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價值
「命運線序號7，重合。」
一雙擁有著重瞳的眸子睜開，下一秒，少年的重瞳又變成了正常人的眸子，黑白分明。
醫療艙中，營養液已經被他吸收乾淨，自身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畢竟營養液也是錢堆出來的。
「砰！」
醫療艙門應聲而開，一絲不掛的周不惑從其中走出。
他小麥色的皮膚上掛著如夜空繁星般的傷痕，而上次被圍殺而產生的傷痕這些傷痕面前顯得是那樣微不足道……
醫療艙外，幾件衣服整整齊齊被碼在地上，似乎為他考慮好了，醒來后需要準備的一切。
恰是此時，敲門聲響起。
「穿上衣服吧，我們要進來了。」
念虹溫柔的聲音響起，彷彿永遠不會改變一般——對待夥伴，永遠要用自己最真的溫柔。
衣服被快速穿好，卡其色的大衣配上白襯衫打底，下半身則是一條日常可見的牛仔褲，除此以外便是雙純白襪子和運動鞋。
不得不說這套衣服準備的很有眼光，周不惑穿上后一股專屬於少年的清新從他身上浮現。
隨後門被打開，AI虛影伴隨著訣涵邈走了進來。
訣涵邈覆蓋在他臉上金屬面具已被摘下，露出的是一張安穩祥和的臉。
「恭喜康復。」訣涵邈微微笑道，「我知道你有疑問，不過也得先從這裡出去吧。」
周不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同時眼角的餘光掃見被訣涵邈擋住的另一個半透明的醫療倉。
而那個醫療艙里，能看見的就只有念虹的臉。
……
頭頂的天花板再一次被打開，相較於之前，這一次出現的是木質的扶梯。
淡黃的木梯散發著木質的芬芳，在這個賽博朋克的世界格外的罕見。
事實上，這樣的木梯也只有有錢人能夠用得起。
客廳里，李沐澤半死不活的躺在沙發上，身上還帶著一絲絲水跡，顯然剛剛和訣涵邈練過。
塵寰坐在角落裡，用一雙靈動的眸子乖巧的盯著電視看。
「哥哥，你醒了。」
少女關切的湊上前來，同時從手上捧著一杯果汁拿了過來。
只不過這杯果汁的吸管上，還停留著少女的牙印。
「謝謝！」
周不惑彎腰接過果汁，但卻沒有喝，而是警惕著周圍。
無論一個地方熟悉還是陌生，都應該保持十足的警惕！
雖然這一條線是他昏迷之前所看到的，但這並不代表著世界一定會按照他所預測的走向而運行著。
凡事皆有偏差，謹慎才是生存的王道。
「李沐澤，去給客人拿杯新的過來。」
訣涵邈靠坐在沙發上，隨意的朝著周不惑瞥了一眼。
一雙眸子若有若無流露出一絲殺氣，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
「命運線序號02！」
周不惑一雙眸子不受控制的轉化成重瞳，目光範圍內的所有人和物都變成了一條條線段，如同蠕蟲般在這片空間里蔓延。
「果然，精神刺激與敢於挑戰極限才是激發能力最好的良藥。」
果汁從塵寰遞過來的水杯里浮出，在空中勾勒出一支長矛。
訣涵邈指尖微動，長矛激射而出，帶著破空之聲。
周不惑起身躲避，同時眼前的景象隨著他每一次決策的變換而變換著。但，下一秒他竟彎下腰，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
「為什麼要這樣呢？」
玻璃杯扣直接撞在矛頭上，矛頭瞬間重新變回果汁，回到杯子之中，沒有任何灑落。
「周少爺，好久不見。」
沙發上，從疲憊狀態中緩過來的李沐澤笑著打著招呼。
同時又是一針強心劑注入靜脈，維持著他的心臟強度。
「好久不見。」
周不惑快速從重瞳狀態中解脫，所看到的未來隨著原本世界的回歸而崩塌。
只不過現在，周不惑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異能的強大。並且對現在如何掌握自身能力又多出了一份經驗。
「那些無法面對自己極限的人，這一世終究無法再向前邁出一步。」
訣涵邈淡淡評價道，同時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將杯子里的果汁一飲而盡。
念虹也出現在客廳里，而此刻她的眼神里全無溫柔，只有的是不斷閃爍的代碼。
「正在掃描能力……」
「疑似看穿攻擊軌跡……」
「探尋方向錯誤，正重新修複數據……」
「數據量分析不足，聯邦歷史無任何覺醒者與之相同，對照分析失敗……」
「未知能力等待命名，正在存入資料庫……」
念虹兩隻手在虛空劃過，一道道懸浮窗在空中浮現而出。
懸浮窗不斷滾動著各種數據，企圖對周不惑的能力進行計算。
只可惜，很遺憾，這並不能成功。
然而就在念虹操作時，他的身份信息已經直接被更改了，包括他作為周氏財團余脈少爺的身份，也被更改了。
「周少爺，我抹除了你過去的身份，現在給你帶來的是專屬於你的新生，你喜歡嗎？」
念虹的身影快速變動，化作代碼流光直接浮現在周不惑眼前，同時浮現而出的，還有懸浮窗上的新身份信息。
「周平哲，17歲，A市第3區普通居民，已輟學。」周不惑輕聲的將身份信息念了出來，「父母雙亡，當前監護人為唯一親人的舅舅訣涵邈！」
「是的，你的身份太容易讓他們覬覦了。」訣涵邈慢條斯理的說著，同時手上不知從何處多了一根雪茄，「你介意我抽煙嗎？」
他很禮貌的詢問著周不惑，當然這也只是走個過程而已，一般來說沒有誰會介意主人和救命恩人在自己面前抽煙。
然而，周不惑一向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
「介意，非常介意，很抱歉，我討厭煙味。」
周不惑冷冷的說道，而一旁念虹若有所思的想到了少年赤身裸體上，脊背上那些繁星點點被燙傷的痕迹。
「秘密拘禁所的人，簡直沒有人性啊！」
念虹心生感慨，畢竟他知道這個少年三歲時，他的家族就因為自己家族內部出現的覺醒者未能及時處理，並且還參與了當時獵殺總統的計劃，最終導致整個財團受到牽連。
當然，雙方都付出了一定的代價。而作為樹敵無數的財團，又怎能苟在政府以及其他的財團圍剿下活下來？
至於周不惑，他只是一個被恩准殘留下來的血緣殘脈，算是聯邦回報給作為聯邦英雄周氏先祖的一份交代。
只是這個少年還沒來得及享家中之樂，自己的身份與地位就已經從高高的雲端低落到卑微的泥土裡，簡直雲泥之別！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算是我們的人了。」
一言未發的訣涵邈再度開口，語句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
「不徵求我的意見？」
周不惑抬起頭問，同時重瞳再度被打開，渾身肌肉緊繃，戰鬥的架勢已經被擺好。
「不需要徵求你的意見，也可以這麼說，這本來就是你們周家那位長輩的意思。」
「哪位長輩？」
周不惑明知故問，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他依舊想要進行確認。
「崩壞世界的秩序者。」
「遠古生命的契約者。」
「貫穿在光與影之間，不斷的經歷著傷痛與別離，仍然錚錚鐵骨的那位——先驅者四勇士之一，真名締造者周浩勇！」
在這個世界里，周浩勇的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是一個以一己之力覆滅了聯邦軍一個師的力量。
他是覺醒者中的奇迹，也是周氏財團的罪人。
而他更是敢於與黑暗之中邁步走向光輝、敢於冒天下之大不諱，挾總統以改法度的偉大先驅！
只可惜，這位應當是屬於周不惑爺爺輩分的傢伙自從赴蹈計劃失敗后，就再也無人見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是請讓我出去散散心吧……」
周不惑平靜的說道，並沒有因為訣涵邈的一番話就將他感動，反而是覺得有些吵。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又或者，周不惑知道自己身上有值得被利用的價值。
價值在，他也應該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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