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帝一后，白首不離【結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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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
連城趁著這一空檔，一把推開了他，小心的站起了身，去到了寢宮中央……顧不得什麼，當下喚了人進來，浮萍與飄絮原是守著，聽到了動靜。
她一開口，當下推門而入，連帶著守夜的侍衛。
在此之間，顏千塵就在床邊，隔了一段距離的，凝望著連城。
眸里，浮出點點的笑，笑里夾雜著的是悲與痛墮。
時至今日，他無法衡量，連城在他的心上，還佔著什麼位置……只是，他清楚地，還是那些時光里，有她溫暖的陪伴，縱是時光短暫。
卻是，記憶裡面，滯留著的畫面。
很快，寢宮裡面，圍進來不少人，無不是戒備森嚴，面對著顏千塵。
連城稍安了些，伸手撫上凸起的肚子，裡面孕育著生命，待著緩和下來……察覺到，一道注視強烈，她不由抬眸，迎上顏千塵的，他並沒有傷害她。
可，她無法理解，他怎是到了這裡。
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出惡意，偏是對於顏千塵，她從來沒有好感……隱約的，他剛才的話語里，明明是夾雜著深意的，她一時想不起。
曾經，顏千塵說過，她救過他。
如今，顏千塵又說，她陪伴他。
她什麼時候，許諾過，陪伴著他，一生的誓言，連城愈想愈是，皺緊了眉……便在同時，門外人影晃動，讓出了一條道路，君墨白從著外面，走了進來。
精緻的顏上，還帶著一絲焦急，一絲擔憂。
在確定，連城是安全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到了她的身邊，撫上她的肩膀……轉而，看著寢宮裡，闖入的顏千塵，眸里閃過一絲光芒。
「顏閣主，朕似乎，不曾召見與你？怎麼深夜，到了朕的寢宮……」
今時今日，天下第一閣還是歸於朝廷範圍。
不過，相比之下，頗有井水不犯河水意思。
君墨白清楚，同著顏千塵，並無過多的交集，他闖入了寢宮，所為的怕是連城……連城同顏千塵認識，這一點，君墨白是知道的，然而連城的反應，已是說明，關係並不友好。
聽著君墨白所言，顏千塵並不回上，注意力始終，集中在連城身上。
良久，他自嘲一笑，所有的結果，在於一念間。
看來，她對於他，真的是避之不及，以前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以往，他還能以星諾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只是那種功法，原本就是邪門。
當以為，她不在人世，他練功時，幾度不集中，走火入魔。
至於，功法久而久之，不再練習。
是以，他已經無法，呈現出星諾的模樣，更多的還是，她依舊厭惡他……看著她，似是同著當年，變化了不少，心上有著失落，流淌而過。
他來，只是想，看看她。
目的已經達到，該是離開的時候，她同著君墨白，應是幸福的……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覺兩人之間，交集早已是盡頭，無需再見。
「連城，好好保重。」
突然地，顏千塵道上一句，唇上緩緩而笑。
連城皺著眉，聽著他的話語，感覺著他的特別，湧出一絲不對勁……再然後，她看著顏千塵，後退了一步，似是要離去。
「等下——」
不覺得，連城出言阻止了下。
聞言，顏千塵確是止了步，不過並無任何波動，只是不明，連城為了何事……便是，連城走上前，君墨白不甚安心，她回以一笑，靠近上前。
「可不可以……將你的面具，拿下來？」
試探著的，連城問上一言。
心下，也為自己，感到了一絲奇怪，她面著顏千塵時，除了不喜之外……衍生出一絲，其他的莫名之感，竟是無形之間，將著星諾聯想在了一起。
聽到連城的要求，顏千塵停滯了片刻。
按理而言，這是不能答應的。
歷代，天下第一閣規矩，閣主不得讓，知道他身份的人，看到他的容顏……縱是看到，那個人也在下一刻，定是變成了死人。
然而，許是心下清楚，這麼一別。
以後，不會再相見。
最起碼，他是不會再來，並不是洒脫，而是沒有必要再來，就讓連城活在記憶里……那個屬於，她與星諾的記憶里，在著親眼看到。
相府滅亡，那一刻。
他便知道，他同連城的緣分，已盡於此！
「可以，但只是你，一個人。」
顏千塵表達的意思，不過只是連城，看上一眼。
「好。」
到了此刻，連城憑著直覺，篤信顏千塵，並不會傷害她……看一眼，是否熟悉，可有故人的痕迹，縱是清楚，幾率近乎不可能。
「城……」
君墨白自是不願，立在連城身側。
緊盯著顏千塵，生出一絲擔憂與戒備，顏千塵也不畏懼，回望與他……連城的態度，顯然是堅決的，君墨阻止不了，卻也不會，讓她處於危險裡面。
是而，君墨白手上一揮，其他人退了下去。
浮萍與飄絮，自是深覺，這樣是不安全的，不過在君墨白執意下，只能候在了門邊……便是隨著房門，關上的同時，君墨白轉過了身，不去看顏千塵。
「在她安全的情況下，朕不會回頭。」
這是君墨白，唯一能夠做出的讓步。
他這麼說，顏千塵也似是相信，抑或多一個人，並不為患，他該是拒絕連城，看他容顏的這一要求，既是從此不見，拒絕更是徹底！
只是，又是私心的，讓她看到過他，記住他的模樣。
緩緩地，顏千塵上前。
面著連城，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往上伸展，將著神秘面具，從著臉上摘了下來……一點一點的，他的容顏，呈現在面前，如同璀璨的星光。
連城驚住，臉上呈現出，震驚與不可置信。
便是，下一刻，顏千塵伸出了手，快速的擁抱了她，背對著君墨白……在著君墨白，轉身的瞬間，他後退了過去，彈指燈光滅。
如同，一陣風一樣，在著原地消失了痕迹。
君墨白確定連城，安然的同時，重新點燃了燭光。
看著女子，還未回神的模樣，君墨白圈她入了懷裡，心下生出冷然……剛才，遲遲不動手，一來連城，似是認識顏千塵，而來那些人，根本不是顏千塵的對手。
這一點，他無比確定。
微是詫異，顏千塵剛才，猝不及防的擁抱，還有一句深刻話語。
小丫頭，有生之年，後會無期……星諾。
短短一句話，牽扯出一絲絲的深意。
顏千塵離開，就像鬼魅一樣，不留分毫的痕迹，帶走了關於星諾的那段過往……連城許久，臉上才是有了動容，回想著，剛才他的懷抱，還有那一句話。
像是明了什麼，側眸看著窗外，顏千塵所離去的地方。
那裡，光線黯然，孤獨的寂靜。
「星諾……」
半晌，蠕動了嘴唇，道出二字。
轉而，又是微微搖了搖頭，雙手捂上了臉：「顏千塵……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星諾……」
如是的重複，一遍又是一遍。
直至，在著君墨白安撫下，才是逐漸的，恢復了平靜。
忍不住的，同著君墨白，道出了關於星諾的事情，看他是否，能夠知道……卻是，君墨白聽過，在著連城凝望下，點了點頭。
他曾經，確是聽過一種武功。
有一點邪門，修鍊者從小修鍊，當到達一定的年紀，每到閉關的時候，會有幾日是孩子模樣，詭異莫測，還有一點。
修鍊者，需得女子相伴，將著體內的殘留，傳入女子體中。
具體是怎樣，誰也得不到證實。
連城原本，還是懷了一絲希冀的，希冀顏千塵不是星諾，然而，經過君墨白的解說，她已是無比的確定，心頭泛起一絲複雜之感。
或許，早在剛才，看到他容顏的那一刻。
就已明白，顏千塵的確是星諾。
星諾長得很漂亮，就像是個瓷娃娃一樣，容顏是璀璨奪目的，讓人忍不住疼愛……而，顏千塵的容顏，雖是發生了變化，可眉眼之間，還帶著星諾的模樣。
畢竟，一個是長大的，一個是年齡小的。
只消一看，便是能夠看出，不少的相似。
這麼一來，很多事情，想來已是明了，莫過於，顏千塵說過，她救過他……答應過，陪他永遠在一起，莫過於，星諾同著顏千塵身上，有著熟悉的感覺。
也莫過於，她見到星諾的次數，很少。
其他時候，他總是神秘莫測，時常的不在相府。
更莫過於，顏千塵那麼輕易，猜出她的女子身份，只因他同著女子契合……只消，觸碰到她，便是能夠猜出來，種種證實下來。
連城不明，該是說些什麼。
她對於顏千塵，並不喜歡，對於星諾，曾是當作弟弟一樣看待……時至如今，她無心去追究，他作何以著星諾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
真心也好，戲弄也罷，似乎無了意義。
只能去想，起碼星諾還活著，這個對她而言，算是重要的故人……只這一點，便是夠了，只是或許，如他所言，不再相見才是合適的。
也許，有朝一日，還能意外遇上。
畢竟，他是天下第一閣閣主，同樣在京城，真的想去尋他，實在是容易的……不過，她不會尋，就讓所有，交與命運決定。
連城這麼想著，卻是過了幾日。
君墨白猶疑下，帶來了一個消息，天下第一閣，突然地沉寂了下來……似是解散，還是另有去處，天下第一閣雖歸朝廷管，不過朝廷做不了所有的主。
天下第一閣，留下了一些人，更多的人，不知去想了何方。
留下的人，交予了另一股勢力，追查之下，發覺接手的人，似乎有著顧清之的影子……君墨白同著天涯閣的人，有過來往，連城曾在他回南涼時，派了那些人跟在身邊。
因而，認出了天下第一閣，新增進來的人，似是天涯閣的。
至於，顏千塵是帶著離開的人，去了什麼地方，無處得知……連城這一刻，才真正的知道，顏千塵口中的後會無期，所指何意。
站在門邊，凝著天邊，浮動的雲彩。
隱是呈現，一絲絲的恍惚之感。
「星諾，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不曾想到，曾經熟悉的人，只是一面重逢，便是永遠的離開……生命裡面，不少人曾經多少次以為，會是永遠在一起的，終究化為了過客。
匆匆的，走過最美的年華。
連城撫著肚子，孩子偶爾的，在裡面踢動，她能不時地，感到生命的力量。
只是，還是忍不住，為著離別而感傷。
君墨白似是，怕她無聊，不時的讓著秦碧落，帶著孩子入宮，看望連城……看著，她們的孩子，連城也一日日的，盼望著自己的孩子落地。
不知，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管是男女，她想，她一樣的疼愛，那是自己的骨肉，不懷孕真的體會不了，一個做母親的心情，世人皆言，母愛是最偉大的。
她想，這是不錯的。
感受著最初，到了如今，一點一點的，孕育著一條小生命，然後落地成人，那是一種愛的延續，新生的喜悅。
封后大典，安排了下來。
連城原是不在意，不過君墨白，準備的甚是盛大，稱得上昭告天下……他的態度，讓她感到了開懷，久而久之，也有了一絲期待。
便是，距離封后大典，還有三日的時候。
消失許久，出乎了連城意料的上官芊芊，終是出了面。
彼時，連城剛是送走了秦碧落，回到了寢宮裡面，坐在了桌邊。
桌上擱置的，正是宮人送來的鳳袍，一針一線甚是精緻，上面描繪著鳳凰……大紅的顏色，金色的絲線，縫製的栩栩如生，陣線的銜接處，點綴著明珠。
說是沒有觸動，自是騙人的。
她聽過，這是君墨白，從著回宮以後，便是命人縫製的，他尋覓來珍貴的綾羅，細緻的珍珠，還親手畫下了圖樣，也不明，他是從哪兒學來的。
只是，她知道，真的很用心很用心。
連城撫著的同時，思緒有些縹緲。
看到鳳袍，不覺得，聯想到了嫁衣，而一想到嫁人，自是想到了那人……世事滄桑，曾經東方鈺，親手為她縫製了嫁衣，帶給了她一定的震撼。
最終，她欠了他，深深地欠了他。
感懷的同時，外面傳來了勸阻聲，連城抬眸的同時，飄絮匆匆的進了來……連城需要清靜，宮裡的嬪妃，也一一的作了打算，所以尋常的情況下。
君墨白吩咐過，那些嬪妃們，不用前來行禮，不能打擾連城。
只是，來的不是別人，而是上官芊芊。
上官芊芊的父親，正是上官朗，朝廷里舉足輕重的重臣，一時得罪不得……加上，上官芊芊揚言，連城是會見她的，飄絮只能讓浮萍攔著，自己前來彙報。
連城不時地，想到上官芊芊，原本還在想著，她是意外的沉住氣，她不來尋她，她也不前去，上官芊芊畢竟是相府的，她對於她，下不了手。
可，不代表，忍下所有。
她能夠安分，她也不想在乎，她若是主動尋事，也該給予教訓。
是而，連城點了點頭，讓著上官芊芊進來。
上官芊芊進來時，連城微是驚訝了下，因著她的臉色，偏於蒼白了些……似乎，許久暗無天日一樣，事實上，也確實這樣。
並不是上官芊芊，不來尋連城。
而是君墨白，下了命令，禁止了上官芊芊出來，不想讓她傷害到連城……直至，封后大典舉行，遣散了後宮，也讓上官芊芊，回到將軍府。
連城並未問過君墨白，君墨白也不想讓她煩心，並未提過。
如今，封后大典舉行在即。
君墨白解除了上官芊芊足禁，有心讓上官朗，帶她出宮回去，只是上官芊芊，快要被急瘋了，突然被禁了足，也見不到君墨白。
尋與上官朗幫助，得到的回應，上官朗讓她修身養性。
原本，她想藉助，上官朗在朝中的勢力，讓那些官員，推舉她來當皇后……縱是當不了，也萬不能像那些嬪妃一樣，被一一的遣散。
偏是，她根本出不去。
派人打探消息，說是前些日，那些嬪妃得了皇後娘娘所言，不僅給予錢財讓她們出宮，還能安排她們嫁人，她們一個個自是願意。
原本，皇上不多看她們一眼，留在宮裡，也是虛度年華。
可，上官芊芊不是這樣，她是迷戀著君墨白，自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可，日復一日，根本無人理會她，父親也逐漸的，不再給予回應。
最後，更是說，同著皇上商量過。
封后大典后，便是接她回府，連她的意見，已是不再過問……她不知道，君墨白同著父親，究竟說了什麼，或許是連城，在著父親面前說了什麼。
總而言之，她被無視，直至到了今日。
事實上，上官朗之所以答應，便是認識到，從一開始，他便不該縱容上官芊芊……如今，只想帶著上官芊芊回府，好好地教導她，更是君墨白挑明一事。
他並未碰過上官芊芊，她可以重新嫁人。
上官朗相比之下，還是更傾心於，上官芊芊離開帝王家，嫁到尋常家，這樣平平安安得過完一輩子，他只有這一個女兒。
縱是，她的性子，再怎麼惡劣。
追根到底，還是希望，她能夠尋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上官朗所想的這些，上官芊芊並不清楚，縱是清楚，也不是她想要的……是而，她該是出宮的，偏是剛能出來，問清了連城所在地，一意的闖了過來。
至於，所懷心思，無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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