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南香小郡主林滴滴
蟾蜍把玉兔的搗葯杵扔下了界。
咻————————,嗵!
搗葯杵擦過雲層劃出火花,引來了少女許願,然後就嗵的一聲,扎在了西渚國一座宅院大門前。
正是天黑透,人瞌睡的時候,嚇的那倆門房跳出了一丈多遠。
塵埃落定,倆人彎著腰往前試探著,「唉喲我的個娘啊,怎麼天上下棍子了。」
搗葯杵確實是一種短棍。
不過頂端結了一塊圓筒形疙瘩,下面就是棍子。
兩人伸長了頭,「嘿,白瑩瑩的,看著像玉石啊!」
沒錯,關於搗葯杵的記載書中有雲——【仙根是段羊脂玉,魔琢成型不計年。】
不過這塊羊脂玉可不是普通的料子,乃是「一體金光和四相」的神玉。
倆人起了歹,想獨吞這個寶貝,結果用吃奶的勁兒薅了半天,都沒把它從地上薅出來。
轉過天來,太陽高照。
容成郡主府前圍滿了人,十歲的林滴滴頭髮還沒梳好就躥了出來。
十年過去了,當年從死屍身下鑽出的貓崽子成了個頑皮的小姑娘。閨名林滴滴,是老太后給起的。老太后說那幾天總夢見水滴聲,後來就得了她出生的消息。
外號叫鬼娃,不過這幾年隨著林滴滴戰鬥力持續增長,也沒幾個敢叫了。
封號為南香小郡主。
濃眉大眼長睫毛,小臉兒瓜子中帶方,清秀凌厲,瘋跑起來虎虎生風。
她一步就跨出了門檻,「看什麼呢?看什麼呢?」
扒開人群,看見兩個赤膊大漢腆著一肚子肥肉,正哼哧哼哧拔地上的棍子。
她驚喜一笑:「嘿,昨晚上一聲巨響,掉下來個這個啊!我還當是誰家的炮仗炸了呢!」
管家搓著一縷小鬍子說:「郡主喂,這也不知道是個啥東西,看起來有點像搗葯杵。過會子拔出來送到玉器監,能改成好些個羊脂玉扳指吶!」
林滴滴膀子一抱,白眼一翻:「改什麼扳指啊!小爺我最看不慣你這蒼蠅眼裡掏脂油,半點便宜都要佔的噁心勁兒!」
一旁的奶娘趕緊嘮叨:「唉喲我的郡主喂,女娃娃哪能自稱小爺小爺的,可不能這樣說話。」
林滴滴把腰一叉,小嘴一哼!然後玩心起來了,馬上拍著手高聲道:「諸位,諸位,今兒誰能把這東西給拔出來了,我林滴滴就請誰喝大酒!」
「好——!」
聽見有好處,一呼百應。人聲哄鬧之中,各個磨掌擦拳。
奈何半晌折騰下來,任憑哪個累的血管爆裂,都不能把這東西拔出……
管家不耐煩了一揮手,「撬地磚,撬地磚,我還就不信邪了!」
一陣大動干戈,在地面扒了個大洞,搗葯杵噹啷一聲倒地不動了。若想去撿它,那可是紋絲不動的份。
林滴滴白牙一呲,「嘿——!讓我來!」
當即挽了袖子,蓄起大勁。扎勞馬步,腰馬合一,狠狠那麼一握,「起!」
結果勁兒使大了,一聲驚呼,林滴滴摔了個四仰八叉。
噝……林滴滴咧著嘴坐起來,一看手中的搗葯杵,當即嚯嚯大笑:「你們這些廢柴呀,這麼輕的棍子!」
一圈人瞪著不解的大眼,撲稜稜搖搖頭,「郡主,您咋拿起來的呀,厲害呀!」
她麻利兒爬起來,耍著手中棍,泰然自若的說,「瞧見沒,就是這麼輕。」
人群沸騰了,有人說這棍子就是奔著郡主來的。
林滴滴聽了這話心裡歡喜,拿著它就轉身回家。
管家的嘴巴咧成了褲腰子,看著林滴滴的背影,打成結的舌頭「這這這」的。
一棍在手,天下我有。
旁的人不能將它撼動分毫,可到了林滴滴手上就像拿片羽毛輕鬆!
嚯嚯哈嘿,這瘋丫頭在院中瞎胡亂耍著。打石石成泥,捶瓦瓦粉碎,就連門口的石獅子都被她敲掉了滿口獠牙!
小丫頭意志昂揚:「看來,你果真與我有大緣分!你既然選擇做我林滴滴的兵器,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雖不懂棍法,但她發現只要集中注意力一揮,棍子就會發出氣波來呢!
太神奇了,簡直是隔山打牛!
不如?先拿我爹開開刀?林滴滴悄悄想著。
這十年來,一個小小郡馬林某人已經混上了當朝攝政王。而林滴滴也從百八十個版本里,聽明白了自己容成娘親的死因。
並且當時處斬場面有多血腥暴力,殘忍變態,所有刺痛她的信息點皆已深深植入林滴滴的心田中,孕育出了一棵繁茂參天的復仇之樹。
有道是攔不住要死的鬼。
林滴滴剛想找時機復仇,林郡馬就自己找上門了。
這日午後,林郡馬醉醺醺的來在了林滴滴的睡房。
他背手踱步,人模狗樣。眯眼一望,發覺床上午睡的女娃越來越像髮妻容成。
心裡一動,火噌的躥起,把雙耳燒的通紅。
他胸口起伏,撫摸著林滴滴的小臉蛋。離得太近,滿口酒臭都打在了她的臉上。
林滴滴猛然驚醒,見他如見豺狼,忽的一下坐起,「你幹什麼!誰叫你進來的!」
這個油頭粉面的惡毒男人一收滿眼紅光,咂嘴道:「嘿,我來看看你呀。噝,你怎麼越來越像你娘呢?一般的白凈,一般的漂亮,可就是性子差了點,不比你娘溫柔端莊。」
林滴滴罵道:「你個老淫驢還有臉提我娘?還有,你剛才離我這麼近幹嘛?」
林郡馬嘿嘿一笑,在床邊坐下,「你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給別人享用的,還不能被我親近一下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這一霎,林滴滴十年來的壓抑盡數爆發。
她握住枕邊短棍猛然站起,直戳戳的往下一砸!
短棍一下就陷進了林郡馬的腦袋裡,有如戳進了西瓜瓤!
噗嗤嗤,人腦袋開放了一頂血噴泉。
林滴滴乘勝追擊,不死不休!繼而狂舞短棍用盡全力,將開瓢兒的大西瓜捫的是瓜瓤四濺,滿地都是……
好傢夥,再看林郡馬,頭都酥爛了,身體還在地上一抽一抽。這也是生物的頑強之處了。
接下來便是潑天的慘叫。
聞聲而來的丫鬟婆子們嚇壞了,一個個踉蹌著跑出去,口中長呼:郡馬死了——郡馬死了——
這喊聲一層一層往外傳,很快就從郡主府傳入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