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葯
蔡家管事看看朱艷，又低頭看看藥瓶。盯著藥瓶呆了會兒，好像要搖頭又忍住了，終於伸手把藥瓶拿過來看看。又抬頭審視她，看見她挑著的籮筐里是兩個孩子，於是神色放鬆了點，打開藥瓶塞子，鼻端頓時傳來一股沁人的葯香味。他眼神閃過驚詫，狐疑的盯著朱艷看了看。
朱艷垂下眼，心想，你若不用我也不管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那管事眼神瞬間閃過決定，抱拳對朱艷說道：「某謝過大娘子。」，說完，轉身走到那躺著的青年男子身邊。
輕輕解開他胸前纏著的繃帶，旁邊有人要攔著他，但是被傷者身邊的一個老嬤嬤拉住。那管事解開繃帶，只見傷者胸前露出一條幾寸長的可怖傷口橫在胸腰，還在滲血。傷口周圍青中帶紫，紫中帶黑，看來再不止血就是解了毒，只怕也沒救了。
管事把傷口原來的傷葯輕輕抹開，再把手上的藥劑倒出來塗在上面。只見一邊塗藥，一邊肉眼可見塗過的傷處已經不流血了。
眾人見此大驚，那管事又驚又喜，見狀又在傷口上塗抹了一遍藥劑。可見這藥瓶子裡面只剩下一半了，朱艷看著有點肉疼，這些草藥都是少見的，話說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尋到。
藥劑塗抹完后，只見傷口那紫中帶黑的顏色，肉眼可見慢慢在變淺。不一會兒，傷口已經完全變成正常的肉紅色。
人群沸騰了：「神葯啊」
「神葯！」
「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葯！」
在場的人看著朱艷的眼神都變了，眼見店裡店外的人都要撲近朱艷。還好客棧門口站著七八個帶刀的大漢把持著門口，那些大漢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傷，把門外的人攔住，店裡的人也被蔡家的人攔住了。
這時，一位年長的大夫坐下給傷者診脈，旁邊另一個大夫要從那管事的手中把藥瓶拿去看，管事拿著藥瓶一把躲開那大夫的手，雙手緊緊握著藥瓶放在胸前。
這時在場的人都屏聲靜氣看著老大夫診脈，老大夫閉眼細心診脈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摸著鬍鬚露出笑容說道：「果然是神葯。」
眾人問道：「可是完全沒事了？」
老大夫微笑著點點頭說道：「脈象漸穩，毒已清除，應該無礙了。老夫開幾副葯先煎著喝，血流的太多，身體還是很虛，還是沒有脫離危險。要靜養，不能再受顛簸了。」
眾人紛紛看向朱燕，熾熱的眼神都要把空氣給點燃了：「大娘子，可還有這種葯？我出高價購買。」
「賣給我吧，我出得起錢，多少都好說。」
「一邊去，我出更高價。大娘子賣給我家葯堂，我家葯堂在這一帶是最有名的。」
朱艷沒理會這些，她走到那管事面前把手一伸，要回藥瓶。人救活了，這葯珍貴著呢。那管事把藥瓶雙手緊緊握著盯著朱艷，眼神閃爍，正思索著怎麼說要留下來。
朱艷心裡嘆口氣，世人皆如此，貪心不足。
她說道：「這葯是我過世的父親生前偶然得到的，也只剩下這最後一瓶，再也尋不到這麼珍貴的葯了。你看你都用了大半，我也要留著以後救命用，你還給我吧。」
那管事也是走南闖北的商人，還不曾見過這麼神奇的外傷葯，知道這是世間珍貴之極的葯，如何肯給？
他打量著朱艷，眼神變幻著說道：「多謝大娘子救了我家公子，我定當上報給家主，到時定有重禮酬謝。這葯可賣給我蔡家，另有重金購買。請大娘子仔細想想，我蔡家，不是一般人家！」，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語氣加重。
說完他低頭看看籮筐里的兩個孩子，抬頭看著朱艷笑道：「你如果有錢了，這兩個孩子以後也有好日子過，豈不美哉？」，孩子身上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她們娘幾個一看就是窮人家。
朱艷聞言臉色一沉，心裡惱火。但轉念一想，這葯已經被眾人知道了，但是也不能就這麼輕易地賣了，否則，別人只會想你還有，以後會沒完沒了，扯不清的麻煩。
她冷聲說道：「不賣，若不是不忍見死不救，我是捨不得拿出來用的，自己留著救命不香嗎？」，說著手繼續伸向那管事。
此時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是啊，我看他們就是不想還，人家可是救了他們主子一命。」
「好人難做啊。」
「這樣的葯我聽都沒聽說過。這世道，誰知道哪天會有事，留著救命不好嗎？」
「沒想到蔡家的人是這樣的，名不符實啊。」
「還葯！還葯！蔡家巧取豪奪。」，看熱鬧的不嫌事多。
這時，一個老嬤嬤從那傷者身邊走了過來，撥開旁人走到那管事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瓶，轉身對著朱艷彎腰，行了一個大禮，說到：「老身謝過小娘子的善心，救了我家大公子一命。」
邊說邊把藥瓶遞給朱艷，環顧四周一眼，語氣重重的說道：「我蔡家一直以來都是憐貧惜弱的，修橋補路這樣的事不知做了多少，今天也絕不會做出巧取豪奪這等事來。。。。。。」
朱艷接過藥瓶，她也不想再聽，轉身就去掌柜那裡結賬。
客棧掌柜擺擺手說道：「今天多虧大娘子給的好葯，我們店怎可收你的住宿費？」，只是不肯收，還把昨晚交的押金退還。
朱艷也明白，像這樣的事，哪家客棧粘上了都晦氣。如今只是少十幾個銅子，也是廣交善緣。於是謝過掌柜，挑著擔子就要出門。
那嬤嬤攔住朱艷說道：「老身姓王，是蔡府大公子的乳娘，也是這寶泗鎮附近的人。娘子救了我家大公子，就是我等的恩人，哪能讓娘子就這麼走了？」
說罷從腰上取下一個藍色錦囊硬要給朱艷，朱艷看著手上錦囊想了想，她的葯不是凡品，收些報酬也心安理得。於是，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有幾個銀元寶和幾個金裸子，還有一些碎銀子，另有一張疊起來的紙，不知道是不是銀票。沒有矯情，把錦囊收了起來。
見朱艷收下，王嬤嬤笑眯眯地問她：「娘子是哪裡人？要去哪裡？今天我身上沒帶多少銀子，只是這點銀子不足以感謝娘子的大恩，待我回稟過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定另有重謝。」
朱艷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用了，我救人也不是圖錢才救的。」
說完繞過王嬤嬤，挑著孩子出店。店門口站著些跨刀的漢子，還有店外一圈看熱鬧的人群。人群看到朱艷出來，自動分開一條道，朱艷面不改色地大步走過。
王嬤嬤在門口看著朱艷往寶泗鎮方向走，扭頭向身邊的某人不知道吩咐了幾句什麼話，就見那人也跟著出店。
幾名大夫，除了那個診脈的老大夫被留下來繼續觀察，其他幾個大夫也跟著急急忙忙地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