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尋靠山
阿余神色未動,卻在她撲上前的瞬間又穩又准地攥住薛敏珠亂揮的手臂。
再用力地往身側一拽。
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薛敏珠順勢撲倒在阿余身邊。
薛敏珠爬起來還要再打……
「這是鬧什麼!」一聲厲喝自上方傳來。
薛敏珠也被人攔下來。
阿余側過身子,跪著行禮:「盈夫人安。」
叫人架扶起來的薛敏珠一瞧端坐於攆上的盈妃,也不敢再造次,只用力地甩開宮人的手,上前幾步也跪下來:「求盈夫人給嬪妾做主!」
她的髮髻略有些凌亂,整張臉漲紅著,因憤怒而扭曲。
盈妃可不想惹麻煩:「本宮無權給你做主,若有委屈,大可以去說給皇後殿下或者薛夫人聽,在殿門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她雖無權,但也是僅次於薛賢妃的高位嬪妃了。
長秋殿前妃嬪動起手來,她不說一句不合適。
薛敏珠吃了癟,不情不願地說:「是。」
盈妃瞧了眼崔珍:「去幫你家寶林收拾收拾,別再鬧了。」
崔珍應是。
至於阿余……神色如常,連髮絲都沒多掉下來一根。
盈妃沒再多說,乘輦走了。
薛敏珠拂開崔珍摻上來的手,走到阿余跟前:「毛有餘,今兒的事,我與你沒完!」
阿余慢吞吞地應了聲哦。
薛敏珠咬牙,扭頭就又往長秋殿里去了。
……
婢女前來稟報時,陶皇后才換上衣裳,正在重新梳頭。
郭才人在旁邊伺候著。
婢女將殿前發生的事敘述一番。
「動手?」陶皇后慢條斯理地捋著自己的手指頭,「真是不像樣。」
「嬪妾就說,這屆的新人有趣得很呢。」
陶皇后揉了揉額角:「兩相比較,才看出還是老人安分啊。」
郭才人笑了笑。
婢女叉手再問:「薛寶林哭著來求見,想請殿下做主。殿下可要見一見?」
陶皇后自然不見,那麼浮躁的一個人,多瞧幾眼都會跟著旺肝火。
見她不語,婢女心裡有了數,便告退下去。
陶皇后梳妝完畢,郭才人便扶著她往後頭的庭院去:「這位薛寶林也是個奇人。」
「怎麼講?」
「聽禧貴嬪說,薛寶林昨兒去了趟壽安殿。」
陶皇後跟著揚眉:「哦?」
郭才人對上她的眼,點點頭:「明明是薛賢妃的妹妹,卻跑去壽安殿投誠,今兒受了委屈又來長秋殿告狀,殿下說她有不有趣?」
「有趣?」陶皇后失笑,「嗯,是有趣。」
真是拎不清啊。
郭才人只當給皇后說了個笑話,笑過之後,就陪她練起了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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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敏珠碰了釘子,轉臉又去了壽安殿。
她走得很快,叫身後的崔珍有些跟不上,一邊追一邊說話,便有些氣喘:「娘子,咱們怎麼不去承明殿?」
承明殿是薛賢妃的寢殿。
薛敏珠頭也不回,只是冷笑:「她怎會管我?」
崔珍有些擔心:「那……太后也未必會幫咱們吧?」
薛敏珠步子一緩,側頭瞪來一眼:「為什麼不會?太后今日會處置了毛有餘,可是因為誰?」
崔珍忙說:「自然是娘子的功勞,只是……」
「那不就是了!如今我既已表明了態度,太後娘娘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端看她對儀貴人的態度就知道,太后是很照顧自己人的。太后聽了她的話處置毛有餘,可不就是也拿她當自己人的意思了?
「更何況,毛有餘這樣做,也是打了太後娘娘的臉。」
前腳受罰,後腳就掌摑他人。
這也太猖狂了!
薛敏珠氣得牙根癢:「看來罰跪兩個時辰還是太輕了些,毛有餘這是上趕著繼續做死呢!好,我便成全她!」
崔珍還欲再勸,卻被薛敏珠一個眼刀子給瞪回來。
她只好閉嘴。
到了壽安殿,卻沒能見到太后的面。
不過也不像在長秋殿那碰釘子,因為太後跟前的珠喜兒出來回了話,她笑吟吟的,很是客氣,「薛寶林安。」
薛敏珠上前:「太後娘娘傳我進去了?」
珠喜兒探手一攔:「太後娘娘約了理查先生畫像呢,這時候怕是沒法子見寶林。」
薛敏珠擰眉,本能地以為這是太后拒絕見她的借口,忙說:「太後娘娘可聽了我的稟報?余美人她……」
珠喜兒笑嘻嘻地截住她的話頭:「長秋殿前發生的事,太後娘娘已然知曉,也很是替寶林不平,只是現下的確抽不出功夫來。」
「我可以等!」
「寶林可以等,這臉上的傷可等不了呀。」
薛敏珠沒聽明白,臉上浮出一絲焦躁與不耐煩。
這樣的耐性,如何能成大事呢?
珠喜兒心下不屑,面上卻還是笑著的:「太後娘娘的意思是,寶林不妨去聖人面前分說分說?您這臉還腫著呢,聖人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一聽要去賀閎面前告狀,薛敏珠心動,卻也猶豫。
要是賀閎不見她……
珠喜兒又說:「婢子陪您一道去,有太後娘娘的面子在,想來聖人也不會不見您。」
聽完這話,薛敏珠便吃了一顆定心丸。
方才對太后的懷疑登時煙消雲散。
果然啊,還是跟著太後娘娘好,這才第二日,就有了面聖的機會呢!
於是立馬喜笑顏開,誇張的笑意掛在那張微腫的臉頰上,顯出了幾分怪異:「那有勞喜兒姐姐了!」
珠喜兒忙到不敢當。
兩人當即往長生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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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殿里,賀閎第一時間便知道了阿余受罰的事。
雖然平時後宮的事都不會遞到他眼前來,可這回不同。
首先,阿余是侍寢過後立馬就被太后罰了的,理由是恃寵而驕、不敬皇后,也就是因為侍寢那天沒去給皇后請安的事,可不去請安,是賀閎允準的,所以太后此舉,相當於是打了賀閎的臉,他自然有必要知道。
其次,後宮嬪妃動手打架,這種事太過離譜,也需要告知一下賀閎。
余美人被罰跪。
余美人掌摑了薛寶林。
當值的滿春言簡意賅地將事情說了說,並不詳細,因為不清楚賀閎現在有沒有心情聽後宮的事,所以略說一說當作試探。
賀閎聽罷,也是半晌沒反應過來。
不過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個要問的就是:「太後為什麼罰余美人?」
既有提問,那就是想聽的意思。
首先問的又是余美人罰跪的事,滿春心裡有了數,話便偏向著阿余說:「太后斥責余美人恃寵而驕、不敬皇后。」
「不敬皇后?」
「想是說得昨日余美人侍寢后,沒去給皇後殿下請安的事。」
阿余不去請安,是賀閎允準的。
感覺被挑釁的賀閎皺了皺眉:「什麼時候哪個妃嬪去不去請安這種事,都會傳到太后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