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嗒嘀嗒
可能是因為一個人傻愣愣的在地毯上坐了太久凍著了，或者因為白天吹了冷風，睡了一覺後方中元發現自己已經爬不來了，腦袋又沉又疼，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喊她媽。喊了幾聲，她媽沒出現，倒是方清明冒出來說：“媽去買菜了，你快點起來。”
“我四肢發軟，渾身無力，腰酸背痛腿抽筋……”她學著動畫片《小蝌蚪找媽媽》裏的聲音喊，“媽媽媽媽好媽媽，我要找我的好媽媽。”
“別裝了。”方清明翻了一個白眼後就離她而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清明又過來催她起床：“咱媽買菜都回來了，你趕緊起來，不然又該挨訓了。”
“我真難受。”
“裝，裝，你就接著裝——”方清明伸手往她腦門上一放，瞬間就拿開了，隨即一臉懷疑的把手放回去，然後再摸摸自己的腦門，又摸摸她的，最後大喊：“媽——媽——”
方爸把她帶到社區衛生所，剛吊上水方媽就帶著早飯來了。方中元一邊喝南瓜粥一邊問：“方清明呢？”
“上學去了，還想一家子都在這陪著你圍著你轉呀。”
“我都病成這樣了你們都圍著我轉難道不是應該的，我是不是親生的？”
社區衛生所很小，病床也隻有三張，被一個老奶奶和兩個小朋友占了，方中元隻能坐在塑料椅子上。
方中元看到從他們剛出樓道口就跟上來的方滾滾此刻正背著手在研究藥櫃裏的藥品，就對她爸媽說：“你們上班去吧，吊完水我自己就回家了。”
兩人估計她發個燒也不嚴重，交代了她幾句後也就真走了。方滾滾這時候才靠近她，把自己的手捂在她的腦門上，方中元覺得高溫不下快能作鐵板燒的額頭終於涼了一些。
“劉叔叔說的官婁坎中到底是什麽意思。”方中元對著手機說。
“星象一類的玩意。”
“你為什麽不願意？”
“我們回家再談。”
“我想睡覺。”
“別睡，這麽坐著挺冷的，萬一再碰翻吊水瓶了你就哭吧。”
方中元把紮著針的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上，然後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戳方滾滾。後來發現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老奶奶在盯著自己看，立馬老實了。
“不用不好意思，頂多被人以為你燒壞了腦子。”方滾滾說。
她不說話，閉著眼睛把腦袋垂下，下巴都快抵在鎖骨上了。
方滾滾在她耳邊喊：“醒醒醒醒，方中元，如果你能清醒著吊完水我就跟你講個八卦。”
方中元艱難地睜開眼睛，疑惑地盯著方滾滾，看他的表情，應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有些好奇，但更重要的是她忍不住想聽方滾滾的話。她隻能強打著精神，開始背一些考試重點。方滾滾有時候還提醒她兩句，這讓她更鬱悶了。
“有你不知道的嗎？”
方滾滾謙虛的說：“絕對有，不過要等我不知道的時候自然才能知道我不知道什麽。”
天陰沉沉的，天氣預報有小雪，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一大早上就掛在天上烏雲不僅遮住了太陽，連片天空都沒漏出來。方中元透過衛生所的玻璃門往外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感覺胸口憋著一團火，弄不明白自己的情緒。
方中元吊完水回家，扭頭發現方滾滾沒跟進來。她剛想打開門看看他在不在外麵，手還沒摸到門把手就想起來原因了，拖著步子進了自己房間把張真君像收起來，然後什麽都不管了，直接倒頭就睡，到了傍晚才被方滾滾叫起來。
她已經分不清頭疼是因為生病還是睡多了，她幹脆用被子捂住腦袋。
“起來，你媽都開始做晚飯了。”
“不想動，你要對我說的那個八卦呢？”
“這倒是記得清楚，”他咳嗽兩聲後用像是做演講致辭的語氣宣布：“胡克在跟張籽淳談戀愛。”
“什麽？”方中元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把被子掀到一邊，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我聽力好像出現了問題，你再說一遍？”
方滾滾沒理她。
“怎麽可能？不對，問題是你怎麽會知道？難道你跟蹤他們了？”
“你腦子裏整天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隻不過是因為我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你有沒有注意到，張籽淳經常會去看胡克參加的比賽，哪怕不是比賽，隻是訓練的時候，你把你平時遇到胡克的頻率，與同時見到他們兩人的頻率比較一下。”
“難道不是因為張籽淳一直喜歡胡克對他窮追猛打嗎？”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你和夏蕾在他麵前挖苦調侃張籽淳的時候，胡克什麽表現？”
“他也隻不過會說我們幼稚呀，無聊啊，不要總和張籽淳過不去吧啦吧啦的。可這也隻能說明胡克人好品行好，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事情。”
方滾滾抬手戳著她的腦門：“不要再試圖用這種無力的事實說服自己了，信我的沒錯。我見過的事和人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這種事還想逃過我的法眼，簡直天真。”
方中元這時候忽然想起來她有一次順便看方清明踢球，發現張籽淳也在，坐在球場外。她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居然是真的，上次看他們體育係踢球，張籽淳坐在一件衣服上，那衣服明顯就是胡克的啊，他們都到了女朋友幫著男朋友看衣服、男朋友把衣服墊地上給女朋友坐這一步了啊……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八卦如果不能分享算什麽八卦。”
她頓時開始在床上打起滾來，發現新大陸後激動的滿腔雞血不知道該灑往何處。方滾滾在旁邊提醒她：“別忘記告訴夏蕾。”
她連忙抓過手機給夏蕾打電話。
“你的病怎麽樣了，我還打算在晚飯後給你電話呢。”
“嗒嘀嗒、嗒嘀嗒、噠嘀嗒、噠噠。小朋友,小喇叭開始廣播啦。”方中元裝出尖尖的嗓音，聲音裏的笑意抑製不住的往外冒。
“什麽？有八卦！快說快說。”
“我跟你說，張籽淳跟胡克在一起啦。”
夏蕾居然沒立刻尖叫起來，反而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問：“你現在才知道？”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啊，畢竟你借張籽淳的筆記都要從胡克手上拿。他們兩個天天在一起，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我一直以為我們要繼續裝作不知道這事才能維持大家關係不好的假象繼續吵架潑冷水。”
“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太無聊了吧。”
“我們確實很無……”
“別說話。”方中元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