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談
“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娘娘懷疑是我自己把這孩子殺死了。”柏貴妃眉眼一斂，低下頭去，輕輕的哭泣著，時不時的用袖子輕輕的擦拭著自己嬌媚的臉龐，梨花帶雨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到時候皇上怪罪，本宮可是擔當不起啊，我隻是憐惜你腹中的孩兒與你罷了，妹妹多心了。”蘇曉涵伸手輕輕的替柏憐兒掖了掖被子，眼角的餘光假裝不經意的在皇上身上一撇而過，還好，他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和柏憐兒，並無異樣。哼哼怪不得這女人她媽會給她取這麽個名字叫柏憐兒，可憐兮兮的功底倒是真的很厲害，她若是稱第一，大概這天下就沒人趕稱第二了，梁曉涵挑了挑眉忍不住在心裏小小的唾棄了一把，臉上卻愈發表現的疼惜，那表情就好像現在躺在床上是她的至親至愛一般，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不會演，那麽抱歉，在這深宮大院裏麵，恐怕要寸步難行了。
“憐惜？娘娘你可知道我喝了從您宮中端過來的養顏湯之後，這孩子就沒了，可憐我這未出世的孩子，竟就這樣憑空沒有了性命。”柏憐兒有些吃力的撐著身子想坐起來，顯得極為痛苦，那模樣倒是像極了剛剛小產的人。坐在柏憐兒旁邊的趙凱極為自然的將她扶了起來，輕輕的靠在自己的胸前。
“我宮中送到妹妹宮中來的？妹妹這是說笑了吧，且不說我連妹妹住哪個宮都不知道，我來這宮中才十餘日，妹妹腹中有龍子之事並未外揚，我連妹妹懷有龍胎都不知道，何來陷害之詞。”梁曉涵直直的看著柏憐兒那雙有幾分勾魂的丹鳳眼，一字一頓的說道，句句柔和卻又針針見血。
趙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雖說他不喜歡梁曉涵，但是她說的話確實字字在理。
“這種事情何須張揚，但凡是有些經驗的人一眼便看的出來。”
“是嗎？可是依妹妹看，以我的年齡像是對這方麵有經驗的人嗎？我可不比妹妹，經驗豐富呢。”
“你，是你經驗是不豐富，但是你身邊的嬤嬤經驗難道也不豐富。”柏憐兒銀牙一咬，有幾分哼哼的說道，她是個聰明人，又怎麽會聽不出來剛剛蘇曉涵那翻話在拐著八個彎的罵她老。賤婦，皇後又怎麽樣，讓你再傲幾天，我總是會親手把你揪下來的。
“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蘇曉涵眉頭一皺，剛剛想說些什麽，柏憐兒那嗲嗲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硬生生的把她想說的話從口裏給堵了下去，完了要說的話全忘了，還給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這嬌撒的，真心是受不了啊。
“愛妃放心好了，朕自會還你和孩子一個公道。”趙凱看了蘇曉涵一眼，輕輕的拍了拍柏憐兒滿是淚水的小臉，淡淡的說道。
蘇曉涵心裏忍不住的一陣苦澀，她知道，如果柏貴妃一口咬定了了嬤嬤窺探她，而且皇上還動怒了的話，自己是保不住嬤嬤的。在這深宮大院裏，要殺人，要砍頭，隻能說司空見慣吧，全憑皇上一句話，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悄悄的看向了趙凱，卻不巧正巧對上了他的眸子，他的目光，深邃不已，她看不懂，也猜不透。
“那臣妾先替我這苦命的孩子謝過皇上了。”柏憐兒嬌滴滴的說道，聲淚俱下，順勢又趴在了趙凱的胸前。
蘇曉涵直勾勾的看著床塌上的兩人，眼神卻是空洞洞的，眸子中沒有一絲半點的神采。趙凱這個曾經那麽熟悉現在卻那麽陌生的名字，曾經那麽熟悉現在卻那麽陌生的男人，熟悉的他在想念著自己，陌生的他懷裏抱著的是別的女人。難道這就是命運嗎？所謂冥冥之中，竟會是這般光景嗎。
她又想起了新婚那日那個溫熱的吻，他的呼吸，那種溫柔，至今似乎都還在她的身邊縈縈繞繞，纏綿不已，從未遠去。如果命運不曾這般捉弄自己，那現在，她不知道會有多麽幸福的像個小女人似的躺在他的懷裏，可是現在，她卻在這冷冰冰的宮闕裏，看著眼前這兩個對自己冷冰冰的人，接受著命運的考量。
趙凱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應該是這宮中嬪妃中最為尊貴現在卻被自己弄的略顯卑微的女人，明明應該是那麽的可憐，可是為什麽她的臉上沒有半點屈服的神色，對於自己的恩寵也一點都不在意，不對，不僅僅是不在意，而是，淡然無比，她現在的眼神這麽空洞，是又在想些什麽？金城武還是四四？想到這裏，趙凱的心中不由的燃起了怒火，輕輕一竄，便是上了心頭。他輕輕的把柏憐兒放下，一臉陰霾的站到了蘇曉涵的麵前，伸出手捏緊了她白皙的下巴，下巴上傳來的疼痛讓蘇曉涵的思緒瞬間收了回來，趙凱的力道很重，捏的她的下巴生疼，趙凱微微用力，強迫著她看著他的眼睛，蘇曉涵清澈的眸子裏瞬間閃過了一絲的恐懼，卻又在一瞬間，恢複了平靜。
“朕給你時間可不是讓你來憐兒宮裏興師問罪的，你有的隻是三天時間而已，若是你不好好把握，可就別怪朕手下不留情了。”說罷，放開了手，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轉過身去，背對著蘇曉涵。
這就叫做厭惡嗎，蘇曉涵輕輕的笑了，原來這就叫厭惡，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多餘，可是這又怎麽樣呢，她本就不在意他，又何須顧及他對自己的感覺，對他這般臣服，隻不過想留一條命，留點希望回到現代罷了，活著總是有希望的，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多謝皇上提醒，臣妾自當盡心盡力還妹妹一個道理。”
趙凱暗暗一征，她並沒有說還自己一個清白，而是說還憐兒一個道理，這句話說的頗有深意啊，這個女人貌似有點意思，朕倒要看看，你究竟翻的出什麽花樣。
“最好是如此，那麽，我就拭目以待了。”趙凱轉過身去看著蘇曉涵，目光裏又多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東西，那種東西，類似玩物，類似不屑。
“是，不過也請妹妹記得，本宮並非愚鈍之人，若真的是本宮要害你腹中孩兒，我又何苦讓你知道，那碗所謂的養顏湯是出自本宮宮中，這其中關係，想必妹妹是最清楚的了，好了，你好好養著身子，本宮先回去了。皇上，臣妾告退。”蘇曉涵微微的福了福身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出去。
趙凱的唇角不由得抹過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的皇後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哦不，應該說是個聰明的女孩，剛剛那翻話，名義上是說給憐兒聽的，其實卻是說給他這個皇上說的，就如她自己所說，她沒有那麽愚鈍，偷東西還告訴別人自己是賊。其實這樣就已經可以證明她是清白的了，可是自己就是不想放過她，三天的時間，看你再聰明又能翻出什麽風浪。
“皇上，你就這麽放她回去啊，臣妾可替我這孩子委屈著呢。”柏憐兒靠在床上嘟著小嘴，一臉哀怨的看著趙凱，悲淒淒的說道。
趙凱微微一笑，卻並未說話，蘇曉涵，你要時間，朕等你便是。
剛剛走到門外的蘇曉涵聽到這句話心頭卻是忍不住微微一凜，柏憐兒又何嚐不知道她未走遠，這隻不過是在告訴自己，她的靠山，是皇上。
“皇後娘娘可還好？”剛走出去，杏香和草蘭便迎了上來，扶住了蘇曉涵，輕聲的問道。
“我累了，先回宮吧。”蘇曉涵淡淡的說道，她又何嚐不知道這兩人的心思，隻是知道又能怎麽樣，在這深宮中誰敢說自己不是她人眼中事先設好的黑白棋子。杏香和草蘭互相看了一眼，唇角動了一動，卻終究沒再問什麽。
“皇後娘娘起轎。”小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蕩在了這圍城之中，頭頂那一方藍色的天空有候鳥在若有若無的飛過，那麽的自由，那麽的快樂，而自己呢，路上走過的小太監時不時的對她行禮，恭敬無比，皇後，六宮之主，一國之母，榮華富貴，那又怎麽樣呢，皇上會放過自己嗎？蘇曉涵看看周圍那磚紅色的宮牆，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突然湧起的傷感讓她的心顯得那麽的頹廢那麽的手足無措。
她多麽希望自己做一個夢，做一個新婚那日的夢，趙凱的吻把她吻的醉醉的，她白色的婚紗輕輕的飄起夾雜著快樂的味道，她們會很幸福，在那個隻有八十平米的小房子裏，做一對平凡的小夫妻，趙凱會緊緊的抱著她，然後告訴她，她這一輩子，都隻能是他的了。當夢醒了，她睜開雙眼就能看到趙凱熟悉的臉，原來她真的是害羞的暈了過去，蘇曉涵開心的想像著，睜開了雙眼，看到的卻依舊是磚紅色的宮牆，像是一隻華麗的牢籠，將她這隻誤闖入的小鳥緊緊的關在了裏麵，真的很想問問命運，她還有沒有機會能不能再次飛翔，可是命運怎麽懂的回答她。蘇曉涵輕輕的歎了口氣，眼前又浮現起了未婚夫趙凱那張熟悉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