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有麻煩了
清歌明白，所謂執念，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在這場戲裏，自己就算演的多麽賣力，個中酸辛，也隻有自己能明白，旁人，並不能知幾分。
如今，她好不容易能說服自己棄演了，散場了，他的不肯放手又是為了什麽。
如果說是因為愛，清歌自己都覺得好笑。他怎麽會對她心生愛意呢？他可是恨不得殺了她的。
住院的第三天，沈穆廷又出現在病房裏，他決定給清歌辦理出院手續，帶清歌回沈宅住。
清歌一直看著窗外，眼神懨懨的，對他的話無動於衷。
“阮清歌，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我的話？”沈穆廷站在床邊，聲音清冷，眉宇微蹙。
清歌慢慢轉過頭，看向他，眉眼淡淡，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要離婚。”
“離婚”二字，再一次觸到沈穆廷的逆鱗，他一把握住阮清歌那隻沒有掛水的手腕，決然地說：“結婚是你設計的，現在提出離婚的也是你，阮清歌，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輪到你想怎樣就怎樣？你想過你的決定會對阮氏造成多大危害嗎？還是說，你從來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不把別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阮氏？清歌輕聲呢喃，心突然顫了顫。是啊，她一旦選擇離婚，阮氏必然會因此受到牽連，她的父母必定會因此心力交瘁。
她該怎麽辦才好？
清歌明明心裏已經慌的不得了了，表麵上卻強裝鎮定，她一瞬不瞬地看著沈穆廷，冷笑一聲：“你何必裝作救世主的樣子，阮氏倒塌，不是正合你意？最希望阮氏覆滅的難道不是你嗎？”
看著如今處處與他針鋒相對，說話與他半句都不投機的阮清歌，沈穆廷神情突然有些恍惚，他驟然鬆開手，嘴角輕輕一勾，笑意涼薄：“比起看著阮氏遭難，我更喜歡看你痛苦。”
我更喜歡看你痛苦！
我更喜歡看你痛苦！
依然尖鑽刻薄的話語，從他一如既往俊美的唇形中逸出，可是清歌心裏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隻是憤懣，抑製不住的憤懣。
“沈穆廷！你混蛋！”清歌的眼裏蘊著的恨意幾乎要迸出，抬手就向沈穆廷的臉上揮去，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截在了半空中。
“先別急著發怒。我給你一天時間好好考慮。你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來，阮氏自然安然無恙，如果你選擇懷著我的孩子與我離婚，那麽，我定然不會保阮氏。你一向知道，那些記者們嗅覺一向靈敏，一旦離婚，他們保不齊就會編排出什麽有趣的事情來。”
沈穆廷雙眼微眯，定定地看著她，嘴角是篤定的自信。
這哪兒是什麽選擇，明明就是威脅。
他說完話，便轉身走了出去，離開時，房門重重地合上，如一塊巨大的冰柱砸在清歌身上，砸得她頭暈眼花，渾身都痛。
她愣坐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此時此刻，若哥哥在身邊該多好。
不行，她不能任性妄為，將自己製造的爛攤子扔給大哥，她不能這麽做……
她沉思了半晌，拿出手機，給沈穆廷發了一條微信：“沈穆廷，我決定了，不離婚，就讓我們彼此折磨下去吧！”
聽到手機提示音，沈穆廷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便看見這麽一句話。他雙唇緊抿，眼睛裏晦暗不明，霎時將車子停在路邊，點燃了一根煙。
次日清晨，吳媽提著剛買好的熱粥走進病房時，率先看到的便是空了的床位，還有床凳上的包也不見了。
她頓時慌了神，像隻無頭蒼蠅似地直往外衝，然後又沒頭沒腦的跑進房間將手中的粥放到床頭櫃。
“護士小姐，你有沒有看見我家太太？”吳媽再次跑出房門，在走廊裏拉住一位護士就問，神色焦急。
這時沈穆廷恰好趕來醫院，他見吳媽緊張地好似要發瘋的樣子，心裏頓覺不安，走上前去住吳媽就問：“怎麽了？”
“先生，太太，太太她不見了！”吳媽幾乎要哭了出來，手哆哆嗦嗦地捏著沈穆廷的袖子。
“我不是叫你好好看著她嗎？”沈穆廷臉色驟變，厲聲問。
“我就是去一品齋買了一碗粥來，太太說她想喝一品齋的粥。先生，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吳媽低垂著頭，老淚縱橫，語無倫次地說著。
她不敢想像，若是找不到太太了，會有什麽後果。她也不敢想像，太太拖著那麽一副虛弱的身體，若是因此身體更糟糕，她該怎麽賠罪。
“行了行了！你沿著醫院附近找找。”沈穆廷強力維持著內心的鎮定，就朝地下停車場快步走去，發動車子的時候，拿出手機，翻到聯係人，撥打清歌的電話。
電話那端，溫柔客套的女聲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該死！”沈穆廷眉頭皺得深深的，加快車速，車子朝沈宅疾馳而去。
到達沈宅，他快速停下車，迅速跑上二樓清歌的臥室，裏麵的東西原封不動，櫃子裏的衣服也沒有動過。所以，她就那樣撇下一切離開了？
沈穆廷心煩意亂地想著，拳頭狠狠地砸向了牆麵。
他像發了瘋一般將S市翻了個底朝天，監視視頻都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清歌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身影根本就沒有出現在監視視頻裏。
看來，她很有可能是繞開了有監視的地方。平時阮清歌是多麽粗心大意的一個人，這會兒倒是心思縝密得嚇人，沈穆廷越想，心裏越是憤怒。
阮清歌，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否則，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阮清歌這時已經坐上了離開S市的大巴，目的地是鄰省的瑤鎮。
她給芝芝和慕雨發了微信，告訴他們自己隻是想出去玩散散心，告訴他們不要擔心，並且不要將她之前的事告訴阮家父母，以免他們憂慮。
交待好一切，她便渾身輕鬆地迎接著自己的旅途。
是的，她之前跟沈穆廷說，決定不離婚，但不代表她不離開。她可以選擇離開，在沒有他的角落裏生活，一紙婚姻也不是牽絆，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不在意了，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了……她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可是為什麽，還是會難過？
窗外的樹木呼嘯而過，清歌臉貼在窗戶上，透過玻璃看著外麵的風景，這時，心才漸漸安寧下來。
然而，此刻，危險正一步步地靠近她，她卻絲毫未察覺。
***
芝芝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剛才收到清歌的微信後，已然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一刻鍾前，有人狂按她家的門鈴，她將剛咬下的葡萄皮狠狠砸向茶幾上，怒氣衝衝地跑去開門。
一拉開大門，入目即是沈穆廷那急紅了眼的模樣，他急吼吼地闖進她家，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她跳上沙發，俯視他，指著他破口大罵：“靠，你不會還在為醫院的事耿耿於懷，來找我算賬吧？”
沈穆廷沒有回答她，隻是一步一步走近她。
“喂喂喂，你再走近一步我可是會告你私闖民宅的啊，退後退後！”
“阮清歌在哪兒？”沈穆廷走到茶幾旁，定下步子，沉聲問道。
陸芝芝聞言，一臉錯愕，繼而反應過來，“撲騰”一聲跳下沙發，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沈總，您可真是太逗了！清歌不是你老婆嗎？你倒好，問我要起老婆來了？哈哈哈哈哈，你還能再逗點嗎？”
“清歌失蹤了。”沈穆廷寒聲打斷她。
“你說什麽？”陸芝芝突然噤了聲，臉色也嚴肅起來，“她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失蹤呢？一定是你逼她了對不對？”
沈穆廷見陸芝芝對清歌的去向並不知情，轉身就走，陸芝芝卻攔住他，不讓他走：“你是不是逼她了？”
然而，沈穆廷並不願多聽她的廢話，揮開她橫出來的手，眉頭緊擰，目光沉沉，扔給她一句“有了清歌的消息請通知我，她身體還很虛弱”便邁開步子，步伐堅定地走出芝芝家的別墅，動作利落熟練地發動車子。
銀灰色邁巴赫再次在公路上疾馳飛過。
陸芝芝則一臉愣怔地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打清歌的電話問問她的情況，然而撥了好幾通，都呈關機狀態。
關機為了躲誰，這就不言而喻了。
陸芝芝在家裏急得團團轉，給慕雨打了電話詢問，那人也同樣是一問三不知，怕阮家二老擔心，她也不敢去叨嘮他們，隻有在家裏幹著急，等清歌回電話。
終於，不負所望，她的微信裏終於有了清歌的動靜。那丫頭，還冠冕堂皇地說著自己去散心旅遊，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唄，有什麽不好意思去說的？
整天麵對著沈穆廷那張冷冰冰的撲克臉，確實應該離家出走鬧一鬧，最好鬧久一點兒，晚點回來，否則，沈穆廷會更加變本加厲地壓榨清歌。
沈穆廷剛從陸芝芝家出來，開著車上了公路，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孫澤涵。
戴起耳麥，按下接聽鍵，孫澤涵誇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沈穆廷，你老婆去瑤鎮做什麽？她好像要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