大爺。
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爺爺也叫他們大大爺和二大爺！
甚至全村老小無論輩分如何，清一色全部都叫兩位老人大大爺和二大爺！
大魏朝普通老百姓的平均壽命不到六十歲，真定縣有記載以來最老的壽星是一百一十八歲。
關於大大爺和二大爺兩位老人家的年齡，肯定遠遠超過了真定縣老壽星的記錄，同樣不能細思。
因為細思極恐！
……
想到這裡，趙山強行將探究兩位老人輩分和壽數的念頭從腦子裡抹去，然後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和妻子。
「阿嫦，希望我們的兒子能夠像你期待的那樣，從一個活潑可愛的小老虎，變成一隻威猛雄健的大老虎！」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將真的能夠做到——」
「氣吞萬里如虎！」
……
見到阿爹半天不吭聲，阿彪有些奇怪。
吃完最後一個炊餅之後，他調皮地伸出一隻手在阿爹面前晃動兩下，笑嘻嘻地呼喊一聲。
「阿爹，你又發獃了！」
趙山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兒子，然後哈哈一笑。
「哈哈，我們家小老虎想早點學本事了哩！」
「走吧，咱們去大魏鎮魔司！」
……
當父子二人來到大魏鎮魔司大門口的時候，趙山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阿彪，民兵訓練是要自帶武器的，阿爹陪你去西市鐵匠行買一把喜歡趁手的兵器吧？」
阿彪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阿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掛在腰間的老柴刀，瞪大眼睛問了一句。
「為什麼要浪費錢去買新的武器？」
「難道在西市鐵匠行里，能夠買到比老祖宗趙子龍留下的老柴刀還要厲害的兵器嗎？」
趙山頓時沉默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兒子的問題。
這一刻，他的內心陷入了深深地懊悔之中，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六年來，兒子阿彪一直活在善意的謊言中，所以他堅信他的老柴刀是老祖宗趙子龍留下來的，是一柄神兵利器！
不忍傷害天真的兒子，趙山妥協了，所以他在心中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句。
「好在民兵訓練不會有什麼危險，經過大魏鎮魔司的系統訓練之後，阿彪很快就會發現老柴刀不如其他武器好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