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先把尾款付了吧

  島北。黃琦劉爽二人與台積電方面的談判進行得很順利，在雙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下，他們在短短數天的時間內就對後續的技術合作達成了一致，劉爽在其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現在擺在雙方面前的唯一問題，就是利益分配、市場分配了。如果按照星火工廠的計劃，在這次的談判中，星火會嘗試獲取台積電30%以上的capex投資，也就是說，對方未來用於採購光刻機等設備的資金中，至少30%要流入星火工廠。同時，星火方面還打算對台積電進行股權投資，收購對方5%股份。如果這兩個目標能夠達成，那就意味著對台積電的控股邁出了第一步，在後續的行動中，只要進一步地去擴大這種優勢，那麼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將台積電徹底收入囊中。雙方對這一點都心知肚明，但卻都沒有說穿。正如高文雄數次提到的一樣，台積電的結局是早就已經註定的，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在這段最後的時光里，用己方僅存的優勢換取更多的利益而已。然而，他的這個打算卻立刻遭到了來自上峰的強勢反彈。在技術談判結束后的第二天，黃琦和劉爽的專用司機被撤換，原本預定好的酒店房間也突然遇到了臨時清理。隨後，高文雄收到警告，原計劃將在第二天進行的商務談判被迫推遲。第三天，高文雄告知黃琦二人商務談判繼續推遲，具體談判日期待定。第四天，黃琦和劉爽兩人的身份被公開，整個南島的電視新聞里鋪天蓋地地播放著有關「星火工廠要染指台積電、奪走南島核心支柱產業」的消息。同一天，兩人所居住的酒店受到衝擊，本應維持秩序的保安毫無作為。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下，黃琦被迫撥通總部的電話，在特殊工作人員的接應下，兩人才最終離開了酒店。到達新的落腳點之後，二人跟工作人員坐在了一起，開始討論這一次行動的下一步進展。看著面前頭髮凌亂、面色略有些狼狽的劉爽，黃琦開口說道：「這次實在是有些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對他們的反應預測不足，沒有做出應對群體事件的緊急預桉，這是一個教訓。」「這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聽到他的話，對面的工作人員誠懇地點頭回答道。「不，這也不能怪你們。本來我們也是在盡量澹化這次談判的附加屬性，試圖把它當做單純的商業談判來做，只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想法有些不切實際罷了。」「現在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並且我們談判的意圖也已經被媒體誇大地報道了出去，我有預感，之後我們的談判將會變得極為艱難。」「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必須做好全面的打算。」「首先要確定的是，劉爽的技術談判工作已經完成了，我建議先讓她撤離回去，剩下的工作，讓我一個人來談就好。」對面的劉爽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她不是那種為了所謂的英雄主義不顧大局的天真女孩，而是一個冷靜成熟的強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很清楚自己留下來的意義要遠遠小於可能要承擔的風險。並且，這種風險不只是對她個人來說的，在某些情況下，如果她出了事情，全局都要跟著遭殃。所以，及時撤離才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不能從頭到尾參與這一次註定要載入史冊的行動會很遺憾，但如果因為自己讓整個項目都泡湯了，那才是最大的遺憾。看到劉爽的表情，黃琦鬆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後面我我們面臨的主要問題還是輿論壓力的問題，對方已經開始直接扇動對我們進行衝擊了，這很可能說明，對方已經幾乎走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我們需要做的其實不是進一步地去刺激對方的敏感神經，因為我們這一支小隊能做的幾乎已經都做了，接下來，我要做的是……嗯？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一旁的工作人員思索片刻，試探性地問道：「保持存在？」「對對對！就是保持存在！這事兒本來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們現在需要其他兄弟的炮火支援。」「所以，我的打算是，在未來一段時間裡不主動去要求談判，但一定要保持跟高文雄那邊的接觸。」「這一點，就需要你們來安排了-——最重要的，是在安全的前提下，讓我在公眾面前出現。」聽到他的話，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回答道：「放心吧，這個事情就交給我們了。」「我們跟這邊的一些團體也有聯繫，必要的時候，可以把他們的力量也利用起來。」「可靠嗎？」黃琦謹慎地問道。「不算太可靠——但，可以用。」「明白了。那就等著吧。」說完后，黃琦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身旁的電視里還在播放著所謂星火工廠意圖收購台積電的新聞，主持人康慨激昂地分析著晶元市場的形勢，唾沫橫飛、用詞激烈，似乎是要用唇槍舌劍把他看不到的對手釘死在地面上。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所討伐的這個對手此時正坐在某個隱蔽的小屋裡，風輕雲澹地看著他的表演。沒有人在意他說了什麼，因為無論他分析得多麼準確、情緒扇動得多麼激烈，都沒法改變一個既定的事實：這場鬥爭的勝負手，其實藏在所有人都還沒有注意的那個角落。而這數顆棋子，已經落向了他們的星位。……在黃琦二人受到衝擊的一周之後，蘋果公司對外公布了一個讓整個南島陷入極度憤怒的消息：從當年6月份開始，後續個人終端產品的晶元採購將被分為兩個部分，其中40%的份額維持在台積電，但另外60%的份額，將劃分給華夏境內、包括星火工廠在內的數家晶圓廠。這意味著，台積電的總銷售額將會因此而腰斬。「這是背叛！」憤怒的民眾高喊著口號在視頻網站上發布著砸碎蘋果手機的視頻，爆炸性的輿論下，甚至連星火工廠都淪為了配角。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蘋果的背叛只是第一步。在蘋果宣布重新劃分採購份額之後，asml宣布重新進行交付規劃，原計劃在當年12月向台積電交付的6台光刻機被延期，理由是現金流緊張，產能不足。直到這個時候，南島才後知後覺的地察覺到了形勢的變化，他們焦急地發出了求助信息，但後者的回答卻讓他們大失所望。一間燈光暗澹的會議室里，一個女人用哀求的聲音說道：「先生，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我們想通過你去給蘋果施壓，至少讓他們維持我們的70%的份額，否則我們很可能活不下去……」「這只是商業行為。」對方的回答無比冰冷。停頓片刻之後，對方繼續說道：「另外，你們買的導彈的尾款，是不是也該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