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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妃朝見 第8章、懿澤被留侍靈柩,永珹受唆鬧宮闈

  穎嬪早知皇後來意,因此贊道:「皇後娘娘所言極是,娘娘身懷龍子,鳳體多有不便,還如此為嘉貴妃娘娘思慮周全,嬪妾等望塵莫及。這些秀女能在嘉貴妃娘娘靈前侍奉,也是她們的造化。」

  穎嬪命人將秀女的花名冊拿來,交與冬兒,轉呈皇后,即刻傳所有秀女來面見皇后,皇后看的眼花繚亂,哪裡看的過來,大眼望去,其出色者實在不多。皇后又轉到懿澤眼前,問:「你可願留下,侍奉嘉貴妃仙靈?」

  懿澤當然願意留下,雖然留下已經不是為了選秀,但留下才可能有所作為,她又想起青嵐,青嵐那麼努力勤學苦練,那麼希望留下,於是回道:「奴婢能否請求皇後娘娘將青嵐一併留下?」

  皇后不知青嵐是何人,但料想必然是秀女之一,便點點頭,又對穎嬪說:「若靈前侍奉的人太多,恐怕嘉貴妃也是不習慣的,你選四名能妥帖做事的,其餘的就打發回家吧。」

  穎嬪指著花名冊對皇后說:「懿澤還有一個妹妹,名喚宜慶,也在此次秀女之列。還有一位完顏氏,名喚孟冬,是秀女複選時的頭名,娘娘看這兩位,可算妥帖?」

  皇後點頭笑道:「穎嬪做事,果然盡心儘力,對她們如此了解。」

  穎嬪收起花名冊,再次行禮,道:「嬪妾承蒙娘娘恩德,有幸為後宮效勞,何勞娘娘謬讚?」

  吩咐完畢,皇后便攜蕭韞離開,行至歸途中,蕭韞提醒了皇后一句:「那個懿澤,就是昨日撞了十二阿哥的人。」

  「什麼?」皇后昨日並沒有留心撞永璂的是何人,但這麼一想,卻更證實了昨日的推測,偏偏是容貌最出眾的秀女出了錯,致使所有秀女落選。皇后皺了皺眉毛,默默想著,令妃果然算計的精準,可是令妃又是如何做到在翊坤宮利用十二阿哥的呢?懿澤有沒有可能是令妃的人?

  蕭韞似乎看透了皇后心中所想,又說:「娘娘宮中必有他人的眼線,昨日若不是被五阿哥攔住,奴婢也許能查出些眉目。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懿澤應該不是令妃的人。」

  「你如何肯定?」

  「令妃做事,一定要全身而退,讓自己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當魚餌,追查下去就有可能把她自己牽涉進去。昨日我們若是懲罰了懿澤,也不過是一個被算計好的代罪羊。」

  皇後點了點頭。

  揆常在進宮多年,總要看嘉貴妃的臉色生活,本以為嘉貴妃死了,她也該翻身了。她一向覺得穎嬪在嘉貴妃面前恭敬謹慎,不敢僭越一步,即使做了景仁宮的主位,也會像純貴妃那樣默默無聞,沒想到嘉貴妃才剛死,穎嬪便在皇後面前壓了自己一頭,因此心中很是不快,在院中閑步散心。

  忽然看到穎嬪帶人從正殿走出,揆常在忙躲到假山後面,只聽見穎嬪的侍女春曉問:「這幾個秀女都是花容月貌,留下做守靈宮女豈不可惜?奴婢不明白,宮中哪裡還缺人手?何必讓這些千金小姐來做宮女呢?」

  穎嬪笑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為這些人留下會一直做宮女?」

  春曉問:「不做宮女,那做什麼?」

  「你可知皇后當年讓揆氏入宮,目的何在?」

  春曉答道:「這個奴婢自然知道,揆常在與娘娘是一前一後入宮的,但是娘娘出身高貴,進宮便是貴人,聖上欣賞娘娘賢良淑德,又晉封嬪位。揆常在卻到現在還是個常在,都枉費了皇後娘娘的一片苦心了。」

  「正如你所說,她枉費了皇後娘娘的栽培,既然她如此沒用,那皇後娘娘自然要換個人栽培了。」

  春曉恍然大悟,道:「原來……原來皇後娘娘是要這些秀女取代揆常在。」

  穎嬪擺了擺手,笑著說:「不是取代,是放棄沒用的廢物,栽培有希望的新人。」

  揆常在聽到此處,恨的牙痒痒。原來穎嬪早就知道揆常在躲在假山後,不過故意說這些來激她而已。揆常在哪裡經得住這些刺激,待穎嬪一行人離開,就一口氣跑到了正殿。

  彼時宜慶在靈前燒紙,青嵐在研磨,懿澤在抄寫經文,孟冬剛擦拭了供桌。揆常在看了一圈,實在看不出這些女子有什麼能勝過自己的地方,想起方才穎嬪所說的話,一肚子火氣,自己好歹也算是後宮的主子,豈能比不過這幾個宮女?

  想到這裡,揆常在一腳踹翻了青嵐面前矮桌上的硯台,墨汁就潑灑在懿澤剛寫好的一打經文上,也潑髒了懿澤的衣服。

  青嵐不敢吱聲,懿澤抬頭瞪了一眼揆常在,揆常在吼道:「看什麼看?你寫的那也叫字?還不趕緊重寫?」

  孟冬手拿著抹布,在擦到貢品附近時,輕輕一彈手指,一個蘋果就滾了出去。揆常在不防,站起往回走時,鞋跟絆在了蘋果上,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宜慶忍不住大笑起來。

  揆常在羞愧滿面,爬起來大喊道:「來人啊,給我掌這幾個宮女的嘴!」

  外面進來幾個宮女,先扶起了揆常在,揆常在也分不清楚是誰扔了蘋果、誰在笑,只是咆哮著:「給我掌嘴!掌她們的嘴!」

  孟冬笑道:「娘娘息怒!懲罰我們事小,可是萬一穎嬪娘娘又誤會您越俎代庖、自作主張,怕是您不好在皇後娘娘面前交代啊!」

  揆常在指著孟冬說:「你竟敢威脅我?」

  孟冬行禮答道:「奴婢是一片真心為您考慮,還望娘娘三思,莫要因小失大。畢竟……皇後娘娘今天才剛因為您懲罰懿澤的事……」

  「給我閉嘴!」揆常在站起來,氣沖沖的走出了靈堂,那幾個在外面侍奉的宮女也都跟著出去了。

  孟冬在後面行禮道:「奴婢們恭送揆娘娘。」

  皇后回到翊坤宮,永璂還在一陣一陣的頭疼,皇后很是焦慮,可是除了詢問太醫、親自看著永璂吃藥之外,也沒了別的辦法。皇后心中已經預料到,永璂多半是要留下後遺症了,可憐他才三歲,此後人生漫漫,該如何度過?想到可能的未來,皇后不禁潸然淚下。

  忽然蕭韞走了進來,稟告說:「娘娘,四阿哥已經回宮了……」

  「好!」皇后看一看永璂,心中恨意更加了一層,咬著牙說:「我們這就去探望令妃,去恭喜她那個剛有的胎!」

  皇後到了延禧宮,只見令妃在院子里賞花靜坐,乾隆在一側陪伴,皇后只管道喜,又與令妃講些孕期需要小心的各類小事,細心叮囑服侍令妃的宮女要如何做,對嘉貴妃之事隻字不提,只等著四阿哥的到來。

  乾隆見皇后與令妃如此和睦親近,心中甚覺喜悅。

  果然四阿哥永珹已經去過了景仁宮的靈堂,只聽說嘉貴妃死前曾叫過「魏妡妧」的名字,就急沖沖的要來延禧宮興師問罪,三阿哥永璋、五阿哥永琪都奉命在靈前戴孝,苦攔永珹不住,永琪生怕惹出是非,只好一路尾隨永珹到了延禧宮。

  令妃正與皇后聊的起興,忽然陳進忠來報:「皇上,四阿哥、五阿哥求見。」

  乾隆遲疑了一下,他早已下旨令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三位皇子為嘉貴妃戴孝,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後靈柩出宮,這才第一日,卻來這裡拜見,若是身著孝服,豈不驚了令妃?

  因此乾隆向陳進忠吩咐道:「你出去說,皇后、令妃都在養胎,他們有要務在身,不必來請安,若有公務,午膳後到養心殿再講。」

  令妃聽了,卻向乾隆、皇后笑道:「臣妾也有多日未見到四阿哥了,為何不請進來一起說說話呢?」

  皇后也似乎遲疑一般,看著乾隆,只見乾隆望著令妃笑道:「你昨日險些動了胎氣,太醫說了要靜養幾日,人多不利於養胎。」

  陳進忠正要出去回話,卻見永珹沖了進來,永琪拽著永珹的胳膊,也被帶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身孝服。

  令妃看見孝服,果然吃了一驚,問:「兩位阿哥這是……宮中出了什麼事?」

  乾隆昨日就交代過,務必要將此事瞞著令妃,此時氣不打一處來,斥責道:「誰讓你們進來的?不知會驚動你兩位額娘養胎嗎?」

  永琪慌忙下跪叩拜:「兒臣知罪,請皇阿瑪降罪。」

  永珹也跪下,拱手作揖陳情道:「皇阿瑪,額娘乃是死於非命,兒臣求您為她做主,不然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令妃大驚失色,站了起來,問:「什麼?你說嘉貴妃姐姐她……她……」

  乾隆忙上前扶住令妃,勸道:「不要激動,可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他又一面呵斥永珹和永琪道:「你們兩個逆子,還不趕快退下!」

  永琪拉著永珹,勸他離開。永珹卻甩開永琪,再次作揖道:「皇阿瑪若不能為額娘做主,兒臣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令妃忽然失聲痛哭起來,自言自語著:「怎麼會這樣?嘉貴妃姐姐如何就先去了,我連最後一面都不曾見……」

  永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指著令妃的鼻子,怒吼道:「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就是你害死了我額娘,你還在這裡假裝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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