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舍命練丹
白素錦卻搖頭：“情花之毒，甚於任何慢性毒藥，且極難拔除。想必萱姑娘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葉淩萱的眼裏卻是幸福的笑，她道：“與他為我犧牲的三年壽命相比，我這點痛又算的了什麽？”
白素錦眼中的驚訝一閃即逝，代之的卻是深深的感動。她似在感歎：“那日我問你為何會愛上他，現在想來竟是這般無稽。他為你願付出三年壽命，而你為他亦甘願犧牲生命。若說你們不會長相廝守，隻怕連老天都不會答應。”
葉淩萱微微頷首：“隻願上天垂憐。其實，他為我做的，又何止如此？”
白素錦忽然想到那黑衣男子，失神片刻，才道：“隻可惜我多次錯怪於他，若有來日，還請萱姑娘代我向他道聲抱歉。”
葉淩萱拉著她的手，搖頭道：“這話該你去和他說。”
白素錦隻是笑笑，卻並不答話。
如果吧，如果我還能活著見到他，我一定會向他說句對不起。
她喚來梧桐，向葉淩萱盈盈一拜，道：“我還要去看看病人，就先下去了。”
葉淩萱點了點頭，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眼裏蒙上了深深的哀傷。
白素錦帶著梧桐繞了幾個圈，確定葉淩萱聽不到後，才停下來，微微咳了幾下，道：“梧桐，我知道煉丹閣的鑰匙一直是你掌管的，現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梧桐疑惑道：“穀主不是從不煉丹的嗎？”
白素錦道：“事出有因，你不必問那麽多，隻需幫我開了門便成。還有，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梧桐不便再辯駁，道：“若是穀主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白素錦搖頭道：“我一個人就行。我煉丹可能會需要四天。在這四天裏，你務必要照看好穀中的病人和丫頭們。若是三絕宮挑釁，絕不可生事。若是萱姑娘有什麽吩咐，你隻管聽命就是。”
梧桐雖晚她入穀，但醫學天賦不在她之下。隻是梧桐專心習武，方護得雪狼穀這些年的安定。但若要梧桐幫忙煉製香骨漣漪丹，梧桐定會製止，那麽自己就連這最後一個辦法也沒有了。
梧桐聽得心中越發不安，但也沒有再說什麽。
白素錦暗地裏收集了天下至陰至毒之物，和天下至香至純之花草，配之以自身的特殊血液，在煉丹閣中呆了將近三天，才在銅爐中煉出一顆潔白無瑕的藥丸。
她緊緊地將香骨漣漪丹握在手裏，眼中的驚喜雀躍。小心翼翼地將它裝進隨身攜帶的錦囊裏，卻又開始煉另一顆藥丸。
兩日後，大功終成，才剛剛將褐色的丹藥拿在手裏，就頓覺天旋地轉，一口血噴出，她斜斜地倒在地上。
“白穀主！”葉淩萱一劍劈開煉丹閣沉重的木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經失去意識的白素錦。
這四天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竟將白穀主許久不見之事給忘了。若不是碰見了神色匆匆的梧桐，隻怕白素錦今日死在這煉丹閣裏，她也不會知道了。
學著薛夜痕的樣子為她推宮過血，滿頭大汗卻不見有一點起色。
梧桐接過白素錦，道：“萱姑娘辛苦了，穀主的身體我最了解，還是讓我來吧。”
葉淩萱點頭，隻見梧桐出指快如閃電，每點一下，白素錦的臉色便紅潤一分。看著梧桐嫻熟的點穴手法，葉淩萱卻隱隱地想起了什麽：“……碧心指……你是否是洞庭人士？”
梧桐沉默了一下，道：“姑娘好眼力。”
葉淩萱沒有再說話。是薛夜痕遍習百家武功，她不過是得他指點一二。她忽又問：“那帆幫司馬老幫主你可認識？”
梧桐的麵色一變，卻是淡淡道：“正是家父。”
葉淩萱微微吃驚，道：“早年聽聞帆幫與蘭川尹氏一族相交甚好，並欲結為兒女親家。隻是不知為何，最後這樁婚事卻不了了之。傳聞尹三公子與一名林姓女子離開了中原，再難尋其蹤跡……憶灤……尹流聖……”她忽然閉口不語，但眼裏的神色複雜。
梧桐看她的神色，便知她已明白了一切，道：“我留在這裏，開始隻是為了尹三。但現在，卻隻是為了穀主。萱姑娘，還望你幫我保守秘密。”
葉淩萱點頭，忽然問：“梧桐，你有沒有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
梧桐剛開始並沒有注意，此時聽葉淩萱一提，頓覺一股香甜清新的氣味湧進身體裏，大腦瞬間一片清明。
這香味，和太極還魂香相比少了檀香之氣，卻多了花草之鮮。功效甚至比太極還魂香更甚。
“這是……”梧桐的身子猛然一震，卻閉口不語。透骨漣漪丹！早該想到，穀主一定會用這種辦法。
葉淩萱忙問：“梧桐，怎麽了？”
梧桐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白素錦，道：“沒什麽。”
葉淩萱看到她古怪的神色，卻也不便再問什麽，隻是道：“你在這裏護著白穀主，我去蝶衣那邊照看一下。”
剛剛走出未央苑，就碰到了慌慌張張跑來的蝶衣。蝶衣喘了半天，才說是穀中食物已幾乎沒有了，再熬下去，莫說是那些病人，就是她們這些人也扛不住了。
葉淩萱沉默了半天，道：“蝶衣，不要害怕。天無絕人之路，你且在這裏等著我。”
“萱姑娘要去哪裏啊？”蝶衣不放心道。
葉淩萱握緊了手中的劍道：“我去找重華。”
“重華？”蝶衣不解。
“他就是三絕宮的神尊。”
“不，不行！”說話的卻是白素錦，“萱姑娘，你忘了薛公子的吩咐了嗎？還有三天，他就要和神尊決鬥了，萬萬不可在此時再擾亂他的心神。”
葉淩萱看著一臉剛毅的白素錦道：“可是，若我再不去找他，隻怕雪狼穀眾人捱不過這三天！”
白素錦微微一笑，道：“萱姑娘莫急。就算沒有食物，靠著水，人也可活七天的。”
“可是……”
白素錦不聽她說完，便將一粒褐色藥丸塞到她手裏，道：“這是情花的解藥。服下之後，你便可不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