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篇結局:死在你的手上,我甘之如飴(2)
夏侯淵上前,凝著連城。
瞧著連城,同樣的望著自己,眸里是毫不掩飾的,滿滿戒備。
心下,倏然一痛。
時光,逐漸的拉長,重合在初遇戒。
她無畏,為了他,擋住了君墨白的一劍,這才記住了他……她靠近過來,與他相遇,也是因著他,她結識君墨白,冥冥之間。
感情似乎,頗有定數。
他將她,帶到了君墨白的面前,不是嗎?!
腦海裡面,浮現出的是一點一滴,遇上到愛上,她的每一個場景……事實上,他早已輸掉,輸掉了她,也輸掉了江山。
隱是清楚,君墨白的手段,他無法逃離。
再言,求他么?
若言,那些年裡,他隱忍著為奴,不過心上憑著一股恨意……關於,皇室裡面的那些人,只是如今,他登上了帝位,懲治了那些人。
人生裡面,除了上官連城。
似乎,已無遺憾。
如是想著,竟是衍生出了一絲悲戚,凝著面前的女子,唇上微是一笑……猶如初見,她擋在他身前,那一刻的震撼,一去不復返。
猛然的,夏侯淵手上一動,迎劍刺了過去。
「小心……」
連城眼睜睜的看著,負手一把推開君墨白。
轉而,一把奪過了君墨白,手裡的長劍,快速的接了上去,君墨白回過了身……映入眼帘,已是連城一劍,與著夏侯淵的交織一起。
四目相對,君墨白感覺得出,夏侯淵並無心,真的刺上。
若非如此,他怎是安心的,環抱著連城。
只是,沒想到連城,如此的注重,心下愉悅的同時,又是緊張望著……卻是,果不其然,連城原想抵擋下,夏侯淵刺來的長劍。
因而,卯足了力氣。
然而,當她刺上去那一刻,夏侯淵的劍鋒,突然一偏。
連城的力道,一時收不住,眸里一抹錯愕,一閃而過。
不得不,看著手上的長劍,刺上了夏侯淵胸前,正是心臟之上……她下意識的,想要減弱一分,正在關鍵之時,讓她震驚的一幕,呈現在了面前。
夏侯淵含笑如水,不畏不懼,上前了一步。
「噗嗤——」
長劍刺入皮肉的聲音,偏是這還不算。
在這之後,夏侯淵握劍的手,微是一抬,鬆了開來。
「哐當——」
利刃掉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讓著連城一怔……緊接而來,他另一手牢牢地,握住了劍刃:「連城,我愛你。」
那麼突兀,夏侯淵道上這麼一句。
連城遲遲的,反應不過來,只覺手上,刺入夏侯淵心臟的長劍……彷彿,千斤重一樣,待到回過神來,雙眸一睜,夏侯淵生生的走上了前。
從著劍的尖端,罔顧消逝的性命。
一手握著劍刃,鮮血淋漓,身子穿透了過來,到了她的面前。
地上,鮮血不停地滴落,妖嬈的如同彼岸花一樣,綻放著妖冶……連城整個人,震在了那裡,腦海與心上,無不是滿滿的震撼。
直至,一隻滿是鮮血的手,遙遙的撫了上來。
溫熱的,那是鮮血的溫度。
哪怕,不曾觸碰到,連城已是感覺得到,耳邊回蕩著那一句……他說,連城,我愛你,以著一張與著前世,一樣的容顏,訴說著情話。
君墨白身形一瞬,在著夏侯淵手掌,覆在連城臉上,那一刻。
橫在了中間,不讓其觸碰上。
連城的手上,則是還僵硬的,保持著握劍的姿勢。
之於君墨白阻攔,夏侯淵並無反應,他的眸只在連城身上,彷彿身體不痛……驀地,他向前撲了下,一下劍尾,緊貼上胸前。
連城握劍的手,同樣觸碰在他身上。
萬分艱難的,夏侯淵伸手向前,
滿是鮮血的手,準確無誤的,握上了連城的……生命流逝,似是劃過天際的流星,他唇上流淌下鮮血。
但,他的臉上,還在笑著。
連城終是有了知覺,凝著這一幕。
眼框裡面,不明怎麼,泛起了酸澀的溫熱,她忍不住的,縮回了手掌……怔怔的看著這麼一幕,她刺上夏侯淵,這一點,無疑是事實。
只是,他明明,能夠躲避。
不是嗎?他根本就是故意!
「你……當初救了我……如今……我把命還你……」
夏侯淵身形顫巍巍,隨時有倒下的可能。
不過,他執著的眸,泛著笑意的瀲灧,流連在了連城身上……喉間一涌,又是一口腥甜之感,流淌了出來,腳下踉蹌了下。
堅持不住的,摔倒了地上。
如果,他不得不死,那麼,這樣的死去,他才是甘心的……死在連城的手上,比著任何人,來得甘之如飴,這條命甚至,從著最初。
便是她,續了他的命。
生命到了盡頭,連帶著思想,亦是模糊的清晰。
面前,連城的身影,在著視線渙散下,有了一層朦朧之感……隱隱的,他對於這個女子,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這樣的遙遠之感。
似乎,在著許久許久之前,他們就已認識。
來世的因,今生的果,重重疊疊。
其實,他在一開始,不是沒有機會的,讓她愛上他,只是當時……一心,追逐與權勢,含著對於君墨白的怨恨,他並未將她,放在心上的重要位置。
如今,哪怕是後悔,無疑悔之晚矣。
連城站在那裡,凝著跪倒在地上,狼狽的男子渾身是血。
心下,禁不住一顫。
多少年前,她追逐他的腳步,一心的愛慕,不斷地為了他,突破自我……最終,換得一顆毒藥,匕首刺入心臟,了結了那段未開始,便已花謝的愛情。
今時今日,有著一樣容顏的他,死在了她的手上。
這何嘗,不是一種註定?
連城思緒迷茫,夏侯淵在那裡,向她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掌……他想靠近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讓她在他的身邊,或許只有到最後。
才能真正清楚,這一生想要的,究竟是何人何物。
不覺得,連城踏步上前。
君墨白在她身側,凝著夏侯淵這一模樣,終是沒有再阻止,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陪在連城身側,時刻的緊盯夏侯淵,不允許出絲毫意外。
「連……城……」
縱是身上,力氣流失的徹底。
手上仍是執念,一直僵在半空,不肯落下。
連城說不出原因,眼淚便是落了下來,心頭微是酸澀,這是夏侯淵……她以為,會是師父的夏侯淵,而今也該,離開這個世上。
殺了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
除了君墨白,其他人看著這一幕,侍衛們自是寂靜,當作不曾看到……華楓若有所思,不明這是什麼狀況,一同的還有東方鈺。
只是,隨時夏侯淵,逐漸的逝去。
心下微是一嘆,身上透出了慈悲。
在著所有人,緊緊地注視下,連城終是遞過了手,將他的握在了手上……粘稠貼合了掌心,他的血流淌了過來,她看著他,虛弱的他。
恨么,或許這一刻,已是無了恨。
剩下的,不過是些虛無縹緲,以及哀悼過去的變化無常!
「能……死在你的……手上……我……再無遺憾……」
斷斷續續間,夏侯淵流淌著鮮血,道上這麼一句。
片刻,凝著落淚的連城,隱是回想到以前,連城望著他,落淚的時候……唇上,艱難的笑了下,褪去了渾身的陰鶩,化作了點點柔和。
「你……終於……又為我……哭了……」
夏侯淵不捨得,凝著傾城女
子,心頭湧出一絲慰藉。
轉而,吃力的,動彈了手指,想去拂過他的淚水,卻是發覺做不到……苦笑了下,恩怨糾葛如同浮雲過,他是真的遺憾,遺憾沒有在最美的年華。
愛上她,珍惜她,一生呵護。
「傻丫頭……別哭……」
每一開口,夏侯淵的嘴裡,溢出不少的鮮血。
哪怕,映襯著月色,還是鮮紅的耀眼。
此時此刻,連城的心,複雜的無以復加,縱是前一秒,還厭惡著……這一秒,隨著他的逝去,整個心下空蕩蕩的,令人感到一絲窒息。
「來世……連城……我在來世……等你……」
硬撐著,夏侯淵如是道上。
緩緩地,夏侯淵閉上了眸,懷著眾多的不舍,將著女子的容顏,印在了心頭……耳邊,有著輕微的風聲,還有點點的清冷,從著身上,一閃而過。
來世,我定留著一張白紙,等著你。
連城,我願做,你心心念念的故人。
尚還記得,你曾在生命垂危時,一直不忘的「師父」,我清楚……那是你的故人,你曾經愛入骨子,不論他來自何方,去向何處。
若有來世,讓我來當你的師父。
我一定,好好地,好好地守著你,愛著你。
只求,你同樣的,愛上我!
呼吸已是逐漸停止,意識也歸於了薄弱,模糊裡面,聽著女子的呼喚……她喊著,夏侯淵,帶著一絲悲戚,唇上微是一笑,永恆的閉上了雙眼。
他想,他終是懂了,何謂愛情。
可惜,他的愛情,實在很短很短,不過是曇花一現。
還未來及,明白過來,已是悄然而逝!
「夏侯淵……」
連城咬著唇,眼睜睜的看著,夏侯淵失去了性命。
他的手,從她的手裡,悄然滑落,再也無了氣息。
忍不住的,連城低低的,感到了一絲茫然,伸手推了推他……他已死去,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最終死在了她的手上。
儘管,那是他的刻意為之!
連城不覺,環住了雙臂,感到了格外的孤獨。
君墨白清楚,她看似,與著當年截然不同,手上沾染了不少性命……但,他更是清楚,她不過是個孩子,迷了路的孩子,只能一路前行。
因為,他明白,所以,他來守。
「乖,沒事了。我在這裡,不要再看……」
一雙修長的手掌,捂上了連城凝著夏侯淵屍首的雙眼,君墨白半是俯身,擁著連城入了懷抱。
安心感傳來,似乎塵埃落定。
連城終是鬆了防備,側過了身,伏進了君墨白的懷抱里,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君墨白回抱住她,寬厚的手掌,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
目光,不經意的,掠過夏侯淵。
心下,有著幾分瞭然。
他對於連城,確是懷著不同的,甚至深刻的,這才以著這樣的法子,死在了連城的手上……夏侯淵,你實在是算計很深,我尚算對你,不容小覷!
你哪怕,連著死,還在連城心上,重重刻下一筆。
怕是這一生,她都將你,記在了心裡,以著決絕的方式!
君墨白的眸,深邃了些,一望不見底。
驀地,感到一道目光,直射了過來,回望了過去,正是東方鈺……相比之下,東方鈺頗是平靜,對於這一幕,並未表現出過激。
剩下的,就是華楓,若有所思。
他的她,真是個小禍水,一時看不到,便是招惹了桃花債……看來,以後需得,將她鎖在他的身邊,這樣才是安心,注意落定的同時。
「小白……」
連城嚶嚀了一聲,帶著一絲不同尋常。
聞言,君墨白僵了下,趕忙小心的,將著連城拉離了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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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檢查,滿是懷著擔憂:「城,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連城緊蹙著眉,只覺腹中傳來,一絲絲的絞痛,讓她感到了緊張……只是,這一回,她不再害怕,因著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她的身邊。
唯一的,她唯一怕的,還是孩子。
「小白……我肚子疼……孩子……不能傷到孩子……」
如是說著,連城緊抓著君墨白,胸前的衣領。
偏是君墨白,僵了下,不明所以:「孩子?什麼孩子……」
難得的,腦海裡面,泛起了一絲迷茫。
與著夏侯淵一樣,君墨白回到東陵的時間,過於的短暫,偏是只聽了重點……關於,夏侯淵傷害了連城,還有連城的失蹤,至於孩子這一點。
他早在,聽到連城失蹤那一刻,聽不進別的消息。
因而,這一刻,犯起了糊塗。
卻是東方鈺,走上了前,滿懷焦急:「傾城,她懷了身孕!怕是剛才,所經歷的事情,傷到了胎氣……還不快些,送到太醫院?!」
被著東方鈺,如是的道上。
君墨白這才如夢初醒,以至無心,與著東方鈺對上。
趕忙的,橫抱起了連城,偏是又想到孩子,近乎是慌張無措的,動作輕柔到了極點……若是這個時候,華楓還不明白,這裡面的貓膩,那麼便是實在愚蠢。
君墨白抱著連城,忙不失迭的離開。
同一時刻,還不忘吩咐,快速的尋了太醫過來,留下了華楓,用來收拾殘局……東方鈺站在原地,並未跟過去,君墨白已是回來,他過去並無作用。
何況,在著連城的心上,唯有君墨白。
當著華楓,整理了剩下的人,一一的吩咐下去,凝著東方鈺。
微是嘆了口氣,走上了前來。
當初,之所以將著珠兒,嫁與東方鈺,一來東方鈺的名聲,能夠為他洗白謀反罪名……二來,他對於珠兒確是看重,東方鈺這人各樣的才能,均是不錯。
珠兒嫁與他,不僅不需擔心生活,更不需擔心納妾問題!
因為,他相信東方鈺這樣的人,定不可能納妾。
卻沒想到,到了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珠兒顯然是做錯了事情……不論出於什麼緣由,受傷的是東方鈺,這一點,已是事實。
「東方,珠兒讓你委屈了……」
華楓欲言又止,只能慰藉這麼一言。
聞言,東方鈺一怔,旋即苦澀笑笑,並不作他想,早在從一開始……他便明白,與著傾城之間,一直以來,不過是自己的奢望,一廂情願。
只是,他多想,奢望的時間,能夠久一點,再久一點。
「王爺……不!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思緒迴轉,東方鈺最終,忍痛想出了法子。
傾城,既然你這樣的渴望,那麼,我便傾盡所有,祝你達成所願……你要做的,便是好好地幸福,你說的有一點錯了,我並未告訴你。
你說的,我們是兩個世界。
只因,我不喜殺戮,而你,手上沾染鮮血。
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想,你沾染鮮血后,陷入無邊的痛苦……若是可以,我願成魔,為你殺盡你所不喜之人,只要你的手上乾淨,
一生一世,心下安寧,不被不苦!
「什麼事?你說吧!」
已是到了這樣地步,不管東方鈺提出什麼要求,他盡量的答應下來。
因為,這是他欠他的,珠兒是他的女兒,責任與他,自是透著關係!
「微臣懇請,皇上散下消息,明珠郡主,死於這場爭鬥里。」
隨著東方鈺,如是的道出,華楓不是不詫異的。
不過,撇開最初的詫異,很快的,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凝望著東方鈺。
「你確定,這麼做?」
華楓如是問上,東方鈺緩緩地點頭。
一時,兩人心下清楚,這不無是個法子。
只是,華楓沒有想到,東方鈺比著常人,這樣的能夠看開……恍然間,不得不低嘆,不愧是佛門出來的,果然心思透徹,旁人比不得。
「微臣還有一事,還望皇上恩准。」
接踵而來,東方鈺下了決心開口。
華楓微是溫和,點了點頭,負手道:「嗯,你說。」
「請皇上,恩准微臣,辭官。」
未想,東方鈺這樣的一個要求。
久久的,華楓給予不了答案,誠然,他剛剛登了大位置……唯有,東方鈺這樣的臣子,才是用著安心,他實在捨不得放人,偏是珠兒。
東方鈺已是包容過多,他實在拒絕不了。
「皇上,微臣辭官,回到寺院修行。若人問起,皇上可言我是失去了愛妻,紅塵已斷。微臣願意以著下半生,在寺院為東陵百姓祈福。」
言下之意,東方鈺重新回到佛門。
在著新帝登基之際,因著痛失心愛之人,由此隱居了塵世,一心為著新帝,前去寺院,祈福與天下百姓……這樣傳出,於情於理,不無是合適的,百姓們也能在心上。
對於華楓,留下好印象。
久久的,華楓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地望著東方鈺。
半晌,才認真的,許下一語:「你的所求,朕准了。」
「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東方鈺朝著華楓,行了一禮,淡泊名利。
轉而,已是不再交談,朝著宮外面而去。
「東方,你當真……不悔?」
眼看著,東方鈺漸行漸遠,華楓忍不住的,問上了一句。
前方,東方鈺的腳下,止了一步。
並未回眸,像是思考著什麼,終是唇上,慈悲的一笑:「起碼,這一刻……不悔!」
師傅,你曾說過。
我這一生,歷經一大劫難,如今看來,的確是這樣。
只是傾城,你是我註定的命運。
心下枯寂,無法再點燃,只能回到原點。
傾城,你所犯下的罪孽,便讓我來,為你一一償還!
***
東陵皇宮,尤為是太醫院,亂成了一片。
無疑是君墨白,南涼的皇帝,今夜發生的事情,已是傳遍了宮裡。
因而,對於死而復生的南涼皇帝,無不是被人傳的,神乎其神……偏也是這樣的人,抱著一名女子,踹開了太醫院的大門,無不是人心惶惶。
房間裡面,所有的太醫,排排站在那裡。
君墨白注視著,床榻上蒼白的人兒,將她放在那裡的一瞬間,整個血液凝固了下來……尤為看到,連城身下的衣裳,透出了斑斑血跡,他近乎嚇得心跳停止。
當下,縱是德高望重的太醫。
在他,幾欲殺人的眼神裡面,小心翼翼的診斷。
他們無人懷疑,若是哪裡一個不小心,定是落得家破人亡,床上的女子,認得出是明珠郡主……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誰也不會冒死去問,為何不是東方鈺抱來。
畢竟,這是東方鈺的妻子。
直至,第一個太醫,極盡的診斷過,剛一退了下來。
「她……怎麼樣?!」
君墨白渾身僵著,彷彿失去了力氣。
偏是一雙眸,泛著一絲猩紅,讓人望而生畏。
太醫縱是上了年紀,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啟稟,南涼君主,郡主懷孕,原就身子骨差,容易流產。偏是剛才,遭到了刺激,不過幸好,並無危險。」
「庸醫!她流了血,怎是無有危險?!」
如同,瀕臨暴走的野獸,君墨白的模樣,帶著一許涔人。
太醫額頭上,冷汗擦了又擦,奈何還是阻止不住。
瞧著,近乎吃人的君墨白,只能一再的有了保證:「郡主確是無事,流血雖是滑胎的前兆,不過我已診過,的確無恙。不過,在後面的日子裡,一定不能讓她,再遭到刺激!若有下一次……」
「不會有下一次!」
未等,太醫躊躇的話語,完全的道上。
君墨白已是冷冷的,反駁回了一語,太醫自是不敢多說其他……便是君墨白,伸手握著連城,她昏睡了過去,在他帶她過來的路上。
只是眼前,仍是剛才的光景,忽隱忽現。
她蒼白著容顏,緊抓著他的衣襟,一遍遍的驚慌喊疼。
那等模樣,簡直是讓他的心,處於煎熬的邊緣,恨不得替她受罪替她痛……縱是有了最是德高望重的太醫,檢查出了安全狀況,君墨白並不放心。
讓著剩下的,一一的上了前,把脈診斷。
只是,隨著彙報,逐漸的一樣,加上被著太醫,觸碰上連城的手。
雖然清楚,這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君墨白還是在意了一絲……因而,當著第四個太醫,剛一診斷了過去,君墨白已是上了前,不允許其他人再靠近。
接著,得來的無疑,正是第一個的答案。
君墨白的心,這才安穩了下來。
當下,讓著太醫,退出了房間,吩咐了人熬藥。
守在床前,連城並未醒來,如同瓷娃娃一樣,沉睡在那裡……君墨白忍不住的,彎身親吻了下,她蒼白的唇瓣,愛憐驟生。
手指流連的,從著她的額上,一路落了下來。
自責生出,他真是該死!
讓她一人,在這裡,孤獨的遭到痛苦,同一時刻,心下還有一絲複雜……她懷了身孕,屬於她和他的孩子,這是震撼人心的事情。
哪怕,已是過了這麼久,還是不曾反應過來。
一想到,她的腹中,孕育著他們的孩子,君墨白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喜悅……唇上彎彎,噙著一抹傻笑,構思著以後,屬於他們的生活。
直至,連城醒來的時候,君墨白還在笑著。
不得不說,連城睜眼的一瞬間,只覺看錯,這樣的絕代男子,偏是笑的傻氣……讓她,有那麼一刻懷疑,這是不是別人冒充的,身上虛弱的無力。
連城剛一動彈,已是驚到了君墨白。
「城,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君墨白忙亂的,扶住連城欲起的身子,小心的墊了墊子,在她的身後。
種種行為,無不是無微不至的。
偏是,連城回過神,如同依賴的孩子一樣,伸手捏住他的衣角……君墨白會意,將她的手握了過來,連城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著。
君墨白半是坐在床上,連城依偎他的懷裡。
深深地,聞著屬於他的氣息。
他的懷裡,從來有著淡淡的桃花香,好聞的讓人安心,不由動了下身子……想要整個的,抱住她的腰身,偏是被著君墨白,阻止了下來。
「城,別亂動。」
如是說著,君墨白帶著一許無奈。
連城抬眸,一雙無辜的眼睛,委屈的瞅著他,君墨白一下子投降……不過,還是垂首吻了吻,她的眼眸,將著自己靠近了她,讓她胡作非為。
「你想要什麼,告訴我。你現在,懷著身孕,不能隨意扭動……」
誠然,對於此刻的連城,君墨白處處藏著小心。
連城怔了下,咬了唇,說不出具體的心情:「你已經知道了……」
君墨白「嗯」了聲,將她擁得更緊了些,連城便在他的懷裡,想到了近來……委屈驟然橫生,帶了一絲埋怨的,傾身想要坐起,探到他的肩膀。
順了她的要求,君墨白自動的降下了身子。
連城憤恨的,張口咬了上去,用了些力道。
不過,更多的是心裡委屈,積累著的委屈,在這一刻,欲要發泄……君墨白似是清楚,任是言行皆是由了她,溫柔的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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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她的發燒,她的額上,還有臉上。
「他們都說,你死了……」
連城開了口,語氣沉沉悶悶的。
遲了下,雙手伸出,緊緊地抱住了君墨白:「可是,我不信!我知道,你會活著,你答應過我的……」
「嗯,我答應過你的。我現在,不就在你的身邊?」
君墨白安靜的,應下連城的話語。
原是安撫,不想連城指控了下,哽咽著反駁:「才不是,他們說,你被賜死!你的屍首,一直被掛在城門上,無人收屍……」
一想到這裡,心口就疼了一絲絲。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她多少日子裡,無法將它接受。
「確是有屍首,不過不是我的!我有意傳出,這個消息,不過是想混淆視聽……」
君墨白解釋著,如同懷抱著珍寶,不肯鬆開一絲一毫。
混淆視聽?
混淆誰的,連城想到了夏侯淵,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有著一瞬沉默……君墨白猜得到,她的一些心思,不語的無聲,安撫著她的心。
「我懷了孩子,我很茫然!我是留……還是不留……」
連城輕然的說著,讓著君墨白僵了下。
「留,當然留!」
遲了下,君墨白堅定的如是道。
「君墨白,你說留就留,你想過我嗎?你生死不明,我懷了身孕,你想讓孩子出生以後,沒有父親嗎?還有東方鈺,我對他多麼抱歉,你知道嗎?你說走就走,說回就回,你怎麼能這樣……」
連城愈說愈是委屈,伸手推拒著君墨白。
她說的,他何嘗不明。
君墨白一言不發,溫柔的圈住了她,頻頻的感到了歉意。
以手捧起她的臉,看著一臉的淚痕,湊上去一一吻過,到了唇上……輕輕地,並不深入,只是碰了下,點到即止,極盡呵護與溫暖。
「我知道,我都知道。」
如是的說著,君墨白藏著寵溺。
連城手上,緊抓著君墨白,心下逐漸的,收穫了一絲絲的安定……在這一刻,她終是尋到了歸屬感,不再顛沛流離,不再痛苦不敢,甚至不再,迷茫不前。
因為,他在,他在呢。
這一認知,讓她委屈的心下,緩解了不少。
「你說,想你的時候,便在牆上刻一下。君墨白,我刻了好多下,沒刻一下,離一百就近一分,我好害怕,等到一百時,你還未回來……」
如同受了委屈,尋與家長的小孩。
連城悠悠的說著,語氣凝著一絲哽咽。
君墨白除了溫柔的,將吻落下,抱她更緊了些,其他的,不明該是說什麼……似乎,不論說社么,在她的委屈面前,統統便是成了借口。
「我回來了,我還記著,你欠我一個答案。我回來,尋回這個答案,我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