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悲慘之人
「喂,你和林姑娘談什麼了,怎麼要死要活的?」顧天文好奇道。
談情說愛?不對。風花雪月?不準確。文青陽思索道:「石佛落淚、鐵人傷心的往事。」
文青陽二人走在東城主幹道上,周圍人山人海。
因為帝女寧雨涵駕臨鳳凰行宮,整片南城的居民都住到了東城的旅店中,南城變得空無一人。
「凄慘的不是你,是你十九年的人生。」顧天文輕諷道。
「你把貧嘴的功夫放在趕路上,我們早就到半城旅店了。」文青陽道。
「被一個滿嘴廢話的人這樣說我好不爽。」顧天文語氣悠然道。
「你一直都讓我火大。」文青陽道。
文青陽從林言琪那裡得知劍游宗掌門大弟子何曾今天在半城旅店宴請貴客,貴客是誰林言琪沒有說,不過不妨礙文青陽上門尋仇。
當然文青陽不是要殺了何曾,只是讓何曾吃點苦頭,讓他知道話不可以亂說。
突然文青陽停下腳步,眼神嚴肅的看著一個地方。
「怎麼了?」顧天文問道。然後順著文青陽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女人穿著洗的發白的藍色布衣,步伐畏畏縮縮的,提著一個菜籃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灰暗的眼神充塞膽怯和微小的怨毒。
「這女人不會被家暴了吧。」顧天文猜測道。
是不是家暴文青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女人眼中微不可查的怨恨,這怨恨和普通的怨恨不同,這怨恨是某種黑暗的雛形。
「我們跟上去看看。」文青陽想掐滅黑暗的萌芽。
「喂,就算你是行俠仗義的少俠,但這是人家的家事,咱不好私自參和吧。」顧天文不想亂淌渾水。
「只是觀摩觀摩。」文青陽沒有細說。
「你的想法很危險啊。」顧天文看著文青陽像看著一個變態。
「行了,別廢話了,把你腦子裡齷齪的想法拿掉。」文青陽不耐道。讓你走你就走,哪來那麼多話。
「喂,是你自己不對勁好吧,小心雪無痕殺了你。」顧天文不忿。
「我和林言琪不是你想的那樣。」文青陽丟下一句話,自顧自跟了上去。
顧天文沒有辦法,只好跟著一起去。
二人尾隨女人來到北城邊緣的一處院子,這院子的院牆是土徹成的。院子里只有三座房屋,正房、倉房和廚房。
大部分平民的住宅是四合院,而剩下的小部分平民中的貧民沒有能力住四合院,窮困潦倒的生活只能支付他們最簡陋的住宅,至於連貧民也不如的乞丐連住宅都沒有。
女人走進院落,文青陽和顧天文則俯在正房的屋頂上。
正房裡走出一個男人,男人上身沒有穿衣服,挺著大肚子,身材高大,一臉橫肉,長的凶神惡煞。
男人沖著女人叫嚷道:「你死哪兒去了,怎麼才回來?」
女人低下頭,小聲道:「我去給我爹娘上墳了,回來的晚一些。」
男人惡狠狠道:「兩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我的酒呢?」
女人把菜籃子的布掀開,裡面有幾瓶酒:「我買了。」
「怎麼就這麼幾瓶?」男人不滿:「這麼幾瓶不夠,再去買幾瓶。」
「錢不夠了。」女人驚慌道。
「沒錢了?李老爺給你的錢呢?」男人問道。
「我…我給我爹娘買貢品了。」女人的身子開始發抖。
「什麼!你把錢用在兩個死鬼身上幹什麼?」男人一把揪住女人的頭髮將她拖進正房裡,女人被拖在地上,臉色痛苦,但是不敢發出聲音,緊緊的閉著眼、咬著唇。
接著,正房裡傳出沉悶的踢打聲和男人的咒罵聲:「你個死婆娘,沒有錢,老子吃什麼,喝什麼,你要餓死老子嗎?餓死老子你就好活了是吧,老子告訴你,不可能,你一輩子都要給老子掙錢,聽到沒有,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男人一邊打一邊罵,足足過了盞茶時間,他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女人躺在角落裡,身體抱成一團,動也不動。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踢了一腳女人:「你今天再讓李老爺睡一晚上,給老子拿到錢去買酒,多要點,老子賭場的債還沒還,要是錢不夠,老子就把你死鬼爹娘的墳刨了。」
男人走到院里,拿起一瓶掉落在地的酒,揭開瓶蓋喝了一口,罵道:「媽的,累死老子了。」然後沖著房裡叫喊:「你他娘死了沒有,沒死就去做飯。」
女人動了動,然後爬起身,她看著院里還在怒罵的男人,眼神中的怨恨陡然擴大一些,眼瞳中有黑色的光出現然後消失。女人沉默的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顧天文早已攥緊了拳頭,若不是文青陽按著他,他已經衝進去殺了男人了。太可惡了,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渣。
文青陽的眼神古井無波:「想不想教訓他。」
「教訓?」顧天文冷聲道:「我要殺了他。」他不是爛好人,不會去做行俠仗義的事情,想殺這個男人純粹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個人渣。
「那好,他應該會去賭場玩賭,我們在路上動手。」文青陽鬆開了顧天文。
顧天文點頭同意。
女人做好飯端進了正房,男人邊吃喝邊咒罵,一會兒罵女人,一會兒罵女人爹娘,酒意上涌后又開始摔盤子和空酒壺,女人則一句話不說,默默忍受。
男人罵盡興后,放下筷子道:「我去天一號玩玩,你把這些收拾了就去李老爺府上吧。」
男人剛走出院子就被顧天文的手刀割斷喉嚨,十幾秒后徹底死去。
「這麼乾脆嗎?你不說點什麼?」文青陽站在一旁,他還想問問李老爺的家在哪裡,他要斬斷所有可能促使女人怨恨成長的因素。
顧天文拍了拍沒有染血的手:「跟這種人渣有什麼好說的。走吧,去李老爺家,既然做了就做到底。」
文青陽二人沿途問了幾個路人來到李老爺家。
李老爺的府邸是三進四合院,此時李老爺在床上發泄體力,興頭正起時,文青陽和顧天文出現在床邊,李老爺被嚇的軟成一灘,文青陽一縷指風彈暈正要尖叫的裸體女人,這一幕讓李老爺打消了呼救的心思。
顧天文陰著臉,伸手扭斷李老爺的脖子。武者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的,在普通人看來,武者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顧天文自然不例外。
「我感覺說點狠話要帥氣一些。」文青陽拿起被子蓋在李老爺和女人身上。
顧天文掃了幾眼女人,說道:「我和你恰恰相反,冷麵強大才是拉風的代名詞。」
二人悄無聲息的溜出李老爺家,順便拿了許多李老爺的錢,將錢塞進男人的懷裡后,把男人的屍體扔在天一號賭場的門前,引起一片驚呼。
天一號是世界最大的賭場,是一流勢力,位列三商,總部在中洲安城。文青陽和顧天文沒有實力去硬碰一流勢力,所以採用了溫和的解決辦法。
文青陽二人匆匆來到半城旅店,半城旅店是天譽城最大的旅店,據說旅店老闆的後台是皇室成員。二人在半城旅店裡裡外外搜尋半天都沒有找到何曾。
「來晚了,人已經走了。」文青陽心裡惋惜。
顧天文攤攤手:「誰讓你多管閑事的,再找機會吧。」
二人來到林言琪的四合院,也不敲門,直接翻牆跨院來到二進院,院中擺了一張方桌,林言琪、雪無痕和陳若琳正圍坐在方桌旁說話。
看到文青陽二人如此粗魯的進來,林言琪和雪無痕一點也不驚訝,陳若琳則是氣呼呼的道:「你們剛走怎麼又來了,來也就算了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顧天文笑嘻嘻的說了一句抱歉,讓陳若琳去拿兩張椅子。
陳若琳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我給你拿椅子?你有病吧,我為什麼要給你拿椅子,你趕緊滾,不然我讓無痕姐姐打你了。」
顧天文畏懼地看了眼雪無痕,然後求救的眼神看向文青陽,文青陽則看向林言琪。
林言琪眼神波動了一下,對陳若琳道:「若琳,不得對兩位哥哥無禮,快點拿椅子去。」
陳若琳白了眼顧天文,從耳房裡搬出兩張椅子放在文青陽和顧天文身前。
二人坐下后,顧天文講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
陳若琳聽完后,已經忘記了顧天文的無禮,欽佩道:「天文哥哥好厲害,好像專門打抱不平的大俠。」
「你怎麼說的我好像愛管閑事一樣。」顧天文無奈道。
雪無痕彷彿想起什麼般說道:「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類似的事情,這樣的愛管閑事也是一種讚揚。」
顧天文受寵若驚,這人竟然誇我了?
「你應該殺了那個女人。」林言琪突然道。
啊?顧天文不明所以的看向林言琪,只見林言琪眼瞳漆黑,目光深深,彷彿裡面有一輪漩渦。
顧天文避開林言琪的眼睛,問道:「為什麼?」
林言琪用看透一切的語氣道:「那個女人已經被毀了,因為她往後餘生都將背負男人給她造成的傷害過活。」她看向文青陽道:「所以能救她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殺掉她讓她轉世重來。」
顧天文驚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救人的,但是該死的他竟然覺得有道理。
雪無痕目眩異彩:「小姐說的有道理。」陳若琳也頻頻點頭,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