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群魔
「如果是這樣就可以讓我產生負罪感的話,劉少爺,這樣低劣的把戲大可不必。」
周不惑看著正處理屍體的私軍不由得從心中泛起一抹好笑的情緒,像是石子扔入池水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司機屍體處理的方法很簡單,簡單的可以用血腥來形容——屍體被直接扔在了惡裁堆里,隨後快速被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所吞噬。
「帶路吧,劉少爺。」
「周少爺,您還真是顯得這麼急躁,不過我也有必要向你講解講解這個地方。」
劉遠超走在了周不惑的前頭,腳步不急不慢,像是在夜場之中伴著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c小調Op.67命運,跳華爾茲的舞步一樣。
優雅,卻又伴著深深的腐朽。
行走在這軍事基地之中,最多的建築物就是用於拘禁惡裁的組裝式合金囚籠,跟隨著劉遠超而來的惡裁現在也被關在其中。
除此以外,幾十名高牆守備軍都是以刀為頂端的三角形標記,象徵著他們是軍隊中的一柄利刃。
雖然,比起那些倒三角的高牆守備軍來說仍有不足,但現在用於練兵卻也是足夠了。
「周少爺,關於惡裁的答案,現在也應該猜到了吧?畢竟,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練兵了!」
劉遠超指著那群由於基因藥劑而產生變異的惡裁,神情中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猙獰。
「它們看上去是真的很噁心啊,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但毫無疑問的是,它們是絕對的戰場殺器。」
「現在,非常時期肯定是要用非常手段,它們就是我們的非常手段。」
最後,劉遠超將手放在心臟處輕輕說道:「為了守護。」
渾濁的日光透過厚重且昏暗的雲層穿過,猶如性工作者注射藥劑后的麻木與無可奈何,恰似一種理所當然。
清風吹起淡淡的血腥味送入每個人的口鼻中,化作用火焰也毀不掉的罪惡。
地表之上,一隻只爬蟲由於血腥味兒的吸引而匯聚在一起,恰如那些為了利益而刀口舔血的人。
一隻蒼蠅忽的飛來,周不惑的眼神跟著蒼蠅而上下飛動著,絲毫沒有理會劉元超那近乎於瘋狂的神態。
蒼蠅停留在血色之上,用它那複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再確認它沒有任何危險,那節肢構造的腿被快速搓動,最後口器對準了那灘血液之上。
「情況對你們來說應該是更緊急了,你們根本沒有時間進行練兵,所以只能採用最快捷的方法將這些學生轉化成惡裁,還真是好手段!」
「我猜猜,狂徒組織針對惡裁操控實驗的報告截取肯定和你們有關,至少是想洗清你們的嫌疑。」
「要麼他們是你們用來掩飾真相的幌子,最後讓他們跟遠征軍團合作;要麼,你們才是遠征軍團幕後的勢力之一,不是嗎?」
「讓我猜猜,劉少爺,你說這場戰爭打響對誰最有利?」
「肯定不是你吧,但又可以說是你們,畢竟人性是最矛盾的,就像是善與惡的天平已經失衡,如果這世界上只剩下了罪,那我便可以成為罰。」
「不是嗎,少爺?」
一隻大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踩向還在汲取血液的蒼蠅,最後在滿地血污之中,那隻蒼蠅也被碾成了肉泥。
劉遠超每走一步,水泥地上便多出一個血腳印,他靜默不語,只是繼續向前行走。
最後前行在欄杆處,劉遠超別過頭去,帶著淡然的神情:「周少爺,你的想象力還真是充沛啊!」
時代的列車滾滾行過,所有的道德倫理都被壓在車下。
去他媽的道德!
去他媽的倫理!
這個世界只有兩種關係——奴役者與被奴役者,獵人與獵物。
「周少爺,請在此短暫休整三天,三天後我們將會開拔前線,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們究竟是在面對什麼。」
「至於您說的我們勾結狂徒或者是蠻子遠征軍團背後的支持者,這真的是無稽之談。」
「畢竟,就算是所有人都是受益者,唯獨劉氏財團不會!」
「副官,我的雪茄呢?!」
劉遠超扭頭向後大喊,隨後一名30多歲出頭、身著軍裝的男人從後面提出了一個亮銀色的手提箱。
手提箱被男人打開,裡面是一根根被排列整齊的雪茄。
每一根雪茄都相距很遠,陷在箱子里的凹槽。
在這雪茄凹槽之下,又是擺放著點雪茄專用的果木火柴、剪刀以及其他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
副官取出一支雪茄,用剪刀修剪好,隨後輕輕點燃了果木火柴。
一股專屬於果木的清香隨著火焰的升起而迸發出,微黃的火焰輕輕的炙烤著雪茄頭,最終煙霧繚繞順著風而擴散。
「少爺,您的雪茄。」
副官畢恭畢敬的用雙手將雪茄遞給劉遠超,只不過劉遠超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麼沒點眼力見,還不給周少爺也點一根!」
「是,少爺。」
副官連忙點頭稱是,只不過看向周不惑的眼神有些憤恨,但一瞬間他捕捉到了那個敏感的姓氏。
「周……」
周不惑並沒有說話,一向討厭煙的他居然沒有拒絕劉遠超送上的雪茄。
副官帶著狐疑的神情點燃了雪茄,然後一隻手遞給了周不惑,而這次卻換來了劉遠超的一腳。
「他媽的,沒點兒眼力啊!」
「老子帶來的人,你就這態度?!」
劉遠超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圈被他從嘴裡噴出,最後被風打散,然後又消失在空氣中。
煙草里混雜著提神的藥物,刺激著劉少爺麻木的神經。
在藥物刺激之下,體內的天體平衡快速的分泌著多巴胺來抑制這輕微的痛苦。
事實上,人體總是平衡的。
當你產生痛苦的時候,你的身體將會分泌多巴胺來使你情緒穩定下來;同樣的,當你過於的快樂,你的體內也會分泌出一些讓你感受到痛苦的激素。
但對我們來說,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這一切都將會回歸於被遺忘的深淵,在永恆的時間裡,人類的痛苦與歡樂甚至都不能在這漫長的時間長河裡掀起絲毫波瀾。
因為,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在煙草與藥物的刺激之下,劉遠超身體開始緩緩抖動起來。
勻稱的身體似乎隨著周不惑聽不到的音樂而舞動,每一步,劉遠超都像是塔在一個完美的節拍上。
優雅,而又詭異。
「啪!」
「啪!」
「啪!」
納米機器人混雜著碳纖維覆蓋了劉元超的整個手掌,在紅與黑的交雜之下,劉延超輕輕地拍動著手掌。
所有合金囚籠里的惡裁不約而同的動了起來。
他們嗜血!
他們躁動!
他們不安!
它們畸形的身軀衝撞著合金囚籠,彷彿不知疼痛與疲倦;人類的情感已經完全消散一空,不知恐懼與廉恥是何物。
它們臉龐依稀還能看出曾經青澀的面孔,只不過在藥劑之下最終完全喪失理智,像是完成最終的蛻變一般。
「周少爺,有情感就代表有軟肋,現在的我就是為它們拔掉最後的軟肋。」
「你可以理解為我是個瘋子,但事實上就是如此——我本就喜怒無常,所做之事,皆為順心。」
「我會怕,會忌憚。」
「會向比我強大的人俯首稱臣;會奴役比我弱小的人,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唉,人類可悲的劣質根性,真是可憐啊,不如做個純粹的傻瓜好了!」
雪茄被再次吸入,煙灰散落一地,接近於無。
副官很有眼力見的再次點了一根雪茄,等待著劉遠超的吩咐。
周不惑則是任由雪茄在指尖燃燒,最終被他扔在地上,用腳碾了又碾。
「你真是一個魔鬼。」
「不不不,準確來說是我們都是魔鬼,但我的理想更加遠大,你要聽聽嗎——」
「我要讓魔鬼向我俯首!」
周不惑並未回答,而是接過了劉遠超又讓副官遞給他的通行證,在這軍事基地里閑逛。
看著周不惑遠去已成一個點的背影,劉遠超輕輕彈起金幣,對著身上微型耳麥輕聲喃呢道:
「父親,還真是如你所料,太能忍了啊……」
此時,惡裁仍然衝撞著囚籠,猶如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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