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跳到疼痛的探戈

  在那一戰之後，好像所有人都對那個一直在隊伍中中規中矩的少年有了全新的認識，一瞬間好像有一團奇特的光團籠罩在少年的身上一般。

  但出人意料的是少年還是表現如往常一般的平易近人，甚至和已經定下來的隊伍中的每一個成員都要更加熱絡了。

  少年也在對戰後與幾位隊員還有青岡教練和明理大姐姐懇求道希望能夠暫時對自己的實際戰力保密。理由是希望能夠在大都會對戰的舞台上一鳴驚人，期待得到意外之喜。

  這個提議得到了青岡教練的支持，為此他本人也囑咐隊員們要求保密。

  隨後就解散了眾人，讓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和他一起去挑選契約異獸。

  面對少年的解釋，隊伍中的大多人都相信了。就算少數心存疑惑的人，也暫時將疑慮放在了心裡，沒有說出來。

  但是又一個少女是不同的，她是特殊的。

  畢竟她是卓婭.安格曼，是李凡的未來妻子。

  聯想起自己收集到的關於李凡的資料，少女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呢。有時候毫無根據卻又直指核心。

  這一次少女有意識的避開了所有人，悄悄的領著李凡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小角落。

  面對著來自未婚妻的突然邀請，少年的內心開始起了一絲微妙的波瀾。

  當看到面前的少女，少年難得的收起那麼一剎那的笑容，但隨即就維持著燦爛的笑容問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悄悄的告訴我嗎？」

  少女一本正經的望著少年說道：「你知道的，我們會是未來的夫妻。雖然我知道你和我都是沒有選擇權的。但是我會盡我所能的去喜歡你，去愛你，去陪伴你。我希望你也可以，可以嗎？」

  面對著少女突如其來的自爆，少年一時也愣住了。他原本以為少女會打心裡抗拒這場聯姻，會使盡手段來不斷的拖延婚期，但是面對著著突如其來的結婚宣言。李凡突然感覺到眼前的少女可比異版的納婭爺爺難對付多了。

  看著少年久久無言，少女的內心閃過一絲黯然。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會做到我承諾的。我也希望你可以朝著我前行幾步。我希望我將來嫁給的人是我所愛的，也是愛我的。既然人選我已經無法挑選，那麼可以請你努力的喜歡上我可以嗎？李凡。」

  面對著少女的咄咄態勢，少年在心底默默的抱歉之後，又重新掛上了燦爛的微笑。

  「卓婭，你也知道的，我們都是沒有選擇的人不是嗎？所有我們還是先慢慢的相處吧，一切順其自然不就好了嘛。沒有必要非要勉強自己去做什麼事，又或是喜歡上什麼人的。我們就靜靜的坐在船上順著時間的河流慢慢飄蕩就好了。」

  看著少年的笑容，卓婭清楚的感覺到眼前的少年與她之間存在著一道看不到但卻真實存在的隔閡。

  但是少女也不是輕易認輸的性格。

  「好的，那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卓婭.安格曼，李凡的未婚妻。」

  「餓，餓……李凡，卓婭.安格曼的未婚夫。」

  「好的，那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好好相處歐。」

  「難道我們以前沒有好好相處嗎？」

  「我說的是更真誠的相處。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我將向你坦白我所有的秘密，相對的，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對我有所隱瞞，可以嗎？」

  「餓，好的。」

  「好的呢，那我們去找納婭吧。她估計現在正在找我們呢。」說罷少女就拉著少年的手向外走去，望著少女的背影，少年默默的在心中道歉道。

  「很抱歉，原諒對於過去，我撒了謊。」

  在與少女和隊員們度過一個興奮歡樂的白天之後，少年直到晚上道過晚安之後閉上眼睛，才終於卸下了臉上燦爛的笑容。

  在進入夢鄉前的那幾分鐘，是李凡難得的平靜的時刻。

  或許是今天宣言的少女讓李凡想起了某個人，又或者是少女口中的妻子讓男孩想起了曾經許下的那些誓言。

  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隨。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愛自己就怪別人，愛別人的話就怪自己好了。

  或許是今天的少年想了太多的雜念，讓男孩的思緒開始變得一片混沌。今夜他難得的沒有見到大寶貝，而是真真切切的做了一個夢。

  少年好像夢到了一個被黑暗和污穢所包圍的孩子的一生。那看上去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發生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好像隔著一片大海的對岸有著另一片土地，在很接近太陽升起的地方。

  在那個孩子短暫的一生中，他從未見過日出的景象，看到的只有光線昏暗的白天和漆黑如墨的夜晚。

  沒有人和他說話。他能聽到外面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但他理解不了話語的意義，正如他無法理解那些不知名的生物的嚎叫聲和嘶栗聲。他記得，或者他以為自己記得，在許久之前的一個夜晚，有一個大人悄悄的走進來。她沒有打他，也沒有喂東西給他，只是把他抱在胸前，溫柔的擁抱著他。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還發出低低哼唱的聲音。一滴滴熱乎乎的水從她的臉上留下來。落在他的身上。他被嚇壞了，害怕的大聲哭叫。

  她立刻把他放回稻草堆上，匆忙的離開了小屋，在身後鎖上門。

  可他還記得那一刻，而且極為珍惜。就像他記得自己吃過的那些不知名的好吃的食物的味道。有的吃起來甜甜的，有的嘗起來酸溜溜的，有的吃起來非常的鬆脆可口，還有難得的油脂帶來的香氣和快樂。

  而現在，他看到的是火光照耀下的無數面孔，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從小屋中帶出來，也是他唯一一次離開小屋，所有人都在凝視著他。

  偶，原來我是這樣的長相呀。他是在黑暗中長大的，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的面孔，也自然沒有見過自己的。對他來說，這一刻，一切事物都是如此的新鮮，如此奇異。

  篝火的火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他們把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拉他來到兩座篝火之間，那個人等待著他的地方。

  利刃在火光中被舉起，人群中發出歡呼聲。在黑暗中長大的孩子也開始笑起來，和他們一起大笑，和他們一起歡呼。因為就在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那是由內而外散發而來的布滿全身的喜悅。

  他知道原因，因為在這一刻，他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東西，那叫做自由。

  然後，刀刃猛地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