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在騙自己？

  朝陽升起，天光漸漸晃眼了些。

  「嘀、嘀、嘀、嘀、嘀……叮——」

  「現在是BJ時間7:00整。」

  電視機里突然傳出整點報時聲。

  聞言，正蹲在陽台上擺弄花盆的季山海豎了豎耳朵，而後又繼續低頭擺弄。

  在他腳下，一堆說不出名字的種子正靜靜躺著。

  雪糕顯然對此很感興趣，多次在挨打邊緣試探，試圖用爪子勾一兩粒出來當球玩。

  奈何每次都會被姜可卿無情阻止，於是喵喵叫了幾聲，罵罵咧咧回到貓窩附近，吃起了貓糧。

  「阿海。」姜可卿趁機舀上一勺熱粥送進小嘴，含糊不清道，「你嗦，僅憑我們這裡的普通土壤，尊的能培育粗靈植嗎？」

  「能。」季山海點點頭，「但效果會有折損，估計只有正常情況下的一成左右。」

  「咕……一成呀？」

  「是的，聊勝於無，不過……」

  「嗯？」

  季山海將一粒種子塞進土眼裡，簡單埋上，側頭認真道，「若能尋得沃土，再輔以各種生產類術法，倒也有望將產量與效果提升至六到七成。」

  「真的？！」姜可卿頓時眼前一亮。

  季山海再次點頭，順便提起澆花壺往盆里淋水：「本座騙你做甚？但前提得有沃土，若只是眼下這等劣土，頂天也不過到三成——你可有法子？」

  姜可卿立即歪頭沉思。

  沃土……

  如果要說世界上什麼土壤最肥沃，那自然是黑土地了。

  可惜黑土地很珍貴，屬於國家重點保護土壤，不是那麼容易能弄到的。

  即便能弄到，也不能要，不然就違法啦。

  那麼這樣子的話，就只能想辦法在普通土壤中尋找盡量肥沃的，俗稱矮子里拔將軍。

  見姜可卿眉頭越皺越深，季山海又種上一粒，隨口提醒道：「菜地。」

  「菜地……哎等等，我知道哪兒有了！」

  姜可卿突然舉起勺子，一臉興奮，「我爺爺家有！」

  「哦？」

  「爺爺他特別喜歡種菜，自退休后，為了種菜方便，甚至專門搬家去了城郊！」

  季山海若有所思：「如此說來，他培養的土地應當稱得上肥沃？」

  「嗯嗯~爺爺種的菜比市場上賣的還好吃，土地不肥能行么？」

  「言之有理……既如此……」

  「你跟我去趟爺爺家唄？」

  「？」

  季山海心頭咯噔一下。

  什麼鬼？！

  去她爺爺家？

  那這跟見父母有甚的區別？

  關鍵兩人清清白白，並無那種關係，到時候被誤會可就不好了。

  偏偏以姜可卿對他的愛慕程度，這個誤會十有八九會發生。

  到時，如果她爺爺詢問兩人關係，她估計頂多象徵性反駁兩句「哎呀不是啦」、「才沒有」之類的話。

  然而實際上，誰都能從她那羞紅的臉蛋兒上看出，她是在表達——「是的」、「我跟阿海就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

  季山海忍不住搔了搔鬢角，遲疑道，「今日？」

  姜可卿剛想點頭，又馬上搖頭，略顯遺憾道：「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去表哥的書店，借那邊電腦把這兩天欠的小說更新補上，不然讀者老爺們要罵我了。」

  季山海頓時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卻不想姜可卿哼唧一聲，故作生氣道：「喂，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想帶你去見爺爺？哼！」

  「不想最好。」

  「當然不想！我到時候自己去，自己種，才不帶你，略~」

  「……」

  季山海一頭黑線。

  他算是發現了，這丫頭妥妥屬於那種既可以成熟穩重，又可以俏皮可愛的類型。

  前者比如昨晚，像個知性優雅的大姐姐。

  後者比如現在，像個故作傲嬌的小女生。

  季山海不禁多看了她幾眼，而後從褲兜里摸出手機，如同行動不便的老人家一般慢吞吞地操作：「可卿，你今日外出既是為了正事，本座便不隨你去了，不過在走之前，你可否教教本座如何使用微信？」

  「微信？」

  「是的，你昨日說過，此物可讓相隔甚遠的兩人面對面交流。是以，本座便想著學會，如此一來若遇到棘手之事，也好及時問你。」

  勺子與碗壁相碰。

  姜可卿三兩下將長生粥喝完，鼓著小嘴兒咀嚼其中的肉片。

  待咽下，她放下碗勺，悄然間恢復了幾分昨晚的教師氣質。

  「這個東西呢，挺簡單的。」姜可卿接過手機，「不過要先給你申請一個微信賬號，你等等哈。」

  「好。」

  季山海目不轉睛地看著。

  只見姜可卿纖指靈活無比，在屏幕上來回翻飛，好似手舞，不到兩分鐘便操作完成。

  一串由「阿拉伯數字」組成的所謂「賬號」呈現在眼前。

  「一九一……」季山海挨個念讀，隨即狐疑道，「這不是本座的手機號么？」

  「是的。」姜可卿點點頭，「手機號很重要，在很多時候都能用得著，比如眼下這種情況。反正你記住，這一串數字不單單是你的手機號，更是你的賬號。」

  季山海似懂非懂，有些茫然地頷首。

  頓了頓，見姜可卿已經在進行下一步操作，便趕忙集中注意力觀摩，並適時提問。

  「微信號又是何東西？」

  「也是賬號的意思，別人可以既可以通過手機號找到你，也可以通過微信號找到你，算是多一種渠道。」

  「原來如此……JSH144便是本座的微信號？」

  「是的，真聰明~」

  「那這『昵稱』又當如何理解？」

  「就是外號唄，你設定成什麼，別人看你就是什麼，比如你可以給自己設置成『陰極宗主』。」

  「懂了。你呢？你是何名？」

  「有蘇喵喵~是不是超可愛？」

  「……」

  可愛嗎？

  季山海有點搞不懂女孩子的想法。

  稍頓，他忽然指著自己名字旁的方框，驚疑道：「等等！本座昵稱旁邊這方框，原先明明是個無臉人頭，為何忽然變成你了？」

  「呃，這個嘛……」

  姜可卿語氣遲滯，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隱隱間透露出一絲狡黠，「這個叫頭像，按照我們這兒的傳統規矩，一般都是用自己好朋友的照片！」

  「……當真？」

  季山海眉頭皺成川字，接過手機左看右看，總覺得自己被忽悠了。

  退一萬步，這也應該是用自己的真人照片才對啊！

  他狐疑地看著身旁女子。

  姜可卿面不改色心不跳，打開自己手機，點開個人頁面，指著某人照片哼哼道：「你看，我的頭像是你，沒騙你吧？」

  「？？？」

  季山海面露驚訝。

  但是下一秒，他便禁不住沉吟道：「可卿，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其實在騙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