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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方中元被她媽催了好多遍才起床。她蹦躂到衛生間洗漱，盯著鏡子裏的人，覺得十天半個月之內她都沒臉見人了，而且為了縫合腦袋上的傷口，頭發都被剃禿了一塊，僅憑這點就夠方中元恨上林靜靜祖宗八代了。


  她鞠起一捧水潑到臉上，水在皮膚上那種觸感，就像是一隻擺脫不掉的手。方中元擠了潔麵乳在手上揉出泡沫後糊滿臉，她安慰自己沒有人會被洗臉池裏的水淹死。她閉著眼睛捧起水衝掉臉上的泡沫，正洗著時，忽然一隻手拍在她的背上，將她往洗麵池推了推。方中元感覺鼻腔和心肺之間又疼了起來，她張開眼睛，結果泡沫流進眼中。她大叫起來，轉身去打身後的人，結果忘記她的左腿，身子斜著往旁邊摔。幸好半路上被一雙胳膊托住才沒摔倒。


  “你怎麽一驚一乍的，還甩我一身的泡沫。”方清明把她扶穩。


  方中元睜大眼睛盯著方清明，泡沫流進眼睛刺激的生疼。


  方清明注意到她要吃人的表情，說一句：“我去廚房刷牙。”拿起他的洗漱杯就溜了。


  她把毛巾浸濕擦幹淨臉，盯著水愣了半天。頭發也懶得梳，用手攏在腦後一把紮住了事。


  夏蕾來接她上學，方中元死活不願意去：“我不去，你看看我這張臉能出門嗎？”


  夏蕾捂住自己的眼睛：“別給我看，被你醜到了。”


  “你想怎麽個死法……我還想在畢業之前找到一個男朋友呢。”


  “別騙自己了，你就是不毀容也找不著對象。”


  “反正我就是不去學校，讓我媽給我請假。”


  夏蕾立刻衝著在廚房的方媽大喊：“阿姨方中元她不願意去上學。”


  “她敢。”


  得到一句慷鏘有力的回應後，夏蕾朝方中元眨眨眼：“看吧，你就不要垂死掙紮了。你想想再這樣下去今年的優秀學生就沒你什麽事了，獎學金也就沒了。你不是還指望用那筆錢換個新手機嗎？”


  “聽你這麽一說，忽然覺得我這個舊手機還不錯，用了快兩年都有感情了。”


  “你難道不能向你父母要錢買手機？”方中元頭頂一個聲音響起來，她都懶得抬頭看一眼。


  “方中元，不要讓我鄙視你。順便告訴你一句，我在進你們小區的時候，看到陳簌簌的車了，本來她在我前邊的，但是我把她的停車位給截胡了。你們小區連個正式的停車場都沒有，嗬嗬，估計她一會對我不會太友善。”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笑。”


  夏蕾抱著方中元的腦瓜對著她的傷口研究了半天，流裏流氣的說：“等回頭逮住那小蹄子了，咱們也給她破相。”


  方清明正好聽到這句話，像是看暴力分子一樣瞪著她們兩人：“你們又盤算著什麽事？”


  方中元沒理他，而夏蕾則刻意用一種充滿同情與憐憫的眼神盯著他。


  方清明本打算繼續追問，陳簌簌恰好到了。她先用眼神挖了夏蕾一下，然後越過方清明對方中元說：“你今天去不去學校？”她的視線在方中元背後停了大約有兩秒鍾的時間，要不是方中元知道她看到了什麽，肯定就把這個細節給忽視過去了。


  “我需要去嗎？”


  陳簌簌點點頭。


  方中元隻好用一種勉強接受的語氣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去吧。”


  四個人到樓下後，夏蕾說：“要不然全都坐我的車，沒必要大家分開，陳簌簌你的車可以停在這裏，下午我可以送你回來取車。你車停的肯定比較遠，方中元這破腿走路看著都費勁。”


  陳簌簌居然沒反駁。


  車還沒有開出小區，陳簌簌忽然向方清明發問：“戀愛談得怎麽樣了？”


  正在喝豆漿的方清明嗆住了，一邊咳嗽一邊對方中元說：“你們在一起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八卦別人，幹點什麽正事不好。”


  “還有什麽能比八卦更有意思，還是自己人的八卦。你看我們都是光棍，關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也很正常啊，你不是總說長姐如母嘛，我現在操心一下怎麽啦。我都還沒問過你跟林靜靜是怎麽認識的呢？”


  方清明白了他姐一眼：“我們兩個肯定是在學校裏認識的。打球的時候我請她幫我看一下衣服和書包，然後就認識了啊。”


  “你有沒有在她上課的時候，或者在她的教室附近找過她。”


  “沒有，一般我們都是在操場、食堂或者圖書館裏見麵。我不想再說下去了，給我一點隱私可不可以。”


  “那她是住校還是住宿舍？”


  “宿舍啊，先說清楚我沒去過她宿舍找她，人家不像你們，是很內向害羞的女生。”


  方中元聽到他這樣說，非常想跟他談一談這個內向害羞的女生都做了什麽。


  “那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她住那個宿舍嘍，方清明，你告訴我你們談戀愛的時候究竟談什麽了，人家的底細你都了解嗎？”方中元恨鐵不成鋼的說。


  “我知道她住在舊女生第二宿舍，有幾次我送她到第二宿舍的樓下。”


  “不要努力掩飾了，我就不信你們沒有牽過小手親個小嘴。”


  “方中元。”方清明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