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芳華葳蕤

  三十九、芳華葳蕤

  「澤哥哥，你院子里花真多呀！不像我家，什麼都種不好，種出來什麼，也都被小貓小狗弄死了。」郁語晶有些遺憾。

  對比人家的庭院，她才知道自己的庭院，那樣一院子貓狗，真很沒格調。

  「怎麼會被小貓小狗弄死？」司徒豫澤有些不解，「一兩隻貓狗怎麼會弄死一院子花草？」

  「不是一兩隻貓狗，是一院子貓狗。」郁語晶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說越低。

  她決定回到金陵就主動把幾院子貓狗全都放生。

  「一院子貓狗？！你那麼喜歡小動物嗎？養那麼多？」司徒豫澤驚訝。

  「都是撿來的，它們受傷或者沒有爹娘要，在外面流浪很可憐啊，我就把它們都撿回來，養在院子里。從小就撿，越撿越多，現在家裡只能養得了貓貓狗狗，養不活花草了。」郁語晶才想到要審視自己縱容貓狗的行為，忽然就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其實受傷的小動物治好了就好，它們的生存能力哪用她操心。

  「語妹，你是不是同情他們和你一樣沒爹娘，所以想好好照顧它們？」司徒豫澤拎著洒水壺，牽起郁語晶把她拉到金銀花樹旁，伸手溫軟地揉她的小腦袋。

  「嗯，我從小就見不得沒有爹娘的小動物，受傷的就更見不得，總是看到一隻就撿一隻回家。再難治，我也想辦法治療。這麼多年救不活的小貓小狗，還真沒有幾隻。老夫人總讓我都放生，可是放生之後他們就要自己努力活著。沒有爸爸媽媽，到街上會被別的貓狗欺負。所以……就算知道會挨罵，還是一直撿，一隻都沒放生過。老夫人說，等我……等我家小姐嫁人了，我也跟去伺候，就會把院子里的貓貓狗狗，全都給我放生。」郁語晶想想未來，種種未卜前程，有些迷茫，說的是貓狗，卻暗自觸景傷情。

  「語妹，」司徒豫澤雙手扶起郁語晶的小肩膀，鄭重其事：「你要記得，你是個值得珍惜的小姑娘，不是你家小姐的附屬品。你家小姐嫁人，也不需要你跟去伺候。你是我司徒豫澤的妹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後哥哥給你找的人家，如果連一院子貓狗都養不起，哥哥也不允許你嫁。」

  郁語晶有些迷離地看司徒豫澤，許久以來堅定的念頭，竟有一些些鬆動——她真的要退婚嗎？

  郁語晶只是惶惑了一瞬，就把自己說服了：想不明白的事，以後再想，眼前得先把跟司徒豫澤的親事，委婉的梳理明白。

  欲速則不達，她決定既來之則安之，放下胡思亂想，認真欣賞院子里的花。

  「澤哥哥，承德居然也有金銀花！哇，還有牡丹，咦？為什麼種連翹，而不是迎春花？對，這是連翹呀。」一看到花草，郁語晶就活躍起來，多愁善感瞬間不見了。

  「語妹，你認識很多花？」

  「嗯……這個院子里的花草都認識吧。家傳醫學古籍很多都是講植物，花草也是植物呀。像連翹，金銀花，花朵果實都可以入葯，學醫的人，哪有不懂花草的。在我們眼裡，看到的不是花，是救命治病的方法。有些花草，就算同科同屬，細微種類差別就可能是救命或奪命的；也有些植物，終生不會在同一片土地上生存，但若讓它們同時出現，卻能生齣劇毒的煙氣；古人說毒物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也是說萬物相剋相生，有下毒就有解法。只是解法未必現成，若沒有人識葯，製藥，試藥，便不會有解藥。你看——」

  郁語晶走到庭院角落一叢不起眼的草葉邊，摘下一片站起來，捏在手裡轉悠：「這種小草，山澗溪邊很常見，卻是失傳的解蛇毒聖品。普通搗汁外敷，用它也很有效果，卻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奇效在於排除體內餘毒。不只是蛇毒，中醫藥的積累毒素都可以排除。但是這個排毒的草藥，需要控制好溫度熬制，如果藥水顏色是藍色，就是有效的，如果熬過頭變成石榴紅色，就沒有排毒效果了。我家的醫書上隱約寫過，排毒的藥水是我自己嘗試出來的，治好過很多被毒蛇咬傷來不及治療的山裡人。」

  司徒豫澤眼眸深深籠在郁語晶精緻的臉龐上，鎖著她的大眼睛一瞬不瞬：「語妹，越來越覺得，郁家人神通廣大，好了不起。連一個郁家小丫頭都知道這麼多醫理。有你這麼個小妹，哥哥以後是不是可以長命百歲了。」

  「嗯，我的哥哥是保護一方的大英雄，我要好好照顧我哥哥，讓他長命百歲！」郁語晶甜甜的笑起來，說得無比驕傲。

  「語妹，你喜歡什麼花？」司徒豫澤忽然神情專註地問郁語晶。

  「我？我喜歡木槿花。」

  「木槿？為什麼喜歡木槿花？」

  「嗯，沒有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她低下頭，繼續研究庭院里的花花草草。

  司徒豫澤若有所思地澆了一會水，把郁語晶丟在院子里，自己去書房很久，之後就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