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可惜啊可惜,老大其實早就知曉有人定會殺人滅口,可萬萬沒想到殺害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曾經幫助的老大的手下。
殺完了人,這些黑衣人並未走,而是收拾起了這一切來。
有的搬運著屍體潛入密林之中深埋,有的將這屋內的一切重新擺放規整,有的還將家中上下打掃了一遍,有的在除去這些血跡……
看著他們的模樣,應當是想毀滅證據吧。
翌日,一早,位於湖廣省樂南府的左都御史郭康一刻也閑不住,大清早的又繼續著查看那些資料。
「郭御史。」
一聲呼喚聲,左都御史郭康臉抬了起來,看向了迎面走來的樂南府知府嚴康平。
「郭御史,一大早忙著呢。」嚴知府微微笑著。
郭御史點了下頭,繼續看起了手中的那份資料,反反覆復看了已經不下十遍了,可以說都能背了。
「郭御史可找著了線索?」嚴知府饒有興緻道。
郭御史嘆了口氣,一邊看著嚴知府一邊看著手中的資料,一邊道著話語來:「這資料看著沒有何異常。嚴知府,本院問一句,賑災糧運出后,多少日方才有金華府衙役傳來的消息?」
「回郭御史,這賑災糧多,加上用的馬車也多。按照這個理兒最多十日便可到達這金華府。那衙役到此時,已是十四日。」嚴知府認真的回著。
「那這期間沒有何人回來稟報一聲賑災糧未抵達的消息?」郭御史又問。
嚴知府點了點頭:「確是。若是沒有金華府的那衙役,下官這都不知會發生此事。」
這時,左都御史郭康突然站了起來,嚴肅的面孔加上那認真的面孔讓嚴知府心裡有些小怕怕。
「好了。本院就不在此多停留了。丞相二人對此事十分關注,又關乎及金華府百姓的性命,本院需得即刻趕往金華府一趟。」
聽著左都御史郭康這麼一說,樂南府知府嚴康平想挽留了起來:「郭御史,這早飯還沒吃呢。要不吃點您再去?」
心裡倒是想,可為了自己的官威及名聲,餓一頓也無妨,郭御史拒絕了起來。
「此案需得儘快查清,給金華府百姓個交代。早飯就罷了。」
道完,左都御史郭康走至衙門們,等著自己郭府的人準備好后馬車后,匆匆坐了上去,沿著官道,往著金華府而去。
瞧著左都御史郭康的馬車離遠的模樣,樂南府嚴知府鬆了口氣來,看向了一旁一同來圍觀的師爺。
「回去,辦好咱們的事。」嚴知府道了一聲。
看著知府嚴康平一臉嚴肅的模樣,師爺想都不敢多想,應了起來:「誒。」
道后,嚴知府轉身朝著府衙中而去,往著辦公之處而去了。
「知府,這該怎麼對付這郭康?」師爺問了來。
一聽,嚴知府左看右看外面,瞧著沒有什麼動靜後方才看向了師爺。
「能怎麼對付?做好我們的事就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必你清楚。」嚴知府道。
「是是。知府說的是。」師爺不敢再多言。
「行了,你下去吧。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許他們聽到些、議論著什麼不該打聽的。」
「是。」
應后,師爺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在這衙門之中忙了起來。
左都御史郭康這個人,在百姓中那是受到愛戴,可在朝中,有著好幾位官員唾罵。
一路往東,左都御史郭康坐的馬車與著江萊省金華府僅有著一段距離。
……
「老爺。」
「事都辦妥了嗎?」
「辦妥了。」
每次把最重要的問題問完,丁知府方才轉過那一身威嚴的身軀來。
「那該殺的人……可都殺了?」丁知府問著。
「回老爺,都殺了,一個不留,所有線索都給斷了。」
管家的一語,讓這位興宜府的知府丁巍昂安心了些來。
「好。既然辦妥了就好。這樣,這幾日你就老老實實跟隨在我身邊,少出去活動,以免露出馬腳。」丁知府道。
「誒。」應了一聲,葉管家有些擔憂的問來:「老爺,聽聞郭康就快趕往興宜府了,他真能查出點什麼嗎?」
聽著葉管家的這句話,丁知府微微一笑,自通道來:「不是說這線索給他斷了嗎。這.……只要他郭康一個線索都找不出,他隨便找個人當這替死鬼,我們能有什麼危險?」
「老爺英明。」
丁巍昂哈哈大笑,看著面前的葉管家,笑著道:「你這小子,拍馬屁的話拍都不能拍好些。」
葉管家微微一笑,一時間不知該道著些什麼好。
「行了。這幾日就聽從我的吩咐。」
「是。老爺。」
一邊的還在為著糧食的事高興著、擔憂著,一邊的金華府還在苦苦等待著賑災糧。
然此刻,身為賑災大臣的戶部尚書岑文星卻不顧及那些沒有得到賑災糧的府州縣,而是去那些已經有賑災糧的府州縣當起「好官」來。
金華府的百姓,一日比著一日餓。
自從江萊災情發生以來,金華府百姓已經整整十多日一粒米飯皆未能吃到。
許多撐不住的百姓已經餓死在金華府各處角落,還有的百姓餓得把能吃的都吃了。
金華府城裡城外,原本幾棵長得鬱鬱蔥蔥、綠油油的樹就已經被著這群餓得不能再餓的百姓們給糟蹋了。
樹上的葉子還沒黃就已經在百姓的嘴裡了,樹皮被著百姓們活生生拔下來硬是塞進了嘴裡,樹根同樣也被塞進了嘴裡。
可以說,這金華府城沒有什麼是這群百姓們不能吃的。
地上長著的草連同生長在地下的草根就已經被著百姓們給吃個精光;原本城中的那幾條狗富貴人家的狗早就被這些百姓們給強行拔來吃了;原本塘里養的魚、樹上的鳥同樣被吃了。
整個金華府城如今猶如一座沒有動物、沒有生氣,可怕的城。
此時的金華府城一點動物的影子皆未能瞧見,更別說是城中的鳥了,凡是昆蟲早也不見了蹤影。
一些餓得不知該吃什麼東西的百姓們聚集在衙門前,鬧起了事來。
今兒的不同於往日,今兒的百姓個個臉上皆可瞧出來無半點活力,軟弱無力的站立在衙門前,似乎已經做好了掙扎了反抗的準備。
「給我們米!」
「我們需要吃的!」
「不給!拆了府衙門!」
雖然個個都話語皆十分囂張,可從這些飢餓百姓們的口中已經聽不出一點囂張的樣子。
衙門前的衙役們雖未如同這些百姓們一樣餓,但衙門裡米早就沒了多少了,這幾日開始緊張了。他們也不想拿著餓肚子的身子再去做這個消耗體力的事。
看著沒人回答,只見,這些百姓猶如憤怒的雞一般,往著衙門衝去。
衙役一瞧見,將劍鞘緊緊握在手中,橫著姿勢,試圖擋著這些百姓。
餓了的人力氣沒有多少,然與著沒怎麼餓的衙役比起來,那相差還是挺大的。
儘管百姓有多掙扎,卻未能得逞一點。
「弟兄們!守住衙門!」韋捕頭道了一聲,匆匆去找知府李建元了。
「知府!」
「知府!」
還未得到知府李建元的同意,韋捕頭便已經衝進了知府李建元的辦公之處。
「何事?」
李知府抬起焦慮的頭來,看著韋捕頭的模樣,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還管著那些規矩。
「知府,不好了。那些百姓又鬧事了。看著模樣,是下了死決心與衙門鬥了,在這樣下去,那些弟兄們可就守不住了。」
聽著韋捕頭一說,看著韋捕頭一臉擔憂的模樣,知府李建元思慮了一番來。
而衙門外,這時突然來了個意外。
一百姓撿著一顆大石頭來,朝著衙役的頭砸去。
只見一衙役倒了地,血流不止。
見著此幕,一旁的衙役們更慌張了。
「鄉親們!別衝動!有話好說!」一衙役吼了起來。
要不是朝廷有律例,凡是官府之人沒有任何證據及當地知府、知州、知縣同意不得濫殺無辜。
有著長刀卻不能用,這也是現在守在這裡的衙役們最為遺憾的地方。
「沒話可說!沒有糧食!什麼話都不好使!」一百姓怒著。
剛才那百姓的動作,立馬給這些百姓做起表率來。
這下,幾位百姓同拾起石頭來,欲要往衙役砸去。
其中一衙役見此,正想拉開長刀嚇唬嚇唬他們,還沒將長刀拉出來,一顆大石頭便砸了過來,讓這位衙役白白犧牲。
周圍衙役見后,立馬精神百倍,將長刀收了起來,打算以武力制服這些百姓們。
衙門內,知府李建元這時下了一個想了許久的決定。
「你去,告知那些弟兄們。死守衙門,不得讓百姓搗亂。有搗亂者,殺!」
聽著知府一說,站立在前的韋捕頭有些不情願來:「知府。這樣做.……是不是?這上邊怪罪下來您這官兒可就不保了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官保不保。先保住命再說。你去,就按本官說的去做。」
「是。」
韋捕頭匆匆走出了衙門口,便瞧見衙役與著百姓打了起來,還有兩位衙役死在了地上,一旁還有著染上鮮紅的石頭。
「知府有令!死守衙門!不得搗亂!有一人執意搗亂者,殺!」韋捕頭道。
此話一言,幾位受了傷的衙役退至後面,拉開長刀,眼睛注視著前方。
可這時候,哪還提什麼冷靜,幾位勇猛的百姓選擇打了起來,剛走上前,石頭準備扔,衙役也是手不留情的一刀給抹了他脖子。
膽小的百姓立馬離得遠遠的,膽大的一直送著人頭,猶豫不決的扔站立在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