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7
雙頭鰼(xí)魚滑動自己的身體逼近幻姬,原以為今日收穫甚少,不想準備回窩休息時發現有獵物靠近,從她的氣味來分辨還是上佳之品,在草下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美味氣息,令它垂涎三尺,不得不嘆息今天的運氣著實太好,此等精品千年難得一遇,它怎會允許她逃掉。
幻姬冷靜下來,看著立在兩臂之外的雙頭鰼魚,有一隻的嘴角沾著點點鮮血,另外一隻的嘴邊長須上還有兩根白色的野鴨絨毛,從他們凸出來的鼻孔里噴出的腥氣讓她禁不住皺眉。自問,長這麼大,她吃素不沾葷食,亦沒有殺過生,怎麼這回出來,接二連三遇到的都是想吃掉她的猛獸,佛說凡事有因有果,她沒有種下因,不該得到這樣的果才是。
呼…呼…
雙頭鰼魚鼻孔里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粗重,眼中的光芒聚攏成點,從它收緊的長尾中能感覺到它的肌肉在繃緊,這是它準備攻擊前的徵兆。幻姬暗自算著雙頭鰼魚的年歲,從年歲判斷它的攻擊能力有多強,估摸后,她覺得只有一個方法適合自己。
逃!
雙頭鰼魚左右開弓朝幻姬張開血口撲將過去,幻姬化出真身,朝天空急速的飛起。身為女媧後人的她真身是半人半蛇,下半身的蛇身讓她滑溜溜的就從雙頭鰼魚的大尾中輕易逃脫出來,脫身之後朝著來時的迴路疾飛。
原本就驚喜遇到上等美食的雙頭鰼魚看到幻姬的真身,四隻眼睛放著光,上人下蛇,這不是傳說中辟世之神女媧娘娘才有的特徵嗎?此人難道是女媧的後人?若真是如此,它便是將整個鰼水沼澤地都地覆天翻也要將這個女子給抓住,好好的美餐一頓,相信女媧後人的味道一定不同尋常,尤其她的血統尊貴,來自遠古的神秘法力必會讓它的修為增進不少噸。
化成真身後,飛行時甩動的蛇尾把幻姬前夜割肉之處好不容易結的痂撕開,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直襲她的神經,撕裂的傷口開始滲出鮮血。看著年歲必定上萬的雙頭鰼魚對自己緊追不放,而且越來越逼近自己,幻姬指尖掐出一道仙光,化成一團白霧迷了雙頭鰼魚的視線,瞬息間將自己隱身藏入了青草中。
穿過白霧的雙頭鰼魚見幻姬不見了,在原地查看了兩圈,漸漸有了怒意,它的地盤她不可能飛出去,一定還在裡面。兩隻鰼魚頭同時扎進青草中,鑽到了沼澤地下,涌動著的身體將青草拱了起來,像一條巨型的大蟲在地下爬行,從幻姬消失的地方開始搜尋她的蹤跡。
鰼水沼澤地是雙頭鰼魚生活了萬年的地方,每一處的熟悉程度就如同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幻姬在草地里隱藏了沒有多久便給它找到,雙頭夾擊,將她逼出了草地,不得不顯身到了空中。
綠油油的草地是移動的,不管幻姬如何躲避雙頭鰼魚,她發現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她藏身的地方被她踩了一腳,青草倒了幾棵,她避來避去總是在那幾顆青草附近,連草地的邊緣都到不了,更別說找到樹林了。
雙頭鰼魚決心要吃到幻姬,為了不讓她再有藏身青草的機會,魚身一陣強力擺動,青草下的柔軟泥漿一層層的往上冒,將青草全部淹沒,原本綠綠蔥蔥的地方變成了灰色的泥漿地,看著連一隻小甲蟲都要陷進去的稀泥沼澤,幻姬覺得她若想脫身,怕真是要揮劍相搏了。可她,不想要這隻萬年雙頭鰼魚的命,能活這麼長的時間,它經歷的事情一定不少,覓食求生是任何動物的本能,她不怪它。只是,她不想死。
鰼魚在沼澤上追著幻姬,移動的沼澤跟隨著它一起飄動,不讓幻姬離開沼澤中心,兩人在空中追逐了將近一個時辰,幻姬略感疲憊,閃避的速度沒有最開始那麼快,而雙頭鰼魚則抱著想飽餐一頓的願望越斗越勇,忽而前後,忽而左右,終於被它逮到了機會,一隻鰼魚頭咬到了幻姬的蛇尾。
疼痛傳來,幻姬一道仙光射過去,鰼魚吃痛,放開了她。另一隻魚頭趁機咬住了她的肩膀,鋒利的牙齒咬下的瞬間,纖細的肩膀立即冒血。
幻姬釋放出自己的仙澤,護體的頭頂銀陽也出現了,銀色的光芒將鰼魚頭從她的肩膀上震開,遠古高貴血統賦予了幻姬的仙澤不但有護身的作用,還有一定的攻擊效果,被震開的雙頭鰼魚重重的跌進泥漿里,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定定的看著空中的幻姬。她的蛇尾和肩膀都出了血,那血氣的香味飄在空氣里,讓雙頭鰼魚頻頻咽著口水。
「我無意要你的命,你只需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我不會傷害你。」幻姬居高臨下的看著雙頭鰼魚,她九萬歲的年紀對尊神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可九萬年裡她學任何東西都十分認真,修法更是精中求精,它萬年孽獸還沒有變成人形,如果不是罪孽十分深重,便是它的底子太差。她逃,不過是不想打架,也不想傷及它的性命,如
果拼到底,勝算應該是她多些,但那樣她受的傷估計也不輕,沒有實戰經驗的她,真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情。
雙頭鰼魚慢慢的閉上眼睛,身體漸漸的一動不動,幻姬看了看,不敢貿然下去查看它的傷情,想了想,它不動了,沼澤地自然也就不會再漂移,她朝著一個方向飛,總有一天會飛到盡頭。
變回人形的幻姬朝著不曉得是東南西北哪一方的方向飛去,肩膀和腿上傳來的痛楚讓她無法飛的太快,伴隨著飢餓的感覺,愈發覺得渾身無力。
太陽頂空而照,幻姬疊在自己的影子上飛著,汗滴從臉頰順著脖頸滑到了衣服里,飛了這般久,為何還是沒有看到岸邊呢?
忽然,幻姬驚恐不已。
先前她的蛇尾被雙頭鰼魚咬到,她看到有三滴鮮血連著滴在了泥漿上,普通的水沒法化開她的血,她飛了這麼久,低頭看到的泥漿上竟然還是那三滴連在一起的血。她飛了很久,還是在原地!
便是在幻姬愣神的剎那,一直潛伏在泥漿中的雙頭鰼魚突然沖了出來,幻姬雖然有了發現卻不料萬年雙頭鰼魚的速度會那麼快,未能閃避到安全的地方,一條手臂被一隻魚頭狠狠的咬了一口,白色的衣裳眨眼被染紅,回身之間她將鰼魚頭用手掌狠狠的打暈,另一隻鰼魚首纏了過來,顧不得手臂的劇痛,她用雙手將張開的魚嘴用力合緊,不讓它咬到自己。
嘴巴被合住的雙頭鰼魚,巨大的身子瘋狂搖甩,試圖逃出幻姬的手掌,尤其她把另一隻魚頭打暈后,雙頭鰼魚的怒火噴薄而出,若非幻姬閃避靈巧,必然被雙頭鰼魚的大尾巴給掃到了泥漿里。身型纖嬌的幻姬咬牙扣著鰼魚的嘴,這隻沼澤獸的力氣太大,若她正常時都不見得能扣它多長時間,何況此時她渾身上下都是傷。正在勉力支撐時,一道輕輕的、緩緩的男音響在她的耳畔。
「事到如今你還不願要它的命?」
幻姬愣了下,這聲音……
帝尊!
幻姬轉頭,身著白色緞錦的千離神情淡然的看著她。她知道,在他的眼中,這隻雙頭鰼魚該死。可於她看來,它只是找吃的,不巧這回被它選為食物的是她,只要它放她回樹林,她不會要它的命。
看著幻姬吃力的堅持卻不願意殺掉雙頭鰼魚,千離轉身踏花飛走。
「不要走。」幻姬看到被她打暈的那隻魚頭有蘇醒的跡象,「我沒力氣了。」如果還來一張咬人的嘴,她真不曉得拿什麼抓住它。
千離像是根本沒聽到幻姬的聲音,繼續飛遠。
雙頭鰼魚感覺到攻擊的最佳機會要來了。將力氣凝聚,奮力一躍,厚實有力的大尾快速的甩起,朝幻姬抽過去。隨著它躍高,被打暈的魚頭醒了過來,張著大嘴朝幻姬衝來,已騰不出手的她念訣施出護體銀光,不知怎麼搞的,銀光乍現的瞬間,沖向她的那隻鰼魚頭像是被護身仙光割傷,嘶叫了一聲,雙眼流血不止。而她的手則像是有種莫名的力量在催動,閃著光芒生生將手中的鰼魚頭扭斷。
看著魚嘴裡流出的鮮血,幻姬猛然受驚,鬆開雙手,巨大的雙頭鰼魚重重的跌進泥漿里,不斷流出的魚血將泥水染成暗紅色。
她、她殺生了……
不知是力氣全部用完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到,幻姬雙眼慢慢閉合,體內的力氣忽然空虛,栽向鰼水沼澤。
霍然,墜落的身姿停在了空中。
遠處一道白影出現,朝著失去意識的幻姬踏花而行,未到她的身邊,灰色泥漿里數條涌動的長蟲朝幻姬聚集,長蟲破漿而出的瞬間,幾道光芒射過,還未來得及冒出頭的雙頭鰼魚們便紛紛化成了一縷灰煙,泥漿沼澤地漸漸恢復成了最初的青草地。千離走到幻姬的身邊,伸手將她抱住,解了定住她的術法,帶她回了小樹林。
千離抱著幻姬剛落地,鶴荼公主帶著侍衛們從不遠處尋了過來。
「幻姬殿下。」
「殿下。」
「殿下你在哪兒?」
最先一個侍衛看到了站在鰼水沼澤邊的千離,高叫一聲,「公主,快看。」
鶴荼帶著侍衛們跑了過來,看到千離抱著半身是血的幻姬,嚇得立即跪伏於地。
「帝尊。幻姬殿下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侍衛們異口同聲,「屬下該死,未能保護好殿下,請帝尊降罪。」
鶴荼仰頭看著千離,「帝尊,殿下她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鶴荼真是該死,應該寸步不離殿下的,是我的錯。」她原本也沒想到幻姬殿下會受這麼重的傷,以為不過是小嚇她一記,怎麼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要是給少夷曉得她保護天外天殿下不力,坤雲山的那些老臣們可是一句好話都為她說不得了。
千離面無表情的看了鶴荼一眼,目光落到幻姬被血染紅的肩膀和手臂上,聲音輕輕的,只那輕緩的嗓音裡帶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威嚴感,「她為何受傷你真不知么?」
鶴荼心中不安的看著千離,「鶴荼確實不知。」
「如此無用還有臉留在這?」
鶴荼大驚,「帝尊……」
千離抱著幻姬走過鶴荼,聽到她帶著人跟在自己身後,步履節奏不改,臉色卻是冷了幾分。
「要本尊再說一次?」
領著侍衛的鶴荼停下的腳步,看著千離走遠,眉心緊皺,怎麼會變成這樣!帝尊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被幻姬殿下欺負,她一直都是站在他這邊,怎麼反而沒落他一個好。鰼水沼澤地她沒告訴幻姬殿下,不過就是想小小教訓她一下,怎會曉得讓她受到如此嚴重的攻擊,就……就算是她知道,可她不也帶著人來救她了嗎。明明是為了他出氣,結果卻被他趕走,他到底分不分好歹。想到自己原本打算撈個護送幻姬殿下的功,沒了;想親近帝尊的機會,也沒了,鶴荼心裡的火氣一下升了起來。出來三天被趕回去,她這臉都丟盡了。
*
幻姬醒來時,已過了三日。看到垂簾外面一片漆黑,什麼時辰是不想去管了,只是記憶里她在一片泥漿沼澤上方……
倏地一下,幻姬坐了起來,呼吸不平的大喘兩口氣,她殺了生靈!咦……她什麼時候變回了真身?不是用人形和那雙頭鰼魚搏鬥么。除了發現自己是真身以外,幻姬還發現她的上半身一絲未著,肩膀和手臂上敷著的葯因為她坐起身而掉了下去,不算太好聞的草藥味飄滿了她整個軟轎,自己蛇尾上的傷口也被處理了,最奇怪的是,那塊被她割掉的肉竟然補上了,縫合的地方雖沒長好,但卻沒有之前那麼疼了。正想著是誰為她做的這些,白色紗簾被人掀開。
千離端著一個敞口瓷盅走了進來。
看到千離,幻姬迅速雙手環胸,紅著臉,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曉得躲哪兒去才好。她覺得,實在有必要在轎子里備一床薄被,不管春夏秋冬,實乃防身避狼的上佳之物,在滿身是傷的情況之下自己竟然還能想到如何保全清白,她真是一個品行端正的好姑娘。是的,她是個天定聰明的好姑娘。
「現在捂著太遲了。」千離端著瓷盅坐到幻姬的旁邊,「躺下。」
幻姬瞟了眼瓷盅里的草藥,原來是他在替自己療傷啊,還真是看不出來帝尊有這樣的好心,聽話的慢慢躺下,兩條手臂護在胸前,一顆心怦怦緊跳。
千離把掉到蒲團上的草藥收到一旁,將新葯敷到幻姬的肩膀上,「上了葯就別動。」
「嗯。」
因為手臂上也被雙頭鰼魚咬傷,敷完肩處,千離抓了一把草藥也沒拉開幻姬的手,就著她捂胸的姿勢便敷,上完葯,她整個胸口都被翠綠的草藥覆蓋住,幻姬絲毫不敢動,覺得自己姿勢有點怪,小聲的問,「就這樣一直躺著嗎?」
千離反問,「不然呢?」
「這樣不怎麼舒服。」
「我讓你捂的?」
幻姬:「……」算了,還是這樣吧,袒胸而對太尷尬。
千離給蛇身上藥時,幻姬看著軟轎的頂,因為看不到他的人,觸覺就變得很敏感,他輕輕的碰一下她都有清晰的感覺,雖然是蛇身,但心理總覺得不好意思,他是先幫自己脫了衣裳再變回真身的?還是先變了真身再脫的衣裳呢?他在轎內給她換藥,鶴荼公主他們豈不是都曉得他看了她的身子?
「帝尊。我覺得,換藥這種小事還是讓……鶴荼公主來吧。她是女子,身份也方便些。」
千離低頭上著葯,幾縷髮絲從兩鬢滑到身前,嗓音很是清懶悠然,「你是想本尊為了你這件小事去坤雲山叫鶴荼來?」
鶴荼公主回坤雲山了?
「公主走了?」
「你很喜歡她在?」
幻姬否
認,「不是。她既然回去了就罷了。」原本她就覺得不需要侍衛,只是忽然回去,總覺得有因,「帝尊,是你叫她回去的?」若非如此,鶴荼公主應該還不敢將她半道扔下。「是你救的我?」
把瓷盅里的藥用完,千離收攏用過的藥渣,起身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走進來,靠著一根懸雕轎柱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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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鶴荼公主領著十六名侍衛回了坤雲山。
一路上,她想了諸多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為何沒有送幻姬到南荒,進坤雲皇城時,將原初打算說自己能力不足的借口棄掉,改為把責任推到幻姬身上。她覺得,幻姬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再來坤雲山,而少夷這種長年累月生活在坤雲山的人不可能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去天外天向她求證,推到她的身上自己的形象一點沒受損,大家對她能力也不會有懷疑。何況,雖然不是殿下叫她回來的,帝尊趕她走,那可不就不關她什麼事嗎,人家帝尊高高在上,他不要自己跟著,難道自己還死乞白賴的纏著?想她堂堂坤雲山的公主,對他已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架子了,竟一點不領情。
「公主,咱們是先去向少夷復命嗎?」
鶴荼想了想,點頭,「嗯。雖然我們不服他,可他畢竟當著坤雲山所有人的面繼了位,女媧娘娘賜的令符也在他的手裡,即便是要取而代之,也得等我舉行了即位大典之後再對他怎麼樣。現在若是我們對他不敬,難免給人留下什麼話柄,反而影響我們自己的形象。」
「公主說的是。」
在坤雲皇宮的議事大殿內,鶴荼帶著十六名侍衛站在殿中,讓她頗感意外的是,對於她的歸來,不僅僅是坐在主位上的少夷不驚訝,就連殿內的長老和大臣都表情很淡定,似乎早就曉得她要回來一般。可她記得,自己沒有提前說要回來啊。
端坐主位的少夷沉穩之氣盡顯,朝自己身邊的參師典烏看了一眼,典烏領命,朝少夷點了下頭,拿著手中的皇折走到殿前,展開。
「坤雲少夷代一年二日,山主令鶴荼公主率十六名侍衛護送媧皇宮幻姬殿下隨帝尊去往南荒,其在少夷代一年七日被責返回城。因:護送失職,未有照顧尊殿;不顧尊卑,出言不遜;心思歹毒,暗懷鬼胎,陷殿下於危險之境,救駕極緩令幻姬殿下身受重傷。其身為坤雲公主卻心思非明,妄圖陷害媧皇殿下,特此摘去坤雲公主之冊封,剝其生活在坤雲皇宮的權利,收囚靈海塔,終生不得出塔。」
鶴荼看著主位上的少夷,不敢置信,他、他竟然摘掉了她的公主封冠!
「憑什麼!」鶴荼氣憤的就想衝上主位找少夷理論,一群皇宮侍衛從暗處跑了出來,將鶴荼和十六名侍衛圍住。鶴荼朝著少夷喊道,「我乃坤雲山上一任山主親自冊封的公主,你有什麼資格剝奪我的權利,你憑什麼將我囚禁靈海塔。」
少夷沉聲問道:「鶴荼,你所犯之罪剛才以大殿宣讀,你還有何不服?」
「我當然不服。你空口無憑對我下判,你這是對我報私仇。少夷,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害怕我篡你的位,意欲將我除掉,剛才說的那些不過是你的借口,你憑空捏造的借口。」鶴荼決定用自己無能的理由來挽救自己,形象哪怕差了點也總比被囚在靈海塔要好,無能她遲早有一天會變成有能力,可進了靈海塔要怎麼出來,「我回來是因為發現自己修為不夠,不能護送殿下去南荒,想回來讓少主派更有本事的人去,什麼我沒有照顧殿下、出言不遜、心懷鬼胎,都是莫須有的指責。山主,你這樣誣陷我,這個位子你做的安穩嗎?你就不怕各位長老和大臣們對你不滿嗎?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想除掉我,不怕全坤雲山的人看不起你嗎?」
少夷朝殿中的長老和大臣看了一遍,輕輕笑了,「鶴荼,你說本山主誣衊你,你可看看,有哪一位長老和大臣出來為你辯護?」
鶴荼朝周圍看了幾圈,發現大家紛紛搖頭,連那些中心她爹的老臣都在嘆息。怎麼會這樣?
「少夷,你對他們做了手腳,你肯定趁著我不在皇宮裡對他們威.逼利.誘了。」
「你說你沒有做過有失.身份的事情,有證人嗎?」
鶴荼抬起下巴,「有。十六名侍衛都能為我作證。」
「噢?」少夷挑眉,「你的證人還不少。不過,我也有證人,雖然證人沒有你多,可是這個證人卻足夠證明你的所作所為件件屬實。」
鶴荼喝問,「誰?」
「帝尊!」
鶴荼的心猛的一
沉,雙腿幾乎站不穩,看著座上少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沒有得罪帝尊,為何他要如此對自己,她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啊。
「我要見我爹。」
少典大手一揮,趕在鶴荼大鬧大殿前叫人將她壓了下去,「將鶴荼等人拉下去,囚禁靈海塔,沒有山主的令牌任何人不得進塔探望。」
*
小樹林中白紗轎內的幻姬自然不會曉得,鶴荼被摘了公主之名,落得一個終生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