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鑒靈別仙凡
「諸位已是通過了剛才的試煉，暫且在此稍作休憩，宗門為你們每人都準備了一枚益氣丹，凡胎之身一生只可服用一枚，可迅速補益氣血，溫養體魄，增壽十載，當可補足過去半年裡虧空的元氣。縱使最後無緣山門，也算不虛此行了。」
人未到聲先至，話音剛落，就見一年輕道人帶著幾名道童憑空現身，正是在山腳出現過的楊執事。
眾人皆起身看去，楊執事身後自有道童開始為每人分發丹丸。蕭衍卻聽出了言外之意，暗道「無緣山門？莫非之後還有關隘么？」
有此想法者不止一人，韓玉、柳長卿等人也都是微微皺眉。
似有感眾人疑惑，那道人接著言道：「貧道承知殿執事楊不惠，受宗門之託，帶各位去往鑒靈池以鑒仙凡之別。時間已是不早了，諸位服過丹丸后便跟我來吧。」
聽他如此說罷，大多數人都張口吞下丹丸，只有一兩人將丹藥放至懷裡，楊不惠看在眼裡，也未曾多言。
總有人喜歡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若是求仙不成，還可帶著丹藥返回塵世，也好換取榮華富貴。
歷來做此想法者不在少數，只是這等心性若入道途也未必能走多遠。
丹藥入喉后，蕭衍只覺得有一股熱流衝擊著四肢百骸，唇角裂口和四肢的傷處全然好轉，疲憊一掃而空。
最後，那道暖流在腹部盤踞下來，漸漸蟄伏下去。蕭衍明白應是殘餘藥力未及吸收留在了體內，持續滋養著身體。
「人身修道乃是逆天行事，冥冥之中設有諸般阻礙，這頭道關隘便是先天之氣。」楊不惠說話間便開始向前走去，眾人緊隨身後。
「先天之氣乃人之本源真氣，受於母胎之中，乃是天地造化所惠，可當人出生之後，元氣與天地交染，百不存一。而若要步入道途，首要之事便是修鍊靈氣。而體內先天之氣所留多寡就決定了修行速度的快慢。先天之氣若是近乎於無，那修行第一步便邁不過去。」
眾人第一次聽說與修仙有關的事情，皆全神貫注，生怕漏去任何一個字。
「來宗門入山之途的千里跋涉，是為看諸位求道決心，也能打磨體魄。今日登山天梯是為熬煉意志。而鑒靈池則為明辨每人體內先天之氣的多寡。」
隨著楊不惠的言語，眾人行至瀑布之下的深潭邊。瀑布據此尚有一百餘丈，到了此處鋪面而來的水霧把衣著頭髮全都浸濕了。
再看楊不惠那邊，所有水汽在其身前一丈處好似遇到無形屏障，皆化氣而去，端的是仙風道骨。
「莫非眼前瀑布所形成的廣闊深潭就是鑒靈池？」蕭衍不禁如此想到。
好在也並未讓眾人猜想過久，楊不惠接著言道：「鑒靈池實為水中之池，在水下百丈深處。此處水潭左右狹長，狀似龍形，故名為化龍淵，水中養有萬尾龍魚，龍魚親善人類，稍後便可由龍魚帶各位於淵中乘返。」
好似為了映照道人言語，話音方落，便見近岸處十餘尾龍魚躍出水面，每尾龍魚長約兩丈，魚尾堪比半身長度，呈扇展開，魚鰭狀若飛翅，通體藍色，透過體表可見龍魚體內里熒光流轉，魚背寬闊，乘騎兩三人不在話下。
其中一尾龍魚游至岸邊，似在等待。見此柳不惠言道：「誰人願第一個入池？」
「我來吧。」在眾人稍顯沉吟的功夫，那名叫孫玉微的少女當先出聲，快步走到岸邊，翻身上了魚背。
沒人去問深入水下后該如何呼吸，相必已有仙家妙法。
孫玉微雙手緊緊抓住背鰭，龍魚躍起一個擺尾，猛的扎進水裡。濺起大片水花。從水面向水裡看去，只見一點熒光倏然遠去，直至隱沒在深處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眾人相顧無言，都在等最後的結果，蕭衍此刻也緊盯水面。約莫半刻鐘后，水面開始泛起漩渦，隱約可見深水中一點光亮呼吸般忽明忽暗。
片刻后那點光亮倏然暴漲，仿若一個會呼吸的光繭，在水中有節律的跳動，隱隱可見其中有一人影。
水面漩渦漸漸直通光繭，直至光繭於水下百丈處暴露在空氣中，剎時間一道碗口粗的赤色光柱從內里直射天空，幾個呼吸後方才散去，水面也漸漸恢復平靜，光繭復又沉寂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到底是少年心性，見此異象眾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少數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又得片刻，見水間一點光亮由深至淺漸漸變大，眾人心下明白，應是孫玉微從鑒靈池內回返了。
水花迸濺后，龍魚重新探出水面，背上少女輕巧躍下魚背。之前一直不拘言笑的楊執事難得露出了笑容。
「恭喜孫小友入我太玄門牆，哈哈哈～」楊不惠言罷便哈哈大笑笑起來。孫玉微聽他如此說道，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孫玉微拱手道：「多謝楊道長，玉微以後定努力修行，不負宗門期望。」說完便不禁抱住身邊龍魚開懷笑起來。
見眾人還不明所以，楊不惠開口解釋道：「鑒靈池受人體內先天之氣的激蕩，迸發出光柱，以白色為最佳，稱為玄玉之姿，百年難見，萬中無一。而紫、赤、橙、青四色依續次之。」
蕭衍聽得楊執事如此言說，腦海里對剛才的景象揮之不去，「卻不知我的資質會如何。」蕭衍如是想到。
接下來又有兩人先後下去，一人青色，一人毫無反應，那人出水后臉上說不出的沮喪。見此眾人把之前的激動拋之腦後，又開始為自己擔心起來。
下一人卻是輪到那乞兒韓玉了，眾人也紛紛猜測會是什麼結果。待水面泛起波瀾后，岸上所有人皆屏息望去。
只見深水之中光繭照亮了水下百丈範圍，仿若驕陽。在漩渦形成后，一道刺目白光衝天而起，照徹夜空。短暫的安靜后光芒收斂歸寂，爾後聽聞四處傳來驚呼和吸氣聲，亦有不少遁光飛馳而至。
太玄境上空太虛天某處浮空島上，一個盲目道人正皺眉「望」向此處。玄霄宮內隨著那道人起身，似是受其心境影響，水鏡亦是泛起波瀾。
蕭衍剛才也忍不住用手遮擋住了眼睛，楊不惠此刻掐訣默念，緊接著一道流光向頭頂太虛天浮空島飛去。想來此時情況也已不是他所能處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