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方中元又在家裏躺了一天,回校上課的當天,陳簌簌開了一輛有些年頭的黑色桑塔納來接她。方中元已經給陳簌簌編排好了身份,告訴方清明這是自己在網上認識的朋友,正好最近去他們學校旁聽。


  方清明盯著她看了一會,也沒說什麽,隻是要跟她一起走,省的他騎自行車了。


  結果三人還沒有出門,夏蕾就來了,手指轉著車鑰匙說:“快來抱我大腿,我把我媽的新車要過來了。”


  方中元看看陳簌簌,又看看夏蕾。


  “夏蕾,這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朋友,陳簌簌,這是我同學夏蕾。那個,夏蕾,我今天跟陳簌簌一起走,我們昨天就約好了,我忘記告訴你了。”


  夏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陳簌簌打量了好幾遍,那眼神就跟X光一樣想把她給照通透:“啊,沒什麽,反正我也沒有提前跟你說要來接你。”


  方媽見他們在門口堵著也不出門,就問:“你們怎麽還沒走,夏蕾你什麽時候來的,吃早飯沒有?”


  “剛來,我吃過了阿姨你別招呼我了。”


  “那你們趕緊出門吧,多虧了你們來接這丫頭。”


  “這沒什麽,阿姨,您別客氣。”陳簌簌甜甜的說。


  “媽我們走了,中午我不回來吃飯了。”方中元一邊說,一邊拽過方清明趴在他的背上。


  陳簌簌伸手想幫她拿拐棍,結果夏蕾被搶先一步。陳簌簌沒說話,跟著他們三人背後下樓。方中元時不常回頭看她一眼,等到方清明把她放進陳簌簌的車的時候,方中元對他說:“你去坐夏蕾的車。”


  方清明瞅了陳簌簌一眼,然後對方中元說:“我先去問問她。”


  夏蕾剛上車就看到方清明朝自己走過來,她搖下車窗,方清明剛趴在車窗上準備講話,她就說:“那女的是誰呀?還同學咧?我什麽時候降級成同學了,我們十多年的閨蜜情誼被你姐給吃了?有好車不坐非得坐那破車,你姐是不是瞎啊,她什麽意思啊。”


  “你不要問我,這個陳簌簌我也是才見第二麵,我姐說是網上認識的,說是要在我們學校旁聽。”


  “我不信,你姐平時發個消息都有一搭沒一搭的,什麽時候變得喜歡交朋友了。那女的看的根本不像學生,我跟你打賭她肯定是混社會的。你姐最近是不是幹什麽違法犯罪的事了?”


  “所以我得跟著她們。”


  夏蕾瞪著前邊的車:“我跟在你們後麵。”


  方清明跑回去,拉開車門擠到方中元身邊:“我跟著你一起,送你到教室。”


  陳簌簌從後視鏡瞄了他一眼後發動了車子,而夏蕾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


  到學校後,陳簌簌剛將車停好,夏蕾也開過來停在旁邊,距離太近連開個車門下車都要注意。方清明把方中元背到教室後,朝夏蕾使了個眼色後才離開。這兩人跟地下黨接頭似的舉動方中元就裝作沒看見。


  夏蕾和陳簌簌一左一右的坐在方中元兩邊。方中元覺得夏蕾在身邊的話,有些事情就不能同陳簌簌正大光明的談論,更重要的是,如果讓夏蕾知道了怎麽辦,連累到了她怎麽辦。


  兩人從小學玩到高中,然後又上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她隻有夏蕾這麽一個親近的好朋友。方中元以前還想過要不要跟夏蕾談一談,後來想到連自己父母以及方清明都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她也就打消了這種念頭。小時候還可以被人說是“撒謊”,長大後就隻能被人當成神經病了。時間一久,她連應該會有的那點內疚和心虛都消失了。


  方中元觀察陳簌簌,發現她沒什麽反應。原本女生湊在一起會很熱鬧,此刻三人卻誰都沒說話。


  正等上課的時候,張籽淳忽然從門外露出半張臉,眼睛迅速的在教室內掃了一遍。方中元有種錯覺,仿佛她在看見自己的時候眼都亮了一下。


  方中元看見她往這邊來,立刻對夏蕾說:“張籽淳來了,咱們都能湊一桌麻將了。”


  張籽淳一靠近,方中元就笑眯眯的對她說:“你是不是準備棄暗投明放棄罪惡的資本主義要擁抱我們中文係了?”


  張籽淳毫不客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從隨身帶來的包裏掏出一盒進口餅幹放在方中元麵前的桌上:“我聽人說你摔傷腿了,給你,算是我探過病了。”


  說完轉身就走,方中元在她被後大聲的喊:“謝謝啊……這個沒下毒吧,我真的會吃。”


  張籽淳連頭都沒回。


  夏蕾把餅幹盒撥拉到自己麵前,打開後發現裏麵就是正常的餅幹,沒別的東西。


  “她真是什麽意思,算不算示好?”方中元拿起一塊餅幹往嘴裏填,“我先幫你們試試毒,等半個小時後你們再吃。”


  方中元看上一塊綠色像是抹茶口味的,結果被夏蕾搶去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以後見麵還能不能好好吵架了。”


  “那你倒是別吃啊,事關我們中文係的尊嚴就全指望你了。”方中元把餅幹盒推到陳簌簌麵前,陳簌簌也拿起來了一塊。


  吃著吃著,三個人就“哪種口味最好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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