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世英名,毀於一旦(6000
「你派出去的人,沒能捉下那兔妖一族么?」
陰暗,森冷的刑堂之內,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那裡,沉悶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環境之中顯得有些突兀。
」被發現了而已,反正,不過是一群從妖族逃出來的廢物罷了,不足為慮。」
牆壁上浮現出了一張扭曲的人臉,似是察覺到面前之人話中的些許疑惑,冷哼了一聲。
「看來,妖族那邊也不太平……」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只需要調查清楚那小子,究竟是什麼底細便可。」
「.……我知道了。」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那人影的語氣變得有些感慨,低聲道:「你們所說的計劃,就在今天吧。」
「就這麼著急么?放心,到時候你自然會看到的。」
牆上的臉龐逐漸渙散,面上卻浮現出一抹譏嘲的笑意,「這次過來沒有什麼緊要的事,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錯過這場好戲了。」
唰!
面孔徹底消散開來,刑堂也頓時恢復了寂靜。
「.……」
那魁梧的身影伸出手臂貼在了牆壁上,許久之後才緩緩放下,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許,掏出一塊斑駁的銅鏡輕輕撫摸著,臉上的神色極為複雜,難以言明。
「希望,你能挺過來.……」 ……
————
「號外,號外!」
清晨時分,天色還才蒙蒙亮,一陣嘹亮的吆喝聲在城內響起,驚起了無數還在沉睡的人們。
「二十年前的潭洲孫氏滅門一案已經告破,副城主親自捉拿元兇歸案!」
「副城主?那不是個敗類么。」端起桌上的清茶悠悠喝了一口,陸長歌顯得有些詫異。
「哥,你們見過副城主了嗎?」陸清月抬頭望向哥哥,目光里有幾分疑惑。這幾天她一直在房裡苦修陣法之道,估計是已經參悟出一定成果,今天早上才罕見的出來吃飯。
看著妹妹白玉無痕的俏臉上生出了兩個淡淡的黑眼圈,陸長歌有些心疼,「嗯,已經見過了,應該不是什麼正經貨色。」
停頓了一下,他拿出手帕,細緻的擦拭著妹妹唇邊的點點油漬,聲音也很是輕柔,「清月,這兩天辛苦了,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
「沒事的……」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放下手帕,陸長歌輕輕颳了兩下她的眼眶。
「嗯……」
臉蛋紅潤了幾分,陸清月還是有些無法適應哥哥如此親昵的舉動,不過也沒有躲開,澄澈的雙眸緊閉,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輕吟。
怎麼感覺劇本不對……
陸長歌莫名感到有些心虛,不過,既然妹妹都已經默許了,他自然也是樂得如此,隔著手帕向下滑動了幾分,輕輕撫摸著她那細如凝脂的肌膚。
……
「哼。」
一聲不合時宜的冷哼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親熱,陸長歌也從旁若無人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可心,我和哥哥說話,你有什麼意見嗎?」陸清月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中卻沒了以往的那份柔和。
「我一個外人,哪敢有什麼意見啊,長歌,你說是吧?」拓跋心小嘴撅得老高,視線停留在了陸長歌的身上。
「外人談不上,我們還是有些交情的,對吧.……」
「哦?」陸清月臉上笑意盈盈,說出來的話,卻讓陸長歌身體一抖。
「哥,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嗎?」
壞了壞了……感受到身旁那股深不可測的威壓,陸長歌顯得很是心虛,「誤會,這個確實是誤會……」
像是為了表示自身的決心一般,他一把攬過了妹妹纖細的腰肢。
「嗯,我相信你。」
陸清月的目光轉移到拓跋心身上,那眼神依舊清澈如水,卻莫名透出了一股得意的味道。
「.……」
拓跋心語塞。
狗男女……
她沒想到,第一次語言上的爭鬥就得了個慘敗的下場,只好在心裡默默嘟囔了幾句,看著陸長歌的動作,她也說不上是氣憤還是失望什麼的,只覺得胸中有幾分苦悶。
「好了好了,不要為了這些小事傷了和氣,等會我們出去問問那案子的進度吧,說不定能有什麼收穫。」
陸長歌身子一轉,望向身邊一言不發,默默乾飯的狼嘯雲,」嘯雲,今天也麻煩你照顧兩個孩子了。」那模樣,像極了把兒子女兒托給別人看管的無良父親一般。
「哦……」
握著勺子的手微微顫抖著,過了片刻,終究還是沒能拿穩,掉到了地上,滿臉悲傷的狼嘯雲低聲應了一句,欲哭無淚。
又不帶我一起出去。
……
「掌柜的,你知道這是個怎麼一回事么?」
大咧咧地找了幾個凳子坐在外面,陸長歌開口向一旁躺著的徐富貴問道。
「還能怎麼一回事,姓唐的走了狗運,正巧給他抓了一個二十年前滅了孫氏數百餘號人的兇手出來,這可不是一筆小功績。」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今日午時,何正華就要負責審犯人了,估計挺多人會聚過去,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坊市裡看看。」
「行。」
陸長歌的心裡並沒有過多的去在意。
……
————
正午時分,鬧市內。
人頭攢動,數不清的民眾圍聚著一方巨大的刑台,聲音顯得格外嘈雜。
「唐大人可真是魄力十足啊,我聽說十年前在滅孫氏滿門的時候,那兇手已經是第三境的強者了……「
「哼,要不是那兇手躲得好,說不定,我也能把那兇手捉拿歸案呢,不過只是個三境而已,我潭洲城內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三境強者嗎?」
「誒,我怎麼聽說是四境強者.……」
「你記錯了吧……」 ……
「快看!何大人出來了!果然是他最後來審這犯人!「
「沒想到,還能再見青天老爺一面……」一個中年漢子眼眶中含著些許熱淚。
「咚!咚!咚!」
氣勢磅礴的鼓聲響起,一條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人群中劃開道路,何正華滿臉肅穆,闊步走在最前方,華重山和唐海龍兩人緊隨其後。
「升堂!」
「威武……」 ……
例行儀式過後,三人依次坐在了位子上,刑台之上,跪著一個上半身赤裸,沾滿了鮮血的男人,面相普通,臉上還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
「肅靜!」
何正華一拍案板,那肅穆的面龐不怒自威,不過轉眼之間,整個刑場內已是變得鴉雀無聲。
「逃犯黃雲化,本官且問你,二十年前潭洲孫氏滅門一案,和你可有干係?「
「嘖……」
那男人輕蔑的瞥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何正華,很是不屑地開口道:「不是我做的又如何,是我做的,又如何?」
「放肆!」
何正華先是厲聲喝斥了一句,隨後語氣又緩和了幾分,「此事若與你無關,把你知道的所有東西通通交代出來之後,本官或許還能為你謀求一條生路,若是你對此供認不諱,那便在今日午時,就地行刑!」
聲音到了最後,重新變得銳利了起來。
「……」
「我已經什麼也沒有了,你們又何必在這裡假惺惺地裝腔作勢呢?」
黃雲化慘笑了一聲,身上傷口再次流出了鮮血,與黑紅色的血塊混雜在一起,凝結成痂,似乎說出這番話耗費了他巨大的力氣一般。
「你沒有任何想要說的么?」 ……
「.……」
「一介逃犯,竟還想用這種苦情戲碼來替自己狡辯。」
唐海龍厭惡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扭頭靠近身旁的何正華,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何大人,時候不早了,請您下令吧。」
雖然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可何正華也沒有辦法當眾撬開那男人的嘴,也就不再糾結,剛準備開口行刑之時,唐海龍剩下的話,讓他僵在了原地。
「其實啊,這人是二十年前滅門案留下的唯一活口,如果你要殺他的話,那他的妻女,我可就不客氣咯,嘿嘿。」
唐海龍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何正華如墜冰窟。
「什麼?!」
強忍著怒意,何正華沒有吼出聲來,而是壓低了聲音,「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大人,我的意思是,他和他家人的生死,都是您一句話的事情,想必,這麼多人看著,您應該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吧?」
一邊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唐海龍的臉上卻完美的偽裝出了憤懣的神色,「望何大人儘快做出判決!將此罪大惡極的兇犯就地斬首!」
「……」
「何大人!」他的語氣隱隱透出幾分急迫之感。
「……處斬吧。」
何正華的面色古井無波,看不出表情,平靜的開口說道。
人海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遵命!」站在黃雲化身邊負責看押的士兵點頭應是,粗暴地把他給提了起來。
「快走!該死的東西,讓你在外面逍遙了十年真是便宜你了。」
「……」
兩名士兵把他押送到了刑台中央,一個巨型的虎頭鍘擺放在那裡,鍘刀上閃爍著森冷的銀芒,讓人不寒而慄。
「給我上去!」
這潭洲城官府,果然已經從頭爛到根了……黃雲化被推搡著摁在了鍘刀之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午時已到,準備……」唐海龍高聲宣判,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鬧市。
只可惜,沒能找出真正的兇手,就被抓住了……
臨死之際,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和憤怒,有的,只是幾分無奈和遺憾。
……
「行刑!」
「慢著!」
「.……」
「何大人,您這是……?」
望著出言制止的何正華,唐海龍的嘴角浮現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臉上卻是充滿了錯愕之色,「莫非,城主大人還有別的意見,想要為這罪大惡極之人辯駁?「
「……」
面對他的質問,何正華面沉如水,握緊了雙拳,很是平靜的開口道:「剛剛本官得到密報,此人系滅門案兇手一事存疑,暫且不斬首示眾,收押進大牢聽候處置!」
哄!
像是在波瀾不驚的池水中投入了一塊巨石一般,整個刑場瞬間躁動起來,百姓們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和怒火紛紛議論出聲,整個刑台之下一片嘩然。
「這.……得到了密報?」
「哪裡有什麼密報!這不就是包庇犯人嗎?!」
「難道,城主大人也變得和那些人一樣了么……」一個老嫗眼角流出了渾濁的淚水,嘶聲開口道。
「會不會是有什麼隱情……」
「放屁!這何正華睜眼說瞎話,他對得起這潭洲的百姓,對得起那枉死的孫家人嗎!」
「昏官,真是昏官!」 ……
有的人怒吼,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雙眼無神,那死灰的面龐之上,充滿了絕望之色。沸騰的人海之中,之前攔下過陸長歌的士兵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去,視線的彼方,是何正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
「城主大人……」
……
感受到無數道帶有種種情緒的目光投射過來,就連那犯人也滿是驚疑地看著自己,何正華的身體有些顫抖,臉龐卻是帶上了幾分釋然的笑意。
輕輕地瞥了一眼黃雲化,他深吸一口氣,高聲宣判道:「將黃雲化視為嫌犯處置,收押大牢,即刻執行!」
「……」
「遵命。」
連負責收押的士兵內心都有些動搖,可想而知,民眾的反應已經劇烈到了何種地步,直到黃雲化被押送回去許久,罵聲依舊未曾停歇。
「何大人,好氣魄啊。」唐海龍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朝馬車走去,身後的華重山的面色古井無波,快步跟上。 ……
天色慢慢變得陰沉,過了片刻,下起了小雨,圍堵在刑台邊的民眾也逐漸散去,臨走之際,還不忘了唾罵兩聲。
「何大人,您還是先回去吧,身體要緊。」儘管眼中仍然殘留著幾分不解,負責守衛的士兵還是出聲提醒了一句。
「忍,忍……他們已經按捺不住了……」
沒有回應士兵的建議,何正華高高挺起了胸膛,駐足在原地,像是在喃喃自語著什麼,隔了許久,略顯單薄的衣服被雨點打濕,他才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轎子。
「回去吧。」
數不盡的怒罵之聲彷佛依舊在他耳畔回蕩,無法壓抑住的強烈情緒爆發出來,以至於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著。
到了拉上帘子的那一刻,他望了一眼窗外渾濁而灰暗的天色,挺直的脊背瞬間塌陷了下去,平靜的表情不再,那浸濕的官服之上,已經分不清哪裡是雨水,哪裡是淚水。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
————
刑台之外。
「……「
」他們想毀了何正華。」
高聳的閣樓頂上擺著一個傳音法螺,陸長歌凝望著浩大的刑場,那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落入了他的耳目之中,身旁的兩女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很是氣憤。
「欺人太甚。」陸清月俏臉微寒,周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哥,有什麼辦法能幫何城主嗎?「
「.……」.
「難,很難。如果何正華選擇不救那人,估計等行刑之後,他的內心會產生極強的心魔,若是選擇救下了那人,結果自然就像現在這樣。
讀書人重功名,何正華此人也不例外,可他責任感太強烈,必然會選擇救下那罪犯,一輩子積攢的美名,只需要這麼一件事,便能徹底毀去。」
陸長歌的臉色有些陰沉,看到一位清官如此委曲求全,他的心裡自然也不好受。
「況且,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截下法場,如此一來,便失去了最後一個幫他的機會。」
停頓了片刻,他再度出聲解釋道,「那犯人雖然被打得皮開肉綻,傷口深可見骨,可如果有一定眼力的話,就能發現,他的血肉之內蘊藏著點點玉色。」
「按你這麼說的話……」
拓跋心身上的怒火慢慢消散,聲音也逐漸弱了下去,身子上不禁傳來一陣寒意。
「沒錯。」
陸長歌的神色很是凝重,沉聲道:「那是至少鍛骨後期的煉體者。」
……
如此強者竟是被當成了一條誘餌,讓陸長歌感覺對副城主一系的實力有了嚴重的誤判。
按照他原來的估算,大致是一位四境鑄靈人加上手下數位三境強者在此地布局,但以現在的手筆看來,對方的實力恐怕遠不止那麼簡單,有過一瞬間,他甚至起了讓老東西來處理這一切的念頭。
「麻煩大了……」
陸長歌頭疼的抱怨了兩句,從乾坤戒中拿出一隻手鐲,「清月,你拿著這枚玉鐲,絕對不要離身。
可心,這東西暫時只有一個,這段時間你還是跟著我吧,以免發生什麼意外,今天的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哥,這是……」
望著這玲瓏剔透,做工小巧而精美的玉鐲,陸清月自是滿心歡喜的接過,低頭偷偷瞟了哥哥一眼。
看著一臉羞怯看向自己的妹妹,陸長歌沒好氣的說道:「想什麼呢,此物名為破邪,在寧神方面具有起效,配合上清心訣,極為克制鑄靈人一系。」
「哦……。」
聲音低落了下去。
「.……」
「你想要的那個,以後我會送的。」
「嗯!」
狗男女……
拓跋心看著你儂我儂的兩人,有些牙酸。
……
————
半個時辰后。
「何正華果然還是選擇了救人。」
馬車之內,兩人對坐在座椅兩旁,華重山的面色顯得很是平淡,唐海龍卻是有些暢快的笑了幾聲。
「當年他就是這樣,如今,還是沒有改變。他不會為了功名去違背自己的本心的,我了解他。」
喝下一口已經有些涼意的濃茶,華重山的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
「你既然那麼了解他,還要和我們合作?」唐海龍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聲音又變得渾濁了起來,像是兩個人同時在說話一般。
「我是有些嫉妒他。」
放下茶杯,華重山臉色不變,繼續說道,「當年,如果不是他過於固執的話,也不會來了這潭洲城。」
「你這是恨他。」
「談不上恨,只是有些放不下罷了。」
「.……」
「不論如何,計劃第一步已經成功,之後的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恐怕,你們的合作不會愉快了。」
凌空立於天際,陸長歌眼中露出幾分森寒之色,周身閃過一道璀璨的陣紋,轉眼之間,只剩下了道道殘影。
……
————
副城主府。
「把他關進去,當初抓他可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以後說不定還能排上用場。」
唐海龍下了轎子,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被拖回來的黃雲化,出聲命令道。
「是!」
幾名士兵將人帶下去之後,他轉身看向了一旁的華重山,「華大人,還有半個月,便要舉辦三年一度的風雲決了,您可要看仔細點,給我們挑出更多好的苗子來啊……」
「你們所需要的人數還不夠?」
華重山的臉色有幾分凝重,「那黃雲化不行么?一個鍛骨後期的煉體者,應該夠了吧。」
唐海龍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他打量了一眼華重山,開口說道:「不……他的年齡太大了,奪了他的肉身毫無意義,況且……算了,你不必知道。」
「.……」
「那便不多問了,希望,你們能儘快準備好材料,告辭。」深深看了唐海龍一眼,華重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華大人,慢走不送。」
直到華重山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線中,唐海龍臉上依舊保持著不變的微笑。
「.……」
「況且……這種境界的煉體者,光憑我一個人,也吃不下啊……」
不知何時,他的面容已經徹底變幻成了另一個中年男人的臉龐,那一直保持著的微笑,也帶上了幾分森寒的味道。
「要不是『我們』暫時還不能融合的話,真覺得你有合作的資格么?蠢貨。」
一邊說著,他那臉龐之上的神色不斷變化,時而掛起了暢快的笑意,時而又布滿了狠辣和猙獰之色。
……
————
是夜,副城主府。
點點繁星消散於無形,昏黑的夜色如濃墨一般,在皎月之上重重的塗抹了幾筆,蒙上了一層陰霾。
寂靜的卧房內,唐海龍盤坐在蒲團上,森白色的霧氣彌散在周身,隱約間傳出些許冤魂的哀嚎。
嗖!
本是平靜的形勢,在他的身後,急促的破空聲響起,一束璀璨的金芒飛來,勢若雷霆,帶著持劍者驚人的殺氣。
渾身汗毛倒豎,唐海龍猛地睜開眼睛,在這生死關頭之下,神識有過一瞬間的暴動,支撐著他勉強做出了一個閃躲的動作。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