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女鬼
第六十四章:女鬼
四名將很是順利的取得東西,從銀行大廳里出來。
當時正是七月的日中,陽光分明就是一把殺人的刀,追趕著馬路中央的每一個人急匆匆的跑,馬路二邊種滿了梧桐,知了在樹葉中叫。
汽車一路穿行在單薄的空氣中,眼見著離研究院越來越近,四名將也開始放鬆警惕,除了開車的池晏,其餘三個都打起了盹,誰叫這種天氣悶得能夠催人睡覺!
吱的一聲,一下緊急煞車,車輪后揚起的滾滾風塵瞬間將整輛車淹沒。
四名將被驚醒過來,無須半秒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職業的本能使他們同時拔出槍來,迅速下車,然而……
「警官,我們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享受這樣的待遇?」池晏率先向走過來的那個胖警官發出質詢。
胖警官其實也不算太胖,只是比身後的那些桿兒胖了一點點,走在頭裡,肩上的星星一顫一顫,眨巴著,炫耀著。
車外,是好幾輛警車停在路中央,在擋著他們去路的同時,又擁過來十幾個警察,用槍口對準了他們。
「有人舉報你們車上藏有dupin,我們只是奉命檢查,還請協作。」胖警官垂下槍,拿出自己的證件,同時用只有一條縫的眼睛狠瞧著他們,這過程就像是鑒定古物的慢鏡頭,沉長而絕對仔細,終於,他得出四人不會反抗的結論,手一揮,下令手下搜車。
見到搜車,四名將不由心裡都一緊,雖然東西不在車上,但顯然那些人不會因在車上沒有搜出東西來就罷手的,若是搜身,那後果……
平逸,置之和多漠同時望向池晏,擔心他身上的那份東西,不過,在他們交換眼神的過程中也都明白了各自心中的疑惑,警方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骨節眼上出現?
私藏dupin,這可真是個好借口。
眼神一交換,四人已同時作出反應,池晏退後一步,倚在汽車上,而另外三人則同時朝著胖警官靠過去。
「警官,那絕對是冤枉,你知道我們不接觸dupin已經好多年了,幹嘛放著正正經經的生意不做,要去犯那個險?」
「警官,你一定要替我們查出那個誣衊我們的人,不然,這種事,發生了一次,還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到那時,我們可就不會這麼好合作了。」
「警官,如果你在我們車上沒有查出什麼東西來的話,我們可是會去投訴你的,你這樣,可不是影響我們一點點,而是有關聲譽的嚴重問題。」
三人你一言我一言,分散著胖警官的注意。
不一會,檢查車子的警查過來報告沒有任何發現。池晏倚著車,望著胖警官灰暗而失意的臉,偷偷的,以最快的速度,將懷裡的東西轉移到了車上。
「這不可能。」胖警官卯上了勁,不接受這種近似於流產的想法,他眯著眼,不知為何就突然笑起來,一口黃牙就像是凋零的殘花。
「搜,搜身,我就不信他們身上沒有dupin。」
話畢。四人便被反推在車窗上,開始接受搜身的禮遇。
池晏率先搜完轉過身來,看到胖警官臉上的笑意仍未消失,不由就扔了他一炸彈,「警官,今天你假公濟私,污辱我們的人格,明天,我們四個會專程去你家拜訪你跟你的家人,可要好好接待。」
話說的很客氣,但就是這種客氣速凍了胖警官臉上的笑意,額上好像綻著傷口,傷口處有螞蟻在咬,痛得胖警官裂著嘴想叫又叫不出聲來。
「你們……你們……你們這是恐嚇警察。」
殺豬樣!想裝強勢,至少也得裝得像一點,池晏哼了一聲,從心裡鄙視起這種內里不一的人,像他這種人,還不值得他們四名將進他家門,只會髒了他們的鞋子。
「警官,檢查過了,也沒有。」那個小警察又過來彙報,這個人,長得眉清目秀,眼睛極是有神,而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也同樣秀氣得過份。
胖警官狼狽的喊著收工,目光顫抖著在四名將的身上掠過,這其中少了來時的張狂,多了一點討好的意味,另外,還格外搭了一份笑意,一張嘴,一口黃牙。
「池晏,你不覺得他們這一齣戲唱得很奇怪么?」等他們走遠后,置之發出疑惑。但這種感覺,並不是只有置之才有,另外三人,也不同程度的表示出不解。
「不管是誰誣告,也不管他們唱這一齣戲的目的是什麼,我們沒有時間了,少爺還等著我們回去。走吧,回去后再慢慢討論。」池晏最近現實,永遠是最冷靜的思想者,跟著寧越的年代久了,跟他一樣,從不去做什麼無目的的事情,即使是廢話,也懶得去說上一句。
平逸,多漠和置之不想說什麼,只見池晏已經上車,也不好再就此事發表什麼意見,也跟著上了汽車。
「糟了。」池晏的手在車座下摸索了一番,臉色越發的沉重起來,一句糟了,說的急促萬分,看起來事態十分嚴重。
「發生了什麼事?」其餘人忙問。
「那樣東西,那碟光碟……不見了……」
啊?一片寂靜,只聽見風狠狠的打在車玻璃上。
寧越的目光在殺人,不斷的穿梭,不斷的折磨,看得能夠把人心挖出來,四名將在這種將近窒息的氛圍下堅持了十分鐘,寧越才終於從他們身上移開目光,落在某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長寧躺在床上,醒過來,已經有半個小時了,寧越除了開始安慰了她幾句,就沒見他多說什麼,四名將回來后帶來的消息,讓他沉默的更是厲害。
此人的思想來去如風,無法捕捉,更不可揣測,亦無法跟任何人的思想產生交集共響。
望著他,就像是望著一個陌生人。
而寧越,正在一個字一個字的推敲這四人的陳述,聽完后,總覺得哪兒出現了問題,一時半會,又無法給的完整,他不由閉上眼,讓自己的思想一步步的走進那場虛幻的境界里。
突然,寧越眼開眼,在幻境里抓到了什麼一晃而過的尾巴,而問池晏,「你說,那些人,個個長得眉清目秀?」
「是的。」池晏不知寧越突然這麼問的目的是什麼,頓了頓,才回道。
寧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得出的結論,看似荒唐,卻最現實,一時間心裡一半甜的一半苦的就像是冷掉的可可……
「少爺,你是否想到了什麼?」池晏問。
「唉……我已經很小心了,派了你們四個人去,沒想到……」寧越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踱著的步子也有些混亂,「那些人,應該是假警察,眉清目秀,是因為,那些人是女人假扮的。」
「什麼?女人?」四名將不信,不信在他們閱歷無數的眼睛下有女人能逃得了,至少,那個胖警官,那一口黃牙,應該是個標準的男人。
「不是女人還能是誰?我不但知道她們是女人,而且,還知道她們是花祭門的人。」寧越在鏡子前站定,望著鏡子里另一個自己,雖疲倦,但仍自信。
鏡子正對著床,鏡子里,還有另外一個蘇長寧,她對他們說的話題似乎並不在意,只是低著頭,擺弄著手尖上,他送給她的戒指,戒指的光芒在鏡子里折射在他臉上,如波浪一般層層漾開。
「花祭門的人,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動?」置之想起來,知道這事的,應該沒有幾個。
「是,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多漠說,「除了少爺,我們,和蘇小姐,以及李子跟談博士,就沒有別人了,若這件事真的是花祭門乾的,那表示,我們之間,出現了叛徒?」
話落,鏡子碎成一片一片,叛徒這個字眼太過於刺激寧越,以致於他把所有的憤怒發泄到了正對的鏡子,無辜的鏡子頓時成了冤魂。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準再說下去。」寧越的目光在四人臉上一掃而過,同時一腳踏開礙著的玻璃碎片,走到床邊,揭開被子,將長寧從床上抱了起來。
「走,我送你回去。」
夜晚的風居然也是熱的,吹著發,吹著衣裙飛舞,還有那張熟悉的容顏,在月光下羽化成仙,美的讓人愁悵。
門口,二個人面對面站著,寧越的手指在她的髮絲間滑過,清香的茉莉瞬間纏繞入心魂,寧越一顫,似是明白了某些宿命,一轉身,拖著身後暗然的身影迅速上車離開,那華麗的銀白色的光線,和天空中的月色一般,在長寧的眼中慢慢柔和為一點。直到那一點消失,長寧仍立在風中,耳邊,似聽到風在悲傷的歌唱。
開門,開燈,換鞋,叫著龐即,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
許久,都沒人應,房間里,不但龐即不在,就連舒亦跟董珂,也都不在。
肯定又是上哪兒去瘋了,長寧想著,並沒有在意,伸了個懶腰,洗了個澡,便一頭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做了一夢的妖魔鬼怪,還有李博士,夾雜在中間,拎著血淋淋的腦袋一步步的向長寧走過來,他的身後,白霧黑煙自那些個妖魔鬼怪的心臟里沸騰著,慢慢的,織成一張天羅地。
而她,卻一直在跑,在跑,直到從夢中跑了出來。醒來時,已是日上三桿,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
該死的龐即,該死的舒亦,該死的董珂,長寧一邊擦著汗,一邊詛咒起這幫沒良心的傢伙,她這麼大個活人失蹤了二天,居然沒有一個人打個電話過來關心一下她的安危,看來,下一步,她最該做的事,便是把這三人從好朋友一欄中除去。
想到這,長寧才痴痴的笑了一下,從床上起來,才走二步,便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真是的,她的好朋友從頭數到腳,也就這麼幾個,若全部除去,她的好友欄也就空缺了,以後有事,還找誰去投靠呀。
看來還沒有睡醒唉,長寧搖著頭,迷迷糊糊的往衛生間走。
推開衛生間的門,長寧啊的一聲就尖叫起來,一百二十分貝的音流在房間里穿梭迂迴,大白天的,她蘇大小姐,還真的撞見鬼了。
哪顧得了什麼風度,二十幾級的樓梯,五步就全部搞定,到最後一級時簡直就失了全部的理智,眼前儘是那個張牙舞爪的女鬼的樣子,一不留神,腳下踩了個空,頓時啃了一嘴的灰塵。
「長寧,你幹什麼?見我興奮成這樣?再怎麼興奮也不用行這麼大個禮啊?」
好熟悉的聲音。
長寧慢慢的抬起頭,那個帶著戲謔說話的人,正是龐即,而她,錦大小姐,正葡匐在她腳邊,臉上全是風塵。
身後,那個女鬼的腳步聲,也一步步的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