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驟變
人之初,性本善。
世間本無惡人,隻是一旦便有了私心,便生成了欲望。為達目的,寧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
皆說身不由己,可真正身不由己的能有幾人?
寒風陣陣,極致陰寒,似是來自修羅地獄。寒,自四麵八方而來,便是化作獸型的獸人有一身厚實皮毛,也難以抵禦這冰寒刺骨。
風雨淒淒,亦如此時君朵的心境。痛心疾首,泣不成聲。
她問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比她做個選擇?
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麽要傷害她在意的人?
非要逼她走上絕路嗎?非要這樣無情的傷害不可嗎?
精神在崩潰的邊緣,那腦海轟到而下的身影。那本該水靈調皮的雙眸此刻緊閉,了無生機。
淚,緩緩流進心裏,順著冰寒的風,纏繞,席卷,不留一絲空隙。
憑什麽要她妥協!君朵濃眉緊蹙,貝齒緊咬,目露不甘。
憑什麽!他們想要就非要她成全?憑什麽!
風起雲湧,烏雲蔽日。電蛇遊走雲間,雷聲陣陣,震耳欲聾。
狂風大起,閃電“哢嚓”一聲劃破長空,照亮天際。
明滅中,隻見那瘦小身影緩緩而起,如寒中傲梅,挺拔堅韌。
狂風怒號,那帶雨的墨發隨風而起,在空中飛舞,如細蛇一般扭動著身姿,煞是驚人。
她從來都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今日,更不會為這不相幹的人束縛自己。
垂眸,緊拽雙拳掩下眸中凶光。
血絲在眸中爆裂,嫣紅血液在眼眶流淌,如水般流淌,以瞳仁為中,與黑色相容,匯成猩紅流渦。
此軀冰涼,一雙蒼白如蠟的唇,緩緩閉合,陰沉之音自口中而來:“我要你們陪葬!”修羅鬼之音,陰森恐怖,領本就心生懼意眾獸人頻頻後退。
先前,被金剛所傷的花豹見此狀況,驚恐萬狀。癱軟在地的花豹,不顧一身重傷,蹬著四肢拋著泥,想要遠離著修羅場。
“怕了?”君朵挑眉,嗬嗬一笑。見花豹提心吊膽、忐忑不安的模樣甚是滑稽,她像是看到什麽好笑的東西,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那陰測測的笑聲,尖厲刺耳,如豺笑狐叱般令人膽戰心寒。
“我要你們去死,要你們為金剛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去死,統統給我去死!”君朵仰天狂笑,天雷隨之“隆隆”,幽藍閃電如銀蛇遊舞雲間。隻聽“哢嚓”一聲巨響,藍光驟現,照亮了君朵悲極生狂的扭曲麵容,毛骨悚忽然。
“朵朵!”秀成在修可懷裏看著這一幕,捂著唇,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這樣陌生的君朵讓她想起在屋舍時她們的初見,她擅自開了君朵的包袱,被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那時的君朵冷漠、倔強。此刻,多了一分偏執。為了這分偏執,她走火入魔,深陷泥潭。
她應該是了解的,應該早了解君朵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那寧死不屈、誓死不從的驢脾氣。隻會在她踏上這條道路上,走的更加艱辛。
風雲巨變引來了專心致誌研究植物的兔族,兔族為了盡快趕到事發地,皆化身為兔,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此地。
“這是怎麽回事?”為首的兔子族長被眼前的一切所震驚,待見到那血流滿地,和一蹶不起的雄性屍體,勃然大怒,四下問道,“誰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父親!”後來一步的伊萊恩亦是震驚不已,見父親震怒,便忙上前攙扶。
兔子族長氣得推開伊萊恩,嗔目切齒的對著伊萊恩道,“父什麽父親,你看看,這就是你同意他們來部落的下場。你看看這群蠻人做了什麽,著得罪了天神,我們兔族要跟著他們滅亡!滅亡啊你個混蛋。”
兔族族長一直不同意外來者進入兔族領地。可伊萊恩不可一世,竟然揚言一切後果他來承擔這類的話,奈何他是下任繼承人,且又如此倔強,就沒有再堅持。不想,這些一天隻知道搶奪雌性的獸人終於惹出事了。
“父親!”伊萊恩自知理虧,兔子耳朵軟趴趴的貼在腦袋上。
“叫什麽叫,還不快給我解決麻煩!”兔子族長火冒三丈的跺著腿氣急敗壞的說著。
伊萊恩一臉茫然的看著父親,此番局麵不知該如何扭轉。兔子族長見狀,氣的胡子炸天,暴跳如雷的吼道,“平時叫你察言觀色,你觀到哪裏去了?明顯就是那個天神以為那個獸人死了所以震怒,你過去跟她說那獸人沒死!沒死啊你個混小子!”
“沒死?”伊萊恩震驚,比看到著風雲巨變的場景還要震驚。“可是……”伊萊恩看著血流不止的金剛,難以置信。
兔族族長被刺激到了,胡子顫動著,怒不可遏!怒不可遏啊!
“你個不孝子,我要被你氣死!”老族長抖動著渾身的白色長毛,雖對君朵心聲懼意,卻還是深吸一口氣,朝著君朵的方向蹦去。“父親!”伊萊恩阻攔不及,連忙跟著而去。
秀成被修可禁錮在懷裏,遠遠見兔族族人傾巢而出,清一色的白兔子占據了北邊的路口。隻見為首的兔族族長和伊萊恩炸毛的說著什麽,而後便見族長一個躍身而來,伊萊恩緊隨其後。
“是伊萊恩!”秀成大驚,拉著修可的手臂指著北邊說道。
修可隨著秀成所指方向看去,果真見伊萊恩隨兔族而來。少見出現的兔族族長在此出現,更是驚動了族中長老。修可眯眼沉思,兔族族長震怒,此番劫難過後,獸人可能會被驅逐此地。畢竟,這裏本身便是兔族所有。
兔族雖是獸人中最弱,卻天賦異稟,有著操縱植物的本領。到時候兩隊硬拚,勝負很難說明。
修可還在思索著之後的該如何安排後路,這邊,便見兔族族長和伊萊恩蹦蹦跳跳疾步而來。待到靠近君朵一丈內,兩人紛紛化身成人。雖是倉促出行,兔族人卻時常身帶白布以防化形時無蔽體之物。
此刻,兩人化形後將披在身後的白布取下將下身遮掩,而後便見白發蒼蒼留著長長胡須的老人伸手阻止,大叫道:“天神息怒,天神息怒,還有救,還有救啊!”
眾獸人皆是大驚,為兔族族長這般冒失湧進而驚,為兔族族長口中的還有救而驚。
隻聽君朵垂首嗤笑,陰森冰冷道:“拖延?”
狂風吹拂,族長的胡子被吹得四飛亂舞,甚是滑稽。雨水滴答在身上,極為冰冷。族長一身老骨頭本就不受寒冷,此刻便是忍著寒風蝕骨之痛與提著音,應著風,避免君朵聽不見而沙啞的吼著說道:“天神誤會,誤會啊!天神身下的獸人還沒有死,還有氣,還有救啊!”
血紅的眸子微愣,轉念間,便又凶狠狠的問道:“倘若你敢欺我,我必定將此地夷為平地。”那如誓言般的詛咒隨風徹響天際,雷聲隆隆,閃電劃空,無一不是在為此見證。
“我,亞德裏恩以全族獸人性命起誓。若有欺騙,願承受滅族之痛。”老族長指天起誓,雖著迎風難以吐齒清晰,卻仍舊艱難且完成的說完誓言。
隨著立誓完成,眾獸人能明顯感受到無形的威壓驟減。
烏雲猶在,大雨未停。可雷聲漸小,閃電無蹤,狂風褪去,唯有殺氣猶存,依舊領眾獸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傲視身子印入眾人眼簾,雷聲滾滾落在眾獸人心頭。此情此景,亦是在他們心中印下了印記,難以磨滅。本以為是柔弱雌性,卻不想竟有如此呼風喚雨的神力。
再次麵對君朵,眾獸人心聲懼意,不敢再生邪念。
感知周遭變化,兔族族長終得以長呼一口氣。
眾人皆以為此時揭過,哪想,君朵斜眸直朝花豹望去,不明所以的勾唇一笑。妖嬈邪魅,讓人不寒而栗。
“嗬嗬……”君朵輕笑,笑聲如鈴悅耳。卻那樣陰森恐怖,隻見她猩紅流渦的眸子如蛇般緊盯著獵物,道:“我說過,要你不得好死!”
花豹巨驚,目瞪心駭。不斷吞咽著口水,聲音顫抖,想求饒,卻說不出話來。
森冷之氣紮起,肉眼可見的紅色顆粒匯聚成血霧,以花豹為中心,緩慢的,逐漸靠攏。
薄薄的霧氣逐漸濃密,先前還能透過霧氣看清周邊事物,此刻,卻隻留一片血紅。
“救命!族長!救命啊!”花豹終是顫音求救,本是英勇的獸人,此刻卻哭鼻子流淚,毫無英雄氣概。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啊!”血霧外眾獸人,隻見嫣紅血霧肉眼可見下逐漸聚攏,直至將花豹獸體包圍。花豹哭饒求救,其聲尖銳刺耳,慘絕人寰,令人背冒涼氣,不敢輕舉妄動。
獸人群中,有花豹好友的,皆是忍下了衝動,硬生生的站在原地,生怕下一個受災的就是自己。
“啊!”慘叫驚天,如投進湖泊的石頭一般,隻一聲,便銷聲匿跡。那猩紅的血霧似是吸食了鮮血般,越發的嫣紅。
待到君朵發出如鈴般笑聲,那血霧似有靈性般隨風散去,露出奄奄一息的花豹。
花豹渾身無傷,卻已經變成幹屍模樣。他身體幹扁,皮包骨頭,皮毛黯淡無光,雙眼下凹,了無生機。
眾人隻覺觸目驚心,著分明是被吸幹了鮮血導致。花豹模樣淒慘,使人不忍直視。
兔族族長前去勘察了一番,胡子微顫,他強忍著懼意,道:“他還活著!”
眾人嘩然,皆朝大笑不止的君朵看去。
她當真說道做到,要花豹生不如死。
如此心狠手辣的雌性,他們豈敢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