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初雪

  賀霽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左蘇夏自己一個人出神了一會兒,忽然對賀霽說道:“霽寶,也許你的身世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你可能不是左家的孩子。”


  賀霽睜著眼睛,裏邊都是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左蘇夏解釋說:“剛剛在裏邊聽了時良的話,我認真想了想覺得莫維珍很有可能是假懷孕,然後孕期時間夠了她就想辦法找了一個孩子當成是她親生的,而我就是這個孩子,至於你,我也想過了,很有可能是賀家的孩子不見了以後醫院為了不被追究責任就從哪兒弄了一個女嬰當成是賀家的孩子。”


  從賀家人的反應,他們全家人應該都是不知情的,要不然自己的孩子不見了他們不可能不找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自己家的孩子被人偷走了!

  “可是這樣的話爸爸媽媽他們不肯能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吧?”左蘇夏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但賀霽還是覺得有點不合理,就算孩子生下來都差不多,但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會認得的。


  左蘇夏一臉沉靜地思考了起來,好一會才說道:“你的疑惑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得通,那就是孩子生下來體弱或者是有什麽問題必須住保溫箱,這樣家裏人一般見不到,而孩子又長得快一天一個樣,如果中途過了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孩子才不見了,醫院找到一個孩子頂包就不會被懷疑了。”


  賀霽聽著左蘇夏的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小時候媽媽經常會摟著她既難過又感恩地說,要不是老天爺開恩她就不會有她這個女兒了。


  還有,在她的記憶裏媽媽有很多年都需要喝中藥調理身子,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的母親得了什麽重病一度很傷心難過,後來家裏人知道了就安慰她說媽媽沒病,隻是因為早產傷了身子必須要好好調理。


  想起這兩件事,賀霽有些激動地抓住左蘇夏的手,“夏寶,你說得很可能就是事實,我想起來了,我媽她以前是早產。早產兒一般體質都比較弱,必須住保溫箱才行。當時我媽也傷了身子,估計家裏人擔心大人顧不上孩子,然後就發生了像你剛剛猜測的事情,孩子丟了,醫院怕擔責任就找了個女嬰把事情給糊弄過去了。”


  而那個被醫院找來糊弄賀家人的女嬰就是她!


  賀霽終於把事情給疏離通了,心裏有感概也有激動,很快又感覺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因為這樣一來她的身世就又成了一個謎,她不是左家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之前覺得自己很可能是左家的孩子還好,起碼知道自己家是哪裏,家裏還有什麽親人,可現在左家跟賀家都與她無關了,這是不是說以後真相大白的時候,她就會變成一個沒有家可以歸的孩子,沒有人疼沒有人要?

  賀霽滿目迷茫,一瞬間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無辜而又可憐。


  左蘇夏親眼看著賀霽的表情迅速變化,眼神從神采奕奕變成一潭死水般毫無神采,她看了就心疼難過。


  “霽寶,不管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我家就是你家,賀家我不跟他們相認也沒關係的,不管怎麽樣我還有個爸爸,還有個丈夫,我還有肚子裏還沒出世的孩子。”就算沒有賀家這些親人她也並不孤單,不會孤獨。


  “夏寶,對不起,我又鑽牛角尖了,每次都要你安慰我,搞得我自己好像很缺愛沒有了親人就活不下去了一樣。”賀霽回過神來很不好意思,恨不得給自己的腦袋用力敲幾下。


  “沒事,好朋友一輩子,隻要你好好的我也高興。”


  “夏寶,我簡直就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才能有你這個好朋友,這輩子生命中能夠一直有你真好。”


  左蘇夏笑著抱了抱她,心有同感道:“我也這樣覺得。”


  回賀家的路上,賀霽一番考慮之後問左蘇夏:“夏寶,你說我要不要去我媽以前生孩子的醫院問問啊?”


  左蘇夏想了想,搖頭:“我估計去了也問不到什麽,你想賀家是高幹家族,醫院隻要不想攤上事肯定會守口如瓶,另一方麵我猜當年那些醫護人員很可能都退休了,以他們現在的生活狀態他們肯定更加不想被這件事打破平靜。”


  “那我就這樣算了嗎?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誰。”


  “你就是賀霽啊,你還能是誰?”左蘇夏哭笑不得。


  賀霽立馬搖頭不讚同道:“你才是真正的賀霽,我不是。”


  “不,”左蘇夏不認可賀霽的話,“我是賀家的孩子沒錯,可我不是賀霽,我是左蘇夏。賀霽是賀家給你的名字,不論你是誰家的孩子這個名字不會隨著你的身份變化而變化,我也一樣,就算將來我真的跟賀家相認了,我也依然是左蘇夏。”


  “夏寶,你真的這樣想嗎?”賀霽很感動,眼睛微微泛紅。


  “是啊,我才不要用你的名字呢,我自己的名字比你的好聽多了。”左蘇夏故意嫌棄。


  賀霽被她逗笑了,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回到賀家,吃過午飯稍作休息之後,兩人就準備出發回A市了。


  臨走的時候,賀母抱著賀霽舍不得撒手,各種叮嚀。


  賀奶奶也拉著左蘇夏的手,慈愛地讓她以後沒事多過來家裏玩。


  這樣的話左蘇夏聽了心裏發暖,忍不住抱了賀奶奶一下。風有點大,吹起她披散的長發,露出她修長白皙的後頸。賀爺爺剛好拿著手機在給她和賀奶奶拍照,這一幕被捕抓進了鏡頭裏,接著在左蘇夏和賀霽走了以後把自己拍到的好幾張照片全部都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上。


  下午的時候,氣溫突然下降,陰沉了兩天的天空終於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左蘇夏和賀霽頂著寒風飄雪,用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回到A市。


  兩人都累慘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家裏休息。


  尤其是賀霽,她一會兒還得上晚班,必須抓緊時間充足休息。


  左蘇夏回到自己的公寓,進去之前下意識地看了眼隔壁江淮深的房門,還是她出發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很顯然江淮深還沒有回來。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左蘇夏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沒有江淮深打擾一身輕鬆鬆了一口氣,總之聽她輕輕一聲歎息,然後才開門進了屋裏。


  天氣太冷了,左蘇夏洗個熱水澡就躺進了被窩裏休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太累了,這一覺她睡得特別沉,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夏夏,夏夏,醒醒。”


  左蘇夏聽著聲音很熟悉,輕輕睜開眼睛,發現站在她麵前輕聲喊她的不是別人,竟然是父親左向南。


  左向南的樣子和之前左蘇夏去醫院探望的時候差不多,不過臉色不像她前兩次過去看的那般紅潤,而是有些蒼白,不過左蘇夏沒有多想,父親能夠醒過來她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


  “天啊,爸爸!”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大喜過望。“你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還有你怎麽過來了?身體都沒事了嗎?醫院醫生是怎麽說的?哎喲,爸爸你醒過來了我好高興啊!”她笑著突然就哭了起來。


  “傻孩子,好好的怎麽哭了呢?”左向南走過來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寬厚的大掌愛憐地摸了摸左蘇夏的頭,聲音無限溫和慈愛。“快別哭了,爸爸看了會很心疼。”


  “爸爸,你不要心疼,我這是開心的眼淚,我很高興你終於醒過來了。”她哭笑地說完握住了左向南的另一隻大手,然而不知道是天氣太冷,父親過來的路上凍著了還是她的手太暖了,記憶中父親一向寬厚溫暖的大掌在此時竟然冷冷的,特別冰涼。


  左蘇夏心裏疑惑,連忙抬頭去看左向南穿了多少衣服,這一看才發現父親渾身上下竟然隻穿著他在醫院時穿的病服,那麽單薄的一身衣服,外邊又是寒風飄雪的,沒把人凍出好歹就很好了,手被凍冰很正常。


  左蘇夏很心疼,怪責道:“爸,你是不是剛醒過來就跑出來找我啊?你看你穿這麽少,外邊又那麽冷,你怎麽不好好待在醫院等我過去看你呢?要是你把自己凍出個什麽好歹來我怎麽辦?我會心疼死的。”


  “爸爸不冷。”左向南彎唇一笑,看著左蘇夏的目光溫柔如水,裏麵有像山一般的父愛壓得左蘇夏心頭沉甸甸的。“爸爸好久沒有看到我的寶貝女兒了,所以迫不及待想過來看看。”


  這本來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可左蘇夏也不知道為什麽越聽父親說話心裏越不好受。她看著父親單薄的衣著,立刻就想下床去拿江淮深走前放在她這兒的鑰匙,她想去江淮深那邊拿一套厚點衣服給父親先穿著。


  左向南卻拉住她,“孩子你這急匆匆地要去哪裏?”


  左蘇夏說:“我去給你拿衣服穿,爸爸你穿得太少了,會凍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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