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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洧水戰場

  面對虞白芽的一番言論,小娥有些接受不了,但換個立場角度看,貌似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這就讓她有些接受不了,當下直言問道:「難道一個憂國為民辦實事,身體力行操社稷的君候,不是大周朝堂需要的?」。

  虞白芽冷笑說道:「你說的這些,是陳國上下最想要的,並非大周朝堂想要的。對大周天子及朝堂重臣來說,能夠遵循大周禮制行事,將大周天子和大周社稷放在首位的,才是他們最想要的諸侯」。小娥的心情很低落,一時間找不到說辭,這樣的真相太過殘酷,沒有絲毫的人情溫暖可言。

  虞白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只是個小孩子,再怎麼聰慧,對朝堂博弈也是認識不夠深刻。師尊的消息怎麼還沒到,他老人家到底如何選擇,若是自己一定會選少女,除了性別的劣勢,其他都堪稱可造之大材,而進入神殿修行,性別劣勢也就算不上太大的事。

  深秋的洧水在靜靜流淌,東岸是陳侯舉國之力的大軍,屯駐在三大營寨內防禦抵抗,西岸是兵勢更為雄厚的成周王師,以及景從的諸侯聯軍。一場聲勢浩大的對決,從九月初持續到九月末,陳國軍隊的頑強超出大周方面的預期。

  大周太子高坐行營,兩邊跪坐著朝堂重臣和各路諸侯,卻早沒了八月成周明堂會晤的意氣風發,戰事不順讓其眉頭微皺。姬宮湦心情雖有些煩躁,卻也不會對著眾人亂髮脾氣,作為身份高貴的大周儲君、未來的天子,他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

  鄭伯候友公,位於太子案幾下右手邊第一位,作為大周王師及諸侯聯軍的先鋒統帥,他內心並沒有絲毫忐忑。儘管月初他率領先鋒大軍抵達洧水時,遭遇陳國司馬、卿大夫陳縷的阻擊,雙方擺開陣勢交戰多場,折損多陣毫無進展,也不會有人指責他。

  作為當今天子親厚信任的異母胞弟,大周的六卿重臣之一,太子殿下最信賴依仗的叔叔,諸侯鄭國的君王,鄭伯候友公的身份地位非常超然。面對目前的對峙僵局,第一個站出來提出自己的建議:「太子殿下,接受陳侯的請罪詔書,並給予一定懲處,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法」。

  姬宮湦搖了搖頭,淡然說道:「叔父此言休要再提,當初孤及諸位重臣都給了媯禮大把機會,是他陳國不懂得珍惜,一再肆意妄為,才造成如今的刀兵相見。朝貢三誤期還膽敢興兵抗拒,其罪當誅,影響力甚是惡劣,若不能嚴懲,何以服眾」。末端坐著媯靈有心為兄長開脫,卻也知道身份低微,全靠太子及朝臣青睞,說出的話語沒有分量不說,若是噁心了太子那就更加不妙,只是無奈閉口旁聽。

  鄭伯候不再言語,同為朝堂重臣的上大夫杜伯,卻接著說道:「陳侯雖一時糊塗犯下大錯,然有悔悟之心,願意罷兵認罪接受處罰,是解決刀兵之禍的最好辦法,殿下當同意才是,既能彰顯太子殿下的廣闊胸懷,又能宣揚我大周的仁德之治」。

  姬宮湦的臉色大變,內心的怒火蹭蹭直冒,冷聲說道:「若依杜卿所言,孤率成周王師及諸侯聯軍來此,還有勞民傷財的嫌疑,當初就該多派出使臣,喚媯禮來成周洛邑請罪才對」。杜伯不為所動,當下認真回道:「若真能如此,也不失為最好的解決辦法」。

  右手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案几上,姬宮湦怒聲說道:「爾等身為大周重臣,討伐不臣賊子的勇氣和信心都沒有了嗎」。鄭伯候連忙說道:「殿下息怒,我等在座諸位臣屬,皆有討伐不臣的決心,上大夫之言,只不過是勸導君王仁厚德治罷了」。東虢公也站出來說道:「鄭友公說的極是,只是老夫認為,這天下乃大周的天下,非陳侯媯禮的天下,對於這樣公然起刀兵對抗王師的忤逆,當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才是,否則怎能讓天下人信服」。

  這話說的極為在理,但眾人聽著卻不大認同,大家對東虢公一心為公的嘴臉有些看不慣。就連姬宮湦都覺得,這位王叔猶如狡猾老狐狸,並非一心操持社稷,而是在打著幌子幫助女婿宋公打壓陳侯,看看陳國夏時朝貢的誤期,有東虢公國內討伐不臣野人的大半功勞。

  宋公非常識趣,並沒有站出來發言,年紀和陳侯媯禮相近,不過兩人素有仇怨。按理說該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才是,不過宋國的地位較特殊,雖為最高等級的公爵,卻不得其他諸侯的敬重,身為殷商後裔,本身就是種原罪,和大周朝堂及其他諸侯就有種天然隔閡,由不得他隨便發言,且還是針對陳侯媯禮的。

  身為夏禹後裔的杞公,不忍心看到舜帝後裔的陳國遭受大劫難,不由得站出來說道:「東虢公操心社稷、老成持重,不知眼下有何妙法破局?」。眾人無不屏息以待,東虢公卻撫須笑道:「杞公所言差矣,老夫並不擅長兵事,國內討伐不臣野人都難一戰而定,更何況如今這種大陣仗,還得指望太子殿下及諸位重臣出力才是」。

  果真是一隻老狐狸,眾人內心無不鄙視,卻也拿東虢公沒有辦法,作為當今天子的同輩宗親,太子也得叫聲叔父大人,又是最為顯貴的大國公爵,其身份地位也很超然。拿不出令人滿意的辦法,也就沒人再站出來發言,一時間大家都低著頭沉思等待。

  皮球踢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裡,姬宮湦的目光仔細掃過眾人,看到一個討厭的身影,調整下心情,平靜說道:「今日議事到此結束,還望諸位回去后,不妨多想想,若有好主意,能助孤正面擊敗不臣賊子的,當重賞」。

  眾人紛紛告辭離去,只有鄭伯候留了下來,叔侄倆再接著商議。鄭伯候低聲說道:「如果殿下允許,某願親自率領一偏師,從洧水上游泅渡過河,包抄之陳軍側翼,力助殿下正面擊破陳軍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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