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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心慌慌【139】

  青鳶轉頭看了一眼他摁在肩上的手,輕聲笑道:「你錯了,我每一根頭髮,每一片指甲,每一寸肌膚都是我自己的。」 

  君漠宸眸色微黯,雙手從她的肩上滑下,緊握住了她的胳膊,喉結微沉,「阿九,看著我。」 

  「啊?」青鳶嘻嘻笑著,抬起水波瀲灧的眸子妝。 

  「別這樣笑。」 

  他皺了皺眉,只要她這樣笑,就說明她的心裡又開始豎起尖刺,隨時準備裹緊她自己,防備身邊的每一個人。 

  「嗯,腳都走斷了,好累。」 

  她聳了一下肩,從他的雙掌中掙脫出來,哼著小曲往衣櫃邊走,翻出了一身顏色嬌艷的小襖,抱到裡屋去換。 

  「阿九,裡面冷。」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直到發覺她的意圖時,趕緊過來阻攔她。 

  「哦。」她看他一眼,從他身邊繞過去,打下了帘子,留在裡屋換衣裳肝。 

  她的歌聲從裡面傳出來,是她昨日唱的那支不倫不類的曲子,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阿九,什麼是電視?」君漠宸撩開布簾,低聲問她。 

  青鳶低頭系腰帶,脆聲說:「忘了吧,我逗你玩的,你堂堂一國之君,怎麼這也相信?」 

  君漠宸呼吸一沉,放下了帘子,在外面等她。 

  她又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倒了碗熱汽騰騰的酥奶茶喝了,跑到門邊等冷嘯。 

  「小珍珠怎麼還不來,我的小可憐,一定嚇壞了。」 

  「阿九,你過來坐著。」君漠宸見她始終不理他,有些坐不住了。 

  「嗯。」她一甩辮子,大大方方地過來坐下,眸子盯指尖,指尖對著火盆,就是不理他。 

  「到底生什麼氣?國之事,你知道得越少,不是更好嗎?」 

  君漠宸擰眉,伸手就掐她的小臉。他能獨自面對千軍萬馬毫無懼意,但是青鳶一露出這表情,他就心裡不踏實,似乎眼前的的她,眼前的感情統統變得不真實了,她隨時會化成一隻白色的精靈鳥,飛出他的大元城,就像那一回一樣。 

  她滿身倔強的骨頭,可不像那些哭喊著要撲到他懷裡的女人一樣,他相信,就算她心裡想得要死,也不會向他低頭。 

  「哦。」她還是隨意地一聲哼唧,掙開了他的手指,雙掌在臉頰上做划圓按摩動作,嘀咕道:「知道嗎,這樣做能保持皮膚緊窒。」 

  「顧阿九。」他惱火地站了起來。 

  「我又沒聾,你這麼不停叫我的名字幹什麼。」青鳶眼睛一瞪,大聲說:「你是王,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我現在又瞎又聾又傻,最合你意。」 

  正僵持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吵鬧聲,小珍珠的尖鳴之聲格外刺耳。 

  君漠宸才走到門邊,許貞怡的尖叫哭喊陡然響起,「王,雪櫻被人害了。」 

  君漠宸臉色一沉,拉開大門,只見許貞怡抱著一件雪色的狐皮小襖,快步衝過大雪,到了他面前。 

  「顧阿九,你的好王妃在哪裡?」她瞪著腥紅的眼睛,朝著屋子裡憤怒地大嚷。 

  「什麼事?」青鳶本就一肚子氣,見她還敢打上門來,頓時火直往頭頂冒。 

  「你不是說我害你嗎?為什麼被害的是我家雪櫻?」許貞怡把染血的狐皮小襖往她身上用力砸來,抓著君漠宸的肩膀不停地搖晃,又哭又叫,形似潑婦,「王,一定要徹查此事,為什麼她說的被我陷害的地方,躺著的是被打得頭破血流、昏迷不醒的雪櫻?」 

  「放手。」君漠宸臉色鐵青,拉下了許貞怡的手。 

  「我怕王妃冷,特地令人趕製這件狐皮小襖給她,她掉在了雪櫻遇害的地方,不是她又是誰能脫 

  掉她的衣服?雪櫻生死未卜,她要害我家雪櫻!」許貞怡罵著,突然一步上前,一掌揮向了青鳶。 

  青鳶趕緊躲,但還是被她一巴掌打到了耳朵上,這悍婦力氣極大,打得她連連後退,腰重重地撞到了桌角,劇痛之後,她的耳朵里又像鑽進了無數只蜜蜂,嗡嗡地響。 

  她這是烏鴉嘴嗎,剛剛乾嗎要詛咒自己又聾又啞又瞎? 

  「姨母,你太過份了。」君漠宸臉色大變,大步過來扶住了青鳶,托著她的小臉看她被打的地方。 

  青鳶深深地吸氣,耳朵里還是響個不停。 

  許貞怡得手,還是不肯退讓,繼續質問不停。 

  青鳶抬眸,冷冷地盯著君漠宸,「你不是說,這世上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嗎?那麼,是你打,還是我打?」 

  君漠宸眸子閃過一絲愕然,顯然沒能及時消化掉這突然發生的事。 

  「哼,」她突然間一掌推開了君漠宸,揮手打向許貞怡。 

  她個子小,要打許貞怡的臉,得跳起來,於是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她三前往前,一個跳躍,一巴掌重重地印在許貞怡的臉上,啪……地一聲響! 

  屋子裡突然就突然安靜了。 

  「我是你的女人,憑什麼讓外 

  人打上門來?難道我吃許家的米了,要受她如此欺侮?」青鳶拍了拍手,轉頭看向許貞怡,緩緩抬手指著門外說:「若說我害了許雪櫻,拿證據來,若把人證物證,天證地證找齊了,你再來找我麻煩。若沒有,麻煩你立刻一條直線滾到底,滾去天邊,再敢來我面前撒潑耍橫,我會讓你站著起來,爬著出去。」 

  她的眼睛開始變紅,血珠凝聚,牙關輕咬著,傲視著許貞怡。 

  君漠辰抽出錦帕匆匆掩到她的眼睛上,扭頭看向許貞怡,「王宮不是你府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大元有大元的規矩,君是君,臣是臣,姨母你無誥命在身,哪來的膽量橫衝直撞?你先壞了規矩,也怪不得別人。來人,把她帶下去,交由老爺子發落。」 

  「你、我為了你……」許貞怡臉脹得通紅,右臉上五根手指印,極清晰。 

  君漠宸眉頭微擰,「姨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今後大元上下,若誰再敢如此對王妃不敬……立即仗斃。」 

  冷嘯和冷柔大步過來,輕聲勸說許貞怡退下去。 

  許貞怡恨恨地看了一眼青鳶,尖刻地說:「若被我查實,是你害了雪櫻,我不會放過你。」 

  青鳶抓下錦帕,冷冷地笑,「貞怡夫人,我留著那名婢女的衣裳,她身上的味道我的小珍珠一聞便知,既然大雪封城,大家都跑不出去,這人一定還在城中。待我搜出她來,你能逃得掉嗎?」 

  「此事與我無關,你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我便罷了,還要害雪櫻,我們走著瞧。」許貞怡貝齒緊咬,滿目兇狠地瞪了一眼青鳶,掉頭就走。 

  君漠宸拿開青鳶眼前的帕子,只見血珠已順著眼角往下淌,滑過氣得蒼白的小臉,順著下巴,一滴滴地往下落。 

  「快彆氣了,又流血了。」 

  君漠宸立刻抱她起來,小心地放到榻上,打來清水給她擦洗臉上的血漬,再用豹奶滴進她的眼中,雙掌搓熱了,給她捂在眼睛上。 

  青鳶氣得發抖,打開君漠宸的手,不客氣地譏笑道:「我還以為我有多重要,如今打了就打了吧,瞎了更好。」 

  「說這氣話幹什麼?」君漠宸的手捂回去,喉結顫了顫。 

  「君漠宸,我從曼海出來的時候,只想過沒人打罵的日子,你是要讓我回到那種生活去嗎?若沒有你,我現在自由快活得多……」青鳶倔強地推開他的手,翻了個身,縮到了床角。 

  君漠宸站了片刻,緩步出去。 

  冷嘯他們都趕來了,擔憂地看著他。 

  「王,貞怡夫人一向驕縱,而且瞿白將軍極其寵愛她,老爺子也讓她三分,此事棘手。」 

  「若她不依不饒,繼續大鬧……」 

  「怎麼,一個婦人無理取鬧,你們就害怕了?」君漠宸不悅地掃了眾人一眼,拔腿往對面的書房走。 

  「王爺,你的披風?」 

  冷柔想進去拿披風,被他一言喝住。 

  「不要進去,不要吵她。」 

  冷柔只好收回手,快步跟上了眾人。 

  大元城與別的國家都不一樣,君漠宸常年在外,許家的人主掌大局,許貞怡又是他親姨母,為他做了不少事,難免居功自傲。像這樣動手打人的事,許貞怡不是第一次做,她甚至還打過焱昆的側妃。焱昆是正宗的焱氏皇族,君漠宸的親堂兄,但打了就打了,這氣只能吞回去,那側妃還得拎著厚禮,上門賠罪。 

  青鳶今日動手,眾人完全沒有預料到,老爺子本來就對她心存不滿,這樣一來,只怕關係更難緩和。 

  但讓君漠宸出手責罰許貞怡,更不現實,許貞怡代表的是一批對大元國忠心耿耿的老臣。女子之間動手,眾臣再議論,也只會議論女人不懂事,不會把火燒到君漠宸的身上。 

  大雪漸小,有天晴的趨勢,但這大元城裡的氣氛卻似乎更加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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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鳶在榻上縮了會兒,越縮越冷,小珍珠在枕邊輕聲啼鳴。它被關在暗室里的時候,極為焦躁,一直在啄門,所以嘴巴已經受傷了。 

  她撫著小珍珠的羽,憐惜地看著它滲著血絲的尖尖嘴,「對不起,他根本就不需要你和我,是我自作聰明,以為自己有多重要,能幫他辦多少事,害你把嘴巴都弄傷了。」 

  小珍珠把腦袋鑽進她的頭髮里,喳喳叫了幾聲。 

  「你說想你四哥啊?」青鳶幽幽地嘆息。 

  衛長風現在已經過上了他想要的自由日子了吧?她呢?從一個富貴漩渦,跳進了另一個。單純地以為自己多有本事,能改變這漩渦,過得風聲水起。 

  屁,假的!她本事不夠,做不到如魚得水。這裡的人,一個比一個橫,難纏得很。 

  她又長嘆,悶悶不樂地爬起來。這是炕,姝娘不在,下面的炭火不知何時滅了,被窩裡冰得厲害。 

  「小珍珠,我眼睛疼。」她眨 

  眨眼睛,小聲說。 

  小珍珠飛起來,用翅膀在她的眼睛上輕輕地撫動。 

  「我也想四哥。」 

  她捧起小珍珠,跳下炕,去炭盆邊烤火。她百思不得其解,許雪櫻在她走後,進了那條巷子嗎?對方難道不認識她,為何要打她?或者,真像君漠宸說的那樣,是姦細所為? 

  天色漸暗了,她獨自枯坐,像雕塑一樣。 

  君漠宸端著羊肉湯推門進來時,她轉頭看了他一眼,神情平靜淡漠。 

  「晚上沒吃多飯,不餓嗎?」他坐下來,把手裡的羊肉湯遞到她的眼前。 

  「不餓。」她淡淡地說,這時候她加假笑都不願意裝了。 

  「別和肚子賭氣,吃吧。」他拿起銀勺,舀燙喂她。 

  「沒有賭氣,吃不下。」她搖頭,微微側了點身,心裡居然有了幾分不想看到他的念頭。 

  「雪停了。」他扭頭看外面,低聲說。 

  青鳶撫了撫卧在腿上的小珍珠,小聲說:「嗯,雪停了,我就要出發去找傾華,不能讓她一個人 

  流落在外面,她膽子小,一個人沒辦法生存。」 

  君漠宸迅速轉頭,她不說要走,說去找傾華,這讓他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你非得……」 

  他抿抿唇,壓抑著心裡頭的不快。若每當二人發生矛盾,她就生起去之心,今後哪過得下去? 

  「只是找傾華。」 

  青鳶看他一眼,把小珍珠放下,端起了羊肉湯,大口灌了兩口,然後往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放,起身走開。 

  「我喝了,先睡了。」 

  君漠宸心裡堵得慌,手指在碗口上輕撫幾下,盯著她的背影說:「阿九,你這性子要改改,不要和我賭氣。」 

  青鳶不出聲,踢開了靴子,把小襖往腳頭一丟,鑽進了被窩裡。 

  君漠宸沒轍了,他能把她怎麼樣呢?她暖起來,能讓他暖化了,冰起來,能凍得你骨頭疼。她不理他,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一夜無言,他怎麼抱她,哄她,她都不出聲,安靜得像個棉軟的娃娃。 

  第二日,君漠宸醒來時,手往旁邊一摸,她居然不在。匆匆跳起來,一面叫她的名字,一面出去尋,一張用茶碗壓在桌上的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一定要找一個在他面前可以盡情做自己的人,我可以偶爾發狂,偶爾邋裡邋遢。他必不會在乎我一頓吃三碗飯加一個雞腿,他更能容忍我的喜怒無常、偶爾爆粗。他喜歡我咧嘴大笑手舞足蹈的樣子,他也喜歡我為了丁點小事就委屈落淚,耍耍小脾氣的樣子。他喜歡我,因為我是阿九;他信任我,因為我是阿九;他愛著我,因為我就是我,不是某個鑽進他懷裡只討他歡心的人。」 

  「來人。」他心一沉,大步沖了出去。 

  「王,怎麼了?」冷嘯正坐在廊下和人說話,見他臉色不善,趕緊起身過來。 

  「阿九呢?」他一面套著靴子,一面急促地問。 

  「哦,冷陽今日可以起來了,二人一起出去了,說你想多睡一會兒,不讓我們吵醒你。」冷嘯扶著在雪地上單腳跳著穿靴子,慌亂得差點摔跤的他,滿臉疑惑地問:「出什麼事了?」 

  「沒事。」君漠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唇角漫起一抹苦笑。從什麼時候起,她能隨時忍痛離開,而他卻連這點痛也忍耐不了了? 

  「找到那婢女了嗎?」他整好衣袍,扭頭看冷嘯。 

  「是,已經死了,屍體就扔在城東的巷子里。」冷嘯點頭,肅然地說:「而且,確實是貞怡夫人府上的人。」 

  「此事蹊蹺,貞怡夫人雖然為人驕縱,但心思極細,她若想害青鳶,只會在無聲無息間,不會鬧出這樣蹩腳的手段。」君漠宸眉頭微擰,大步往外走,「走吧,我去看看雪櫻。」 

  冷嘯跑回房裡,拿了他的披風,低聲說:「王,方才怎麼慌成那樣?」 

  君漠宸擺了擺手,步子更快了。 

  冷嘯心中瞭然,微微嘆息,強者有了軟肋,要麼會讓他更加強大,要麼就有了牽挂,使自已衰弱,他擔心阿九會成為傷害君漠宸的那支最凌厲的箭。要知道,在君漠宸乾涸的感情世界里,青鳶是那束唯一的陽光,那朵唯一的鮮花,那滴唯一的心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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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之後的大元城,積雪堆得四處都是,陽光落在雪上,反射的光讓人眼睛都睜不開。青鳶戴了面紗,以防雪光傷著眼睛。 

  馬車在街中停下,她扶著冷陽的手跳下馬車,往四周張望。 

  這裡是昨日她遇上許雪櫻的地方,離焱樂綰的府第也不遠。昨日焱樂綰話中有話,說不定她知道什麼。 

  「小心路滑。」冷陽扶了她一把。 

  他還在養傷,不需當差,所以只穿著便服。一身天 

  青色的長袍,略削瘦的臉頰上帶著幾分溫柔神色,比往日里多了幾分閑逸貴氣。特殊時期,這些貴公子也不得不放下享受的心,比一般的士兵更加勇猛地沖在前面,為他們身後的百姓撐起一方晴天。 

  一路上不時有人過來向他問好請安,這裡的人都叫他的本名,翎岳。一旦復國,他依然是大元國第一外姓王。 

  「翎岳公子,傷可好了?」焱樂綰從前方過來,向青鳶微微點頭,上下打量著冷陽。 

  「好大半了。」冷陽笑著抱拳,「郡主最近可好?」 

  「正好,父親中午要宴請王上,你表叔他們也會到,你也來吧。」焱樂綰向冷陽笑笑,帶著一群婢女快步過去。 

  「樂綰郡主很有威嚴。」青鳶看著她的背影說,皇族畢竟是皇族,天生的傲氣,不因困境而折損半分。 

  「樂綰郡主文才超群,博學多才,是大元城第一才女。」冷陽順手摘了片葉子,他是隨時不忘練他的暗器。 

  「佩服。」青鳶說著,慢步往前走,「走吧,我們去昨日那間小屋看看,我就得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冷陽慢步跟在她的身後,笑嘻嘻地說:「聽柔柔說,王妃昨日跳起來的時候,極為彪悍。」 

  「若我有你的柔柔半點武功,昨日她的牙都要被我打掉光。」青鳶皺皺鼻子,快速說。 

  「哈……」冷陽笑起來。 

  青鳶看了他一眼,小聲說:「你別笑,其實我昨日應該忍忍的。畢竟她是王的親姨母,是長輩,大元人心中的貞怡夫人。她為老不尊,倚老賣老,但我不同啊,我應當讓她一回,我當一回斯文人,也免得落人口舌。」 

  「哈哈……」冷陽笑得更大聲了,然後縮了縮脖子,捂著傷處說:「王妃總有這些高論,若她聽了,非氣得吐血不可。」 

  青鳶也輕笑起來,停下腳步,踮起腳尖看他的傷,「你怎麼還不好呢?多上點葯,多吃點葯啊。」 

  「王妃,我這是肉,是骨頭,不是多上點葯就能馬上好的。」冷陽捂著傷處,呲牙咧嘴。 

  「你應當多長點肉,肉長肥一點,那麼刀戳進去的時候……哇,被你厚厚的脂肪給卡住了,多爽啊,也不枉你的柔柔平日給你吃那麼多好東西。」青鳶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冷陽一笑,肩傷更痛,只有捂著傷處,指著青鳶說:「王妃你不能再逗我笑了。」 

  「哎,好羨慕你的柔柔。」青鳶看著他,小臉垮了下來,慢步往前走。 

  「為何?王如此寵你,你才是天下女人都羨慕的人。」冷陽小聲說。 

  「但是,你尊重冷柔啊,我想你一定不會罵她的吧。」青鳶扭著指尖,輕聲說。 

  「哦……冷柔脾氣大,武功也高,我占不了便宜嘛……」冷陽嘿嘿地笑。 

  「多好啊,可惜我不會……」青鳶勉強笑笑,在昨日那間小屋前停下了腳步。 

  窗子很高,站在屋子裡面是看不到巷子里的人的,難道是誤傷?以為是她回來了? 

  她輕輕推開門,地上的血漬還在,大團大團的暗褐色觸目驚心。 

  「打得很重,額頭裂開了,雪櫻郡主人很好,和她母親不一樣。」冷陽滿臉擔憂地說。 

  青鳶扭頭看了他一眼,彎下腰,拿了根樹枝在被人踩成泥污的雪裡翻找。 

  「找什麼?」冷陽不解地問,這裡早就搜過了,若有人落下什麼,應當早就被人拿走了。 

  青鳶丟了樹枝,又往四周看,對面地勢稍高,正有一扇小窗對著這邊,裡面有人影匆匆一閃。 

  「那裡面住著什麼人?」她指對面,輕聲問。 

  「哦,這一條巷子住的都是許府的門人,負責織造。對面應該住的也是紡織娘。出事的這間屋子原本住著一位老婦,她前不久去世了,屋子空著,還沒住人。」冷陽小聲說。 

  青鳶輕輕點頭,拔腿走向對面。 

  「有人嗎?」她輕輕叩門,大聲說。 

  「對面的人已經盤問過了,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而且昨天在織造局裡做事,不在家裡。」冷陽走過來,幫著敲門。 

  開門的是個小孩,青鳶一眼就認出是那日在井台邊討水喝的小男孩。 

  「你怎麼在這裡?」她摸著小男孩的腦袋,驚訝地問。 

  「我家裡很冷,香娘說,可以在她不在的時候,讓我來烤烤火。」小男孩瑟縮地往後躲,「求你們不要告訴別人,香娘會受罰的。」 

  「我不告訴別人,你昨日也在嗎?」青鳶心中一喜,趕緊問他。 

  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趕緊搖了搖頭,「不在,昨日我和娘去土地廟了。」 

  「王妃,走吧。」冷陽拍了拍她,低聲說:「我會讓人來問這孩子,你不能出來太久。」 

  「為什麼?」青鳶不解地看他,她站在台階上,目光從他肩上掠過,巷子盡頭,一行人正快步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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