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康復訓練
「我們要去神奈川待兩天，這兩天你可要記得按時下來吃飯！」一大清早，衍山就被麻美女士從自己房間拎了下來。
此刻的他正吃著早飯，聽著麻美女士給他上一堂『爸媽不在家，孩子要怎麼樣』的課。
「爸爸媽媽不在家，你可要記得每天做康復訓練啊。」麻美女士邊收拾東西，邊和衍山囑咐著。
見衍山迷迷瞪瞪的樣子，麻美女士突然問道「你在聽嗎？」
衍山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從小就讓人不省心，也不知道好好地照顧自己。」麻美女士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沒在聽了，「要不是家裡還有爺爺奶奶，我真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知道啦知道啦。」衍山有點扎不住麻美女士的念叨，忙敷衍道。
麻美女士知道衍山就是在敷衍自己，卻沒說什麼，就是在心裡頭嘆了口氣，暗道生兒子就是糟心。
一邊的老爺子對這兩母子的日常互動已經習慣了，巍然不動地在那看電視，雖然衍山也不知道老爺子聽不聽得懂霓虹話，他也不敢問。
「一路順風！」
隨著關門聲響起，衍山家又只有電視聲了。
衍山的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等下要不要去找誰玩一下呢？…
雖然自己的腿子壞了，但抵擋不了自己出去野的心。
他抱著試試的心態在三人小群里發了個消息，「今天有沒有人要出來玩啊？」
沒人回。
也是，今天是2015年的最後一天，明天霓虹人民就要過大年了。
衍山家一直都沒有什麼過霓虹年的氛圍，畢竟家裡五個人，只有一個霓虹人。
儘管麻美女士努力地想讓眾人感受一下霓虹年的氛圍，但效果微弱。
再加上麻美女士和之呈先生今年要去神奈川過年，那就更沒什麼氛圍了，爺爺奶奶只對春節有感覺。
算了，衍山收起了自己出去野的心，大不了和前兩天一樣在家裡窩一整天好了。
就在衍山發獃思考今天要做什麼時，奶奶從外頭回來了，手裡還提著不少菜。
衍山剛拿起自己的拐想去幫奶奶拿時，就被老人家趕回了沙發上，「你就擱那待著別動！」
這兩天，因為自己腿子傷了，衍山在家也體驗了一把少爺的待遇，反正就是啥要走動的事兒都不讓他干。
奶奶提溜著菜就進了廚房。
片刻，她從廚房裡出來，沖著爺爺叫道「大章！我把雞買回來了，等下記得燉給大孫吃！」
而後奶奶就又風風火火地換上了一件漂亮的大衣出了門。
衍山也不是很懂奶奶這大過年的往外跑啥，她平時一塊打麻將的那幾個小姐妹今天能有空？
果不其然，在奶奶出門半小時之後，她又回來了，嘴裡還念叨著「這大過年的，打麻將都湊不齊人。」
奶奶確實是個，麻將狂熱愛好者了。
「你說這大過年的，哪有人肯跟你一塊打麻將嘛。」老爺子對自家媳婦打麻將碼不到人這件事顯然有點幸災樂禍。
奶奶剛要張嘴反駁，就見老爺子一個起身，「我去給大孫燉雞湯了，你們倆自己玩著哈。」
「跑得還挺快！」
作為在一起相互扶持了幾十年的夫妻，老爺子深知自己如果現在不跑的話，大概率是會被拉著一塊玩鬥地主的。
兩個人的話…大概率就是下象棋了。
果不其然，在老爺子燉上雞之後出來，就看到衍山正坐在棋盤前抓耳撓腮。
他上前一看，而後沉默了許久。
自己在廚房鼓搗了這麼久，怎麼才走那麼幾步？跟公園下棋老大爺似的，一盤棋能下一天。
「如果我炮往這邊走的話，那你的車就要打我，那這一步就不行了…」
「那如果挪馬，你炮就會打到我的另一隻馬…」
然後衍山拱了卒。
這就是新手下象棋的毛病了，思前想後顧慮頗多，但對最關鍵的點卻視而不見。
就算衍山覺得自己夠謹慎了，但還是在幾步之內就被奶奶將了軍。
「告辭！」衍山內心挫敗，抱拳欲走，卻被奶奶攔了下來。
「來，鬥地主！」
要說玩電子遊戲的話，衍山是一把好手，但這種牌類遊戲他還確實是不怎麼擅長，可能就是平時玩得少了。
衍山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但他覺得這段時間很漫長，因為他的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子。
美月提著一盒點心，有些忐忑地按響了衍山家的門鈴。
聽衍山說這兩天叔叔阿姨都不在家，開門的不會是他爺爺奶奶吧…想到這裡，美月有點慌。
都怪衍山！今天給他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奶奶打開門，看是大孫的女朋友，馬上樂開了花。
她馬上熱情地把美月迎了進來，「來來來！快進來！外面多冷啊！」
美月有點扎不住衍山奶奶的熱情，本想送完這盒點心就走的她，硬是被衍山奶奶帶進了客廳。
「芃芃！」衍山在聽見自己的小名之後條件反射地抬起了頭，然後和美月四目相對。
衍山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美月的內心也是崩潰的，想笑，但不行。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
奶奶也不打擾這兩個人，拉著爺爺就往廚房走，又回過頭用蹩腳日語對美月說「你先和這小子玩一會，我去給你們做點東西吃！」
同時還對衍山囑咐道「條子不能撕！我們還沒打完呢！」
這讓想動手撕條子的衍山無奈地又縮回了手。
長輩不在場，美月自然就放鬆了下來，她坐在衍山邊上，看著他滿臉的條子，忍俊不禁。
就在衍山以為她會嘲笑自己的時候，美月卻關心起了他，「你腿怎麼樣了？今天做康復訓練了嗎？」
經過美月這麼一提醒，衍山才想起來自己今天沒做康復訓練，要是麻美女士知道自己忘記做了，怕不是又要感嘆說了白說。
「把褲子脫了。」美月對衍山命令道。
「啊？！」衍山呆愣在原地，「這…爺爺奶奶還在家，這樣不好吧？」
美月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你！我是讓你把外面的褲子脫下來，然後我好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自從和她出去玩過一次以後，衍山就食髓知味了，腦子裡的東西也不正經了起來。
這發展有時候讓美月還挺頭疼的，沒法好好說話了這人。
「哦…」衍山背對著美月把自己的外褲脫了，露出受傷的膝蓋。
美月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嗯…應該恢復得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以後應該就能直立行走了。
也得虧這次衍山傷的不重，不然得在床上躺個三四個月是肯定的。
美月扶著衍山坐穩，而後雙手將衍山膝關節手上的那隻小腿抬起，而後慢慢地讓膝關節彎曲、伸直。
就這樣重複了數次。
「你這打牌技術不行啊。」美月在給衍山做康復訓練時突然說道，這讓衍山有點猝不及防，差點坐不穩。
雖然知道臉上貼著紙條做康復訓練這件事有點詭異，也知道這話美月遲早都要說出來的，但在這種時候說，多少有點尬了。
這是讓衍山跑呢？還是不跑？
「還行還行…」衍山用雙手捂住臉上的紙條子，一副沒臉見人的表情。
此時的老爺子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在客廳做康復訓練的兩個人，對正在做著什麼的奶奶問道，「我們啥時候過去啊？」
奶奶正忙著鼓搗棗泥，壓根沒空理會老爺子的詢問，只是敷衍地回答「等我做完我們再出去，別打擾倆孩子了！」
老爺子聽這話，也死了去客廳的心，往奶奶身邊湊著「你今兒個怎麼想起來做棗泥山藥糕了？」又拿了個勺子想一勺棗泥吃吃。
「別動！」奶奶騰不出手，就用腳踢了踢老爺子，生怕他影響自己的發揮。
「山下家那孩子大過年的還往咱家送點心，我們等會不得讓她也帶點東西回去吃？」奶奶將已經蒸好的山藥和棗泥霍攏在一塊，「等我做完了，他倆應該也膩歪完了，到時候就讓山下家那孩子把這個帶回去，也嘗嘗我們華國的點心！」
奶奶一臉的慈祥，於她而言，美月在最後會不會成為他們家的孫媳婦並不重要，只要在這個時候，自己盡到一個作為奶奶的義務就夠了。
「那…芃芃臉上那紙條，你還要讓他撕下來嗎？我總覺得他倆現在這樣挺怪的。」老爺子又往外面瞅了瞅，這紙條再加上這幅場景，越看越怪。
奶奶這時才想起來衍山那滿臉的字條，沖著廚房外喊道「芃芃！你先把紙條撕下來吧！」
得到聖旨的衍山忙不迭地把那N張紙條子從臉上撕了下來，他可真是受夠那詭異的場景了，像殭屍做康復訓練似的。
「Pengpeng？」美月雖然聽不懂中文，但對這兩個字有些疑惑，剛剛她就從奶奶說的話里聽到了這兩個字。
在戀人面前暴露小名讓衍山有點難為情，他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是我小時候爺爺給我取的小名，就是希望我可以健康長大的意思。」
「哦~~」美月長長地哦了一聲，而後又有些狡黠地說道「那我以後可要喊你芃芃了。」
對於知道了男朋友小名這件事，她有些雀躍。
這件事，可是連陽一和玄樹都不知道的呢！雖然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跟另外倆沙雕比。
「別了吧……」衍山有些為難地拒絕道。
這，女朋友喊自己小名實在是太羞恥了！！
他腦補了一下以後她在大街上喊自己小名的樣子，腳趾當場就扣出了四室一廳。
「誒——不行嗎？」美月故作失望，手上的動作也遲緩了起來。
感受到了女朋友的失落，衍山只得妥協，「好吧，但是絕對不能在有其他人的場合喊我！！」
康復訓練結束，儘管衍山並沒有感覺自己膝蓋的恢復進程有什麼巨大的飛躍，但因為是美月給他做的，這讓他的心裡高興了不少。
好的心情，是良好恢復的第一步。
見二人的互動結束了，奶奶才慢悠悠地端著一盒點心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是端著一盤點心的爺爺，那手還偷偷抓了一塊放進了嘴裡。
叮囑了美月一定要把這盒點心帶給她父母之後，奶奶又想拉著美月一塊打麻將了。
好巧不巧地，美月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美月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嗯嗯…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回來。」
聽了美月說的話，衍山就知道是美月的爸媽喊她回家了，看看錶，也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雖然想留美月一塊吃午飯，但衍山家也不興強迫別人幹什麼的，只能讓美月帶著點心先回家了。
送美月到門口時，奶奶還千叮嚀萬囑咐，要美月下次有空了一定要再來家裡做客。
而在這時，奶奶突然一個踉蹌往前倒了一下，幸好美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奶奶。
這可把老爺子和衍山嚇得夠嗆。
在美月走後，他倆馬上想把奶奶扭送至醫院，卻被奶奶義正嚴詞地拒絕了，「我就是剛剛沒站穩而已！你們急啥啊！」
看奶奶那精神奕奕的樣，二人又放下了心，也沒再說什麼。
吃過午飯，衍山這才想起來看看手機，卻發現了美波發給自己的未讀消息。
「表哥！你能不能管管勝又陽一啊！」
「他好賴啊！」
衍山看了看美波對陽一的指控，提出了頗有建設性的意見，「那你把他拉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