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勝又乙己

  五個人提著衍山老爹給的酸梅湯和攝影設備，坐著電車就到了預定的拍攝地點。

  這是一棟位於隔壁市的樓房，大概也就六層樓的樣子，外面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看起來相當符合這次要拍攝的小短片的氛圍。

  「就在那一層。」陽一指了指第六層的位置，「正好因為這一層的顧客剛剛退租，和房東說了要使用兩天之後，他很大方地就把場地借給我們使用了！」

  「那這裡有沒有傢具什麼的啊，」衍山有些擔心，「如果啥都沒有的話不還得搬點傢具過來？」

  雖然是個廉價小短片，但該有的總要有的。

  「放心啦！」玄樹勾住了衍山的肩膀，拖著他往前走去「我們之前都調查清楚了，該有的一樣不少的。」

  既然是玄樹說的話，那還是有可信度的。

  這樓由於年代有些久遠，並沒有電梯，陽一隻能背著他那有些沉重的攝影設備和一大袋貓糧爬上了六樓。

  衍山的設備比較簡單，就是一台普普通通的單反，但陽一的設備可就多了，畢竟他比較專業嘛。

  陽一一到六樓，那幾個已經上了樓正在聊天的人便看著他笑，衍山叫道「陽一你怎麼現在才爬上來！」

  他不回答，只是拿著鑰匙打開了601的門。

  衍山又故意地高聲嚷道「你一定是體力不行啊！」

  陽一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上次看見你在學校操場上跑了三圈就不行了，被體育老師吊著打！」

  陽一便漲紅了臉，額頭上條條青筋綻出，「我只是跑步不行而已！跑步不行的事，能算體力不行么！」

  這話引得眾人鬨笑起來：六樓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眾人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怕陽一難堪。

  與想象中不同，這六樓沒有長時間擱置的樣子，而是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應該是房東經常過來打掃吧。

  客廳內茶几、桌椅、電視一樣不少，就是差了兩個寵物的食盆。這配置都租不出去可能就是地理位置的原因了。

  寵物的食盆陽一早就準備好了，即使是配置再好的出租屋也不會有這種東西。

  「男主角是不是要化妝啊？」美月突然向著眾人問道。

  三個男生一拍腦門，哦豁，忘了這回事了。

  畢竟是男生嘛，從來不化妝的，又是第一次拍這種東西，難免會把這一茬給遺漏了。

  衍山有些為難，「不化妝應該也沒事吧？」他猶豫著拒絕道，對這種東西上自己的臉他還是很抗拒的。

  「那不行，你氣色太好了。」玄樹馬上反駁道，他對劇本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既然是要拍一個很憔悴的男人，那衍山現在這樣肯定不行。

  既然是為了更好的拍攝效果，那衍山也沒法說不了。

  但是去哪找化妝師啊？五個人都在發愁。

  「要不讓美月試試？」陽一看向美月的手提包，塞得鼓鼓囊囊的，裡頭的東西，不用美月說他都知道肯定是化妝品之類的東西。

  美月有些害怕自己做不好，但是往衍山的臉上塗粉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她沒法拒絕。

  在充分了解了陽一大導演的需求之後，美月點了點頭，就是把他化得憔悴一點是吧？

  翻出包包里各色的裝備，看著衍山閉著眼睛緊張地坐在自己面前，美月抿了抿嘴，防止自己笑出聲。

  衍山感受著美月在自己的臉上鼓搗，溫熱的手指無意間擦過自己的臉龐。

  那奇妙的觸感讓衍山緊了緊眉頭。

  「放鬆放鬆！」美月用手指戳了戳衍山的肩膀，對這位不配合的模特感到有一丟丟的不滿。

  這衍山也沒辦法啊，初次化妝的人肯定都是這反應吧！他強迫著自己不要去考慮這件事，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

  想點什麼呢？他突然想到美月昨天和自己說的糗事，臉上的表情更崩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美月有些惱，她皺了皺鼻子，對著衍山的小腿就是一腳。

  還好現在是夏天，不然美月要是穿馬丁靴的話，怕不是得把他的腿踢折。

  「等下等下！」衍山睜開眼，站起身，開始狂笑。

  美月有點無語地看著正在狂笑的衍山，又恨恨地往他腿上踢了兩腳。

  這攻擊對衍山一點都沒有殺傷力，畢竟美月對他而言確實就是個戰五渣了。

  等到笑舒服了，他才坐回椅子上，接著讓美月給自己上妝。

  美月這次才不會讓他這麼舒服，剛剛那下真是給她惹毛了，她一手指就戳進了衍山的鼻孔。

  衍山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退，猛然睜開雙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美月，「你們，鼻孔也要化的嗎？多恐怖啊。」

  在美月和衍山共同的大無語中，這妝算是化完了。

  美月拿出隨身的小鏡子示意衍山自己看看。

  他接過這面鏡子，仔細端詳了一番。

  雖然這和平時的自己不大一樣，但這種頹頹的樣子意外地適合自己。

  在長達兩分鐘的觀察過後，衍山得出了一個結論，「嗯，我真的很帥。」

  這時的陽一大導演帶著兩個小弟過來驗收成果了。

  「這化得不錯啊美月兄弟！」還沒等衍山說話，這大兄弟就開始誇讚美月的化妝技術了。

  有一說一，這化的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尤其是那黑眼圈，化的簡直絕了。

  玄樹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西裝給衍山穿上，設定里的主人公是一個頹廢的上班族，那下班回來必須穿著正裝。

  在看了看天色以後，陽一導演拍板決定先拍前三天白天的內容，夏天白天長嘛，等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再拍晚上的內容。

  「第一幕，第一條開始！」美波拿著個場記板有模有樣地打了一下板。

  攝像頭模擬著小貓的轉頭方式，轉向了門口。

  由於在這一段並不需要拍到他的臉，他嬉皮笑臉地就進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大袋貓糧。

  「Cut！」陽一緊急喊停。

  「你別嬉皮笑臉的！就是要模擬出平淡生活中突然發生一件好事的那種，淡淡的喜悅感。」他指導著衍山，畢竟草台班子，還是得一點一點來。

  第二條開始！

  衍山提著貓糧，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玄關處換了鞋，就朝著鏡頭走了過來。

  他蹲了下來，在攝影機的上方摸索著，模擬擼貓的手勢。雖然這幅場景很齣戲，但好在大家都很專業，並沒有笑場情況的發生。

  「喵醬，我今天漲工資了哦！」衍山有些高興地對著攝影機說道。「所以…我今天給你買新的貓糧啦！」

  他提起身邊剛剛被他放下的貓糧袋子，在鏡頭面前展示了起來「鏘鏘！」

  陽一晃了晃攝像機，模擬出了小貓咪很高興的樣子。

  攝影一直持續到了下午五點，但進度卻相當緩慢，這大概就只能歸咎於愛笑場的所有人了。

  所以，這戲從開始拍攝到現在，只拍完了第二天白天的量，因為第二天主角壓根就沒有出現。

  雖然晚上還要接著拍，但肚子餓了，沒辦法啊。

  「要點外賣嗎？」玄樹拿出手機問著另外幾個人。

  在眾人激烈討論了片刻之後才發現，他們除了有衍山家店的外賣電話以外，別的店的居然一個都沒有！

  「希望你以後做了大導演，在片場也能經常點我家的外賣。」

  在感謝各位對自家生意的大力支持之後，衍山才想起那個早就被自己遺忘在角落裡的酸梅湯。

  雖然場務玄樹在之前已經給大家買了一堆礦泉水，但老喝水總會覺得自己嘴裡淡出鳥來的。

  衍山拿出了幾個一次性杯子，分別往裡面倒了不少的酸梅湯。既然在場的都是未成年人，那就以酸梅湯代酒了！

  衍山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對著眾人敬了一杯酸梅湯，「我Gan杯，你們隨意！」

  剛入口，衍山就覺得這味兒，有點苦，雖然中間夾雜著烏梅和山楂自身帶有的酸甜味，但蓋不住苦味，老爹肯定是某種中藥材加多了。

  不過也不是相當難喝，衍山捏著鼻子就把這一杯全喝完了。

  另外幾個人也發現了這個酸梅湯的失敗之處，但既然衍山已經做了這個表率，他們也將這酸梅湯全數飲盡了。

  雖然有點難喝，但去暑的功能確實不是蓋的，喝完了之後衍山覺得自己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在美月表示這個飲料雖然有點苦但意外地很有用以後，衍山就暗暗地將美月說的話記在了心裡，回家以後一定要跟老爹說一下！

  麻美女士很快就派人把盒飯送了過來，是的，他們家是有外賣小哥的，就是衍山和他不經常見面而已。

  誒對，自己家的外賣小哥叫啥來著？衍山思索了片刻，也沒想起來，只能盡量不提他的名字了。

  「您辛苦了！」

  「王桑說要帶給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外賣小哥提著五份盒飯對衍山說道，「你要先聽哪一個？」

  「壞的吧。」衍山回答，這種東西他還是習慣先來一棒子再來一顆糖。

  「壞消息是你想吃的豬排飯沒了。」外賣小哥聳了聳肩。

  一天兩頓都吃一樣的東西對衍山而言真的有點折磨，所以他沒有和其他四個人一樣要了肉沫茄子蓋飯。

  雖然對豬排飯沒了這一點表示懷疑，但還是姑且先聽聽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茄子就剩兩箱了，明天你不用吃茄子蓋飯了。」

  「萬歲！」衍山歡呼雀躍。

  在酸梅湯足飯飽之後，片場…雖然這裡的一切都比較簡陋，但確實可以稱之為片場了。

  片場里的眾人又開始了忙碌的準備工作，只有衍山這個主角在化完妝以後攜著美月在整座屋子內溜達。

  雖然在這裡已經待了一下午了，但拍攝地點僅限於客廳，其他地方他們都還沒有好好看過呢。

  他倆從廚房逛到浴室，從浴室逛到卧房，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倆人也蠻無聊的，但他們很快樂。

  「衍山君！你看！這裡的浴缸好大，我覺得可以裝兩個人了吧！」美月拉開了浴室里的一個未知帘子，就發現了一個超級大的浴缸。

  她說著就脫了鞋蹲進了浴缸里，還向著衍山招了招手。

  衍山有些無奈，但也只能順著美月的意思來。

  他脫了鞋，也進了浴缸蹲了下來。

  在他進來之後，美月假裝拿上了什麼東西，然後把空氣扣在了衍山的頭上。

  衍山也心領神會地調整了空氣佩戴的位置，扣上了那並不存在的安全扣。

  「衍山副駕駛員已經準備完畢，請美月機長指示！」

  「請檢查飛船內的各設施設備是否能夠正常開啟及關閉。」美月還演的有模有樣的。

  「燈光…檢查完畢，儀錶盤…檢查完畢，武器系統…檢查完畢！……報告機長！檢查完畢，一切正常！」說著衍山還蹲著向隔壁的美月敬了個禮。

  美月調整了一下那並不存在的耳麥，向空氣道「山下號已準備完畢，申請起飛。」

  過了一會兒，像是收到對面傳遞過來的信息，美月開始操作著智能浴缸邊上的各種按鈕，「衍山下士，這也許是我們的最後一場戰鬥了，背後就是地球！我們要保衛住它！不能讓邪惡的宇宙人摧毀這裡！」

  「誓要為地球流干最後一滴鮮血！」衍山露出了堅毅的神情，要是陽一在這肯定會吐槽他的演技不是挺好的嗎？

  在浴缸飛船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衍山指著前方突然喊道，「報告機長！在169.35位置發現敵軍偵查機一艘！」

  「擊落它！」美月大手一揮。

  「可是武器系統不應該在你那邊嗎？」衍山看了看旁邊的美月。

  「在你那裡啊。」美月轉頭和衍山對視著，又看了眼『儀錶盤』確認了一下，「就是在你那裡。」

  「可是設定里武器系統應該在你那裡的。」

  兩個人四目相對，沉默了良久。

  雖然此時的浴室並沒有開燈，但在這裡待了那麼久，兩個人的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

  氣氛逐漸燥熱了起來，衍山咽了咽口水，試探著碰了碰美月的手。

  美月抿了抿嘴，閉上了雙眼。

  大約三分鐘后，美月和衍山兩人喘著氣從浴缸里跨了出來。

  「下次換個遊戲玩吧？」美月提議道。

  「可以啊，下次我們來搞精靈對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