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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臨終遺願

  一年後清秋,郭忠聲病重,醫院傳來病危通知書。

  家人面露眼紅哭相,行為舉止皆苦悶不已,郭忠聲便察覺不妙,天天鬧騰的吵鬧:「我要立馬回家,想家了。」

  「醫院多好啊!

  有人伺候吃,有人伺候喝,還能藉此休息休息,算作享清福啦!」劉慧娟聞言,保持不同意見,有意攔阻回家。

  「不行,必須回家,我想死在家裡。」郭忠聲內心跟明鏡似的,已經面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表現出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非要吵鬧回家,

  無奈!歸家后,病情越發嚴重,因為身體逐漸衰老,哮喘病病魔纏身,器官走向快速衰竭,後來發生了急促喘息,吸吸之聲。

  真可謂是陣陣打鳴,爾爾聲不間斷。

  有一種要立馬斷氣,又有一種強忍著不想死的懼怕之意。

  郭忠聲無力氣吃飯,躺在床上,四處觀望,親友眾人皆前來探望他。

  親友們也非常同情,憐惜他痛苦煎熬的苦日子。

  郭忠聲眼珠來回觀望轉圈,唯獨見不到老三的身影,他自從離開家鄉后,從未回家探親過一回,更無緣分見上一面。

  在郭忠聲的內心,仇恨早已消失殆盡,內心卻十分思念對方,憋著一口氣,內心暗自說道:「老三,快回家吧,哪有父母記仇子女的,好也罷,壞也罷!都是親生骨肉,其實父親非常想念你老三,盼望和你早點相聚。

  我有時間就蹲在老地方,休息吸煙,其實是在等老三你呀!

  快點回來吧!

  父親堅持不住了,就想臨死之前,再最後看上你一眼,我就安心的去了。」

  自此以後,最後再見一面老三,成為郭忠聲唯一堅持活下去的希望。

  令其重燃命火,暈暈乎乎便開始呼喊:「老三,老三,老三。」

  家人們開始未當一回事,以為夢中囈語,睡醒便無事,誰知?上午不停,下午繼續,雖微弱但入耳清晰,夜晚邀請一幫親眾,相聚一堂,商量對策。

  劉慧娟淚滴侵衣,悲從心來,當著親朋好友的面,哭訴道:「老伴呼叫老三整日不停,又不睡覺,就稍微吃一點飯,這是臨終所求?

  心有執念,老三離家快兩年了,音訊全無,連個書信都沒有。

  這上哪裡去找啊?你們說一說,有老三消息嗎?

  這該怎麼辦啊?」

  一眾兒女,默不言語,低頭沉思,看來全都不清楚身在何處?都沒有來往。

  郭祥玉靈光一現,想出一個辦法,直接說道:「父親有心愿,做女兒地應該替父親了結此意,是該盡些孝心。

  我立刻回小溪村,因為他的丈人一家在本村,我去詢問他們,打聽打聽?或許有答案!」

  次日見明,郭祥玉便早早歸來,遞給一張紙交於母親,看字便知蹤跡,雙手抖顫,提手抹淚。

  劉慧娟面色一變,僵在原地,悲傷就從看到紙條上的家庭住址信息開始,哭訴道:「老三啊,你如此狠心,一去不回,你爹快不行了,如今被一口氣所撐著,就是不肯咽氣。

  在一旁邊整日沒夜的呼叫你老三,當娘的心如刀絞,痛在我心啊。」

  劉慧娟手拍大腿,聲音拉長,嗷嗷哭慟:「母親也時日不多了,能否再見,就不得而知了。

  老三啊,你快快回家吧,興許還能見上一見,你的父親最後一面,快點回來吧!」

  郭勤道此時自告奮勇,情願一試,雙手攥住那張紙條,說道:「如今之際,先去尋人,父親可不等人啊!

  我和大哥,帶些乾糧,立馬動身趕路,先做汽車,再轉火車,下午應該就能到達星宇市。」

  一幫親戚眾人,知道時日不多,看情況堅持也不了幾天。

  遂然準備起喪事,有人上外村之地,量身打造貼身棺材。

  有人去鎮上買取壽衣孝布,二踢腳炮。

  去小湖村名氣不小的冥具商鋪,專門製作為死人燒去的冥馬(用紙和木棍糊上去的假小馬),冥電視,冥傢具等。

  十幾個村民老漢,肩上扛著鐵鍬到三里地之外的村亂墳場,選好位置,刨坑挖土,建造埋棺材的地窖墳堆。

  在老一輩主管的操勞主持下,有條不紊進行中。

  下午17點,到達星宇市,剛出火車站,目睹眼前景色,臨海矗立,樓密錯落,路面寬敞標誌鮮明,向遠方窺望,一條大街毗連不見尾,公路兩側花木茂盛,一朵朵嬌艷欲滴的月季花朵,綻開了喜慶明媚的美麗笑臉,迎接每一位客人的到來。

  其中微風輕輕吹過,空氣涼爽濕潤,氣苾芳香入鼻,靈魂沐浴滌盪,被眼前一幕景色所吸引迷戀而感到震撼,猶如人間仙境。

  由城市萬物如詩如畫一般所襯托下,人類好比生活在精靈的世界里,自在逍遙。

  與鄉下小河村相比,猶如不在一個時空,不在一個層面,猶如相差萬年而不可及。

  郭勤道與兄長,無心思欣賞景色,身為村民憨漢,深知不會與此地接壤,不會有太多交集,身感重肩壓身,豈敢有辱使命?

  事關人命,家父臨終所願,與之當前美景相比,便不足輕重。

  走入街道,攔住一輛計程車,隨急遞上紙條,便向小區進發。

  到達聚緣莊園后,便被小房值班的老大爺阻攔在外,急忙走出屋外,沒好氣的說道:

  「咦!你們幹什麼去啊?

  這裡是居民樓,不能隨意進出。」

  兄弟二人連忙撤了回來,郭勤道快走了兩步,靠近老大爺,問道:「師傅,正好你給看看,上面寫的是這個小區嗎?」

  「來,我瞧瞧!」值班大爺接過紙條,就湊到眼前讀了出來:「聚緣莊園,十五號樓一單元502號,對對對,就是這。」

  「是哪一棟樓啊?怎麼走啊?」

  「這樣,你們一直順著路往前走,到頭后再左拐,就到達1五號樓啦!」

  「好的,謝謝大爺。」郭勤道兄弟二人隨人指引,一來二去,便來到門前。

  緊張,忐忑,窒息的感覺縈繞在兄弟二人的心頭,必定分開后,將近有兩年時間不見,若說不激動,那是自欺欺人,知道此行地目的,也不敢有一絲的耽擱。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

  伴隨著倆人激動的情緒,心臟劇烈地怦怦跳動,郭勤道暗自長長吸了一口氣,再吐了出來,強自穩定住慌亂的心神。

  正是,兄弟一去不復返,開門正是思念人。

  在家休息的郭天海聞聲,十分疑惑,這個時間段該是誰?未開門,先詢問,直接喊道:「是誰啊?」

  當下一刻,打開門的一剎那,一見是大哥和老六,愣了一下,驚訝道:「咦!怎麼是你們,大哥、老六。

  來來,屋裡坐吧!

  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你們來此何事啊?」

  郭勤道激動不已,見到久違的熟悉面孔,難免有一些生疏,說出的話也不自然的磕磕巴巴:「三,三哥,咱們就長話短說,直奔主題,我有什麼就直說了。

  現在父親命在旦夕,醫生一個星期前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看那時的情況給出的結論,大概活不過三天。

  這都一個星期過去了,父親一直強撐著,強忍著,一直呼叫你老三,已經三天三夜了。

  父親希望在去世之前,非要見上你最後一面,你趕緊收拾收拾,跟我們一起回去,時間再晚了,就來不急了!」

  郭天海眉頭緊鎖,心頭一震,有些擔心的問道:「父親,得的是什麼病?

  有這麼嚴重?治不好了嗎?」

  「還是那個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哮喘病。

  醫生說,這種病跟吸煙有很大關係,可是父親又戒不了,天天煙桿煙袋貼在身上。

  隨著年老體衰,病情更加惡化。

  現在家裡忙的不行,一幫親戚們正在準備後事呢!」老大郭天佑撿著重點,又無可奈何的講述道。

  「三哥,你趕緊的呀!

  準備準備,再耽擱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郭勤道面露焦急之色,講清厲害關係,催促道。

  「這,老六,我們也有難處!

  我們一家四口身在外地,又沒親戚朋友的,媳婦又在外地出差。

  如今倆女兒正在讀小學,還沒有到放學時間,如果現在就離去,誰來管孩子呀!

  郭天海沉思片刻,因為事情拖累無法脫身,便委婉拒絕道。

  郭天佑一聽這話,立馬火冒三丈,急得樣子差點就哭了出來:「老三,你不如把孩子一起接回去!

  家人們,多年見不到孩子,也是非常想念。

  現在處於緊要關頭,父親病重,生命可不等人,你快快做決斷?」

  郭天海緊皺眉峰,低下滿是滄桑的臉龐,無可奈何的講道:「大哥,我不是不回家,是我實在是走不開,孩子處於學習的關鍵時刻,正在打牢基礎。

  如果此時就臨時休學,這樣會影響孩子的一生,你們要理解我。」

  郭勤道急不可待,火氣外漏,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哀求道:「三哥,事到如今,以前雞毛蒜皮地小事,早已經煙消雲散啦!

  村民們早已忘卻,如今事情緊急,家母也病的不輕,身體弱的一日不如一日,我看這個樣子,也快不行了,都非常思念你。

  三哥你快快準備去吧!晚了就真來不及啦!」

  郭天海牛脾氣上腦,本性暴露,忍無可忍的怒道:「你們回去吧!想當年,家中姑娘命懸一線,命不保夕,有誰站出來相救?

  舉家遷此海濱城市,錢花乾淨,糧食斷絕地時候,都窮得無家可歸,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躲在大橋底下,露宿街頭,又有誰相救?

  一別兩年,又有誰關心我們,有誰尋找我們的下落?一家四口的死活,根本就無人關心。

  嗷,現在父親如今將要去世,找上門來了,與我有多大關係。

  我們早已經斷絕父子關係了!

  你們去吧,走走吧你們。」

  郭天佑憨厚實誠,平時少言少語,一聽對方殘忍拒絕,跟牲口似的,又開始尥蹶子,惱羞成怒,指著對方訓斥道:「父親把你撫養長大,又給你蓋房子娶媳婦。

  如今,臨終遺願,就是在死之前,見上你最後一面。

  現在整日沒夜地呼喚你老三,微少進食,親戚眾人在一旁伺候,這種心情無人能夠忍受,非常痛心!

  父親對你不薄,甚至很偏向你,關愛程度已經超越了其他子妹,如此恩德,怎麼說忘就能夠忘記?

  父子血肉,純屬一脈相傳,如今父親命將辭世,就是強忍著撐住最後一口氣,天天求救?呼叫請求?

  閉眼之前就想見你一面,難道這有錯嗎?

  我們兄弟二人,千里迢迢特來請求,若不回家,你能對得起誰?」

  郭天海不為所動,毫無感情可言,回憶起往事,舊恨重燃,凶心再現:「哼!你們別在我這耍嘴皮子,又賣慘又發狠的。

  兩年前父子之情,早已兩斷。

  兄弟姐妹,兩年多了,從來不聞不問,大家生老病死,還是各管各自的吧!

  毋須在言,也多說無益。

  打死我都不回去,趕快走吧你們。」

  郭勤道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被逼無奈,大聲的哭訴哀求:「你如此狠心殘忍?若不跟我們回去,實乃不孝,村民怎麼看你?

  我們回家后,恐怕令人無法交差,太傷父母之心。

  沒有想到你仍舊懷恨在心,三哥,你現在就暴打我一頓,出出氣,泄泄火,父親臨終授命,我們兄弟二人,誓死促成父親的願望,你就相當於幫助我和老大了行嗎?

  我們求你啦!如果父親見不到你?絕對會死不瞑目啊!」

  郭天海心懷仇怨,積聚兩載,將這些年積蓄在心裡的憂愁苦悶,傾瀉而出:「話已至此,再用語言相逼迫,就別怪我不客氣,馬上把你們給轟出去。」

  郭天佑見此狠毒,全無血情,激動顫抖地說:「老三,你真不是個東西,我們再三請求你,你都無動於衷。

  你到底跟我們回不回?如果回家,我們還是親兄弟,如果不回?你就永遠不要回小河村。

  我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就是死也不允許,更不會答應你,你的屍骨別想埋在村西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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