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玩粑粑上癮了
燕娘要出一趟外差,托妙萱照顧我一天。
她說乖哦,回來給你帶零嘴兒,然後就騎著馬走了。
起初我和妙萱妙燈瘋玩在一起,倒也沒啥。可吃午飯的時候,慧覺老師傅笑么呵的對我說道:「小雪靈,你猜猜你娘去哪兒了?」
我眨眨眼繼續扒飯:「出去辦事了呀。」
她嚼著東西說話的樣子難看極了:「我猜啊,是你娘不要你了,自己偷偷跑了!」
我生氣了,瞪著大眼:「才不是!你胡說!」
一旁的妙凡給慧覺夾了一筷子菜:「您逗她幹嘛。」
慧覺左右晃晃脖子:「我沒逗她。小雪靈,你娘是不是帶著個包袱走的?這就是帶上錢騎著馬跑了,把你留在這了。」
我一撇嘴,哇的一聲哭了。
妙萱撂下筷子,抱著我出去了。
妙真看不過眼但又不敢說話,只把我的飯碗順帶著拿了出來,一邊喂我吃東西一邊哄道:「別信她的。她就是閑來無事,拿人取樂呢!」
妙萱咧咧嘴:「你說咱師祖是不是返老還童了,一日日的愈發過分。昨兒給妙燈燉了個梨治咳嗽,她可倒好,沒吭聲吃了半個,這也忒饞嘴了。」
妙真和著稀泥:「人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嘛,興許這就是了。」
我勉強吃完了飯,可是再也沒心情玩了,一下午都在哭哭啼啼當中。
就半天的時間,沒了娘我就重新卑微了起來,好像又回到了做小乞丐的時候,可憐巴巴地哀求著妙萱:「姐姐,你帶我去找娘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妙萱不肯,我又把苗頭對準了妙清妙凡,挨個去求人家帶我找娘。
妙萱難得好脾氣,見我折騰大伙兒,就把我抱回跨院,百般的哄著我。終於挨到了睡覺時候,她給我洗了白白,再陪著我鑽進被窩:「睡覺了,睡覺了,姐姐保證,明個兒一睜眼,你娘就回來了。」
我眼中冒光:「真的?」
「真的!」
然後我就聽著妙萱講的故事,迷迷糊糊,忐忑不安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呼嘯的寒風吹過窗子也吹醒了我。
我騰地坐了起來:「娘回來了嗎?」
妙萱給我穿著衣裳:「興許就在門外呢,走,咱們去接她。」
我帶著驚惶酸了鼻子,穿戴整齊站在庵門口吹著冷風等娘。
所幸沒過一會兒,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我整個人都沸騰著:「娘回來了!」
孩子撲向娘的速度是這世界上最快的速度,娘也利索的從馬背上跳下,接住了撲過去的我。
我感受到她一身的寒風,我貼了貼她冰涼的臉頰:「娘,你怎麼才回來啊,是不是凍壞了。」
娘一臉疲憊的笑道:「不冷不冷,緊趕慢趕的回來,就為了早點見到我的小乖乖。」
我咯咯笑著,又用最短的時間從乞丐成了小公主。
娘把我放了下來,胡擼著我的頭說:「娘一天一夜沒合眼,累壞了。你跟著妙萱姐姐玩哈,娘睡一覺去。」
妙萱接過馬韁,「成,您睡去吧。我替您拴馬,只要您在家,她就好帶。」
氣溫驟降,樹上最後一片枯葉子也被吹落在地。眼看就要滴水成冰,姑子們都躲在房裡不出來了。
只剩我和妙燈兩個不怕冷的,還在跨院玩鬥雞打仗。
肚子突然呼嚕一聲,有一條巨蟲要從我的下盤鑽出。
「先不玩了,我要去趟茅房。」
「我也想拉。」妙燈用手搓了搓肚子說道。
我看見了北屋東牆有幾塊磚頭,於是靈光一閃:「咦,不如咱們自己搭個茅坑吧!茅房又臟又臭,新茅坑多乾淨。」
「好主意。」
於是我倆就用磚頭摞了兩個蹲坑。其實也就是每隻腳踩兩塊磚的簡易設計。
而後每人分得一坑蹲下,就這麼臉對著臉,開閘清倉。
兩個小孩,把拉粑粑升華成了一場儀式!我們欣賞著彼此憋紅的臉,然後拽緊了褲子咬牙發力!
在咦——咦——的用力之下,物體到達了關口,此時這儀式也要馬上進入高峰!
我們憋著一口氣不使力量分散,全神貫注肌肉緊繃甚至腳下生根的全力一搏!
我們因為努力而緊咬牙關,眼帶淚星。
我們享受到了努力的快樂!
痛與樂參半,若說是欲仙欲死,我並不反對!
釋放后,我捏著戲腔向妙燈通報——「你拉出來了!」
她也撇著嗓子——「你也拉出來了!」
沒錯,在遊戲伊始,妙燈就把這場儀式設定為兩個得了腹痛病的病人,只有成功拉出,病情才會康復。
現在病情康復了,我們是彼此的監察官,互相驗證了成果,於是進行了言語上的通報,也是成功戰勝「病魔」的相互砥礪!
腹內輕鬆,儀式結束!
我倆用草紙擦乾淨了屁屁,晃悠悠的站起來,踢了踢酸麻的腿。
然後來來回回看著蹲坑,開始思考該怎麼處理戰場了!
妙燈嘀咕道:「方才沒想這麼多,現在可好了,還得清理,我去拿木杴來。」
我對她擺擺手:「不用不用,想想別的法子處理。再說了,我可不會鏟。」
妙燈眨眼:「還能有什麼辦法呀?」
我掀走了磚頭,用樹枝一插,抬手就往牆上一抹~
這一下子先把自己逗樂了。
妙燈由驚轉笑:「嘿——,有點好玩。不過這可是師祖房屋的外牆,她會不會生氣呀?」
我說:「有什麼好生氣的,咱們是給她裝修屋子呢!」
妙燈鼓著兩腮壞笑起來,學著我用樹枝叉了粑粑,在牆上塗抹了起來。
一時間,我二人成了小小粉刷匠,在慧覺老尼姑的牆上下筆如神,即興創作,在外牆上抹的是均均勻勻,不使一丁點浪費!
完工之後,我倆肩並肩看著金黃金黃的牆面,相視一笑,滿滿的成就感。
而且這染料經風一吹,很快就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