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個奇怪的男人
“你或許一直被蒙在鼓裏吧?找了這麽久,你就是那個與我配型成功的人。”
程之素在電話那端,聲音陰鷙,眸中閃過一陣道狠戾的寒光。
清歌心裏一顫,猛然頓下了腳步,臉色漸漸變的蒼白。
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四肢有些僵硬。
程之素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再次飄到清歌的耳中,含著一種自鳴得意:
“穆廷對你好,不過是為了我。他希望時機成熟時,能夠說服你,他自始至終都是為了我。”
“阮清歌,你別傻了!還真以為他愛你呢?”
程之素一邊說著,眼裏閃過濃濃的恨意。
她曾無意中看過配型的結果,阮清歌與她正好吻合。
她旁敲側擊地問過沈穆廷,沈穆廷卻含糊帶過了,他對阮清歌的保護態度,令她心寒,令她的恨意更深!
程之素的聲音尖銳刺耳,清歌隻覺著頭腦發昏,嗡嗡直響,她身形晃了晃,差點摔倒,幸好及時扶住了欄杆。
她心裏難受極了。
沈穆廷,怎麽可以這樣殘忍?
還以為,真的如他所言,他愛上她了,想和她好好過下去。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她對他有利用價值。
一切的一切,又是為了程之素!
她心痛地都快呼吸不過來了,淚水含在眼眶裏,流不出來,酸脹無比!
極力壓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眉頭緊緊皺起,她故作平靜地說:“程之素,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你說為什麽?”程之素的真實麵目在清歌麵前暴露無疑,她咬牙切齒說:“當然是讓你知難而退,離開穆廷!”
清歌忽然覺得啼笑皆非了,這個世界難不成都正反顛倒了麽?
她一個原配既然被第三者要求離開自己的丈夫!
清歌高傲地挺起脊梁骨,即使並沒有人看見,她也不願示弱。
迎著傍晚的寒風,她緊了緊自己的黑色大衣,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說:“你以什麽資格去說這些話呢?程之素,你怎麽比以前還無恥了?”
尾音,稍稍上揚,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與鄙視。
“你!”程之素沒有如願聽到阮清歌應該有的悲戚和氣急敗壞,反而是這麽毫不在意的攻擊她的話語,頓時氣極。
清歌不等她再回話,冷冷地再次開腔:“配型成功又怎樣?我是不會答應的!你的死活與我何幹?即便是沈穆廷,也不能要求我!”
說完,迅速掛斷了電話!
留下程之素氣急攻心地盯著被掛掉的電話,眼裏騰騰地冒著怒火。
清歌感覺渾身無力,鼻子酸澀。刹那間,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順著橋邊的欄杆緩緩癱坐在地上,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
夜風從湖麵吹來,臉頰生疼!
天色已黑,河邊人家燈火驟然亮起,街邊昏黃的路燈映照著這個小鎮,好像是一幅浸透在時光裏的水墨畫。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她。
誰也不知道這個麵容姣好,身材孱弱,眉目中卻透著悲傷的女人方才經曆過什麽。
不知道在欄杆旁靠坐了多久,她才意識到天色不早了,這才僵直地捏起手機,緩緩站起身來。
然而,頭卻一陣眩暈,身體搖晃之際,落入了一個寬闊溫實的懷抱。
清歌順勢抬起頭來,微微眯起眼睛,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男人身穿著做工精細的黑色大衣,漆黑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輪廓分明的臉龐在暗影中顯得很柔和。
他深邃的眼瞳中透出暖暖的笑意:“阮小姐,好久不見。”
清歌從恍惚中回過神,猛地從他懷裏彈了出來,眸色裏有奇異的光在閃動,倉促地低下頭,就是不太敢抬頭看他。
見阮清歌這般尷尬不自在地模樣,晏清覺得有些無奈,唇邊溢出一絲苦笑,他垂眸看著清歌的發頂,輕聲說:“阮小姐,你已經不記得晏某了嗎?”
清歌擰眉盯著地麵,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正視他,淡淡地說:“抱歉,晏先生,我剛才不太舒服,怠慢了。”
這個自稱晏某的男人,是英國R.S.集團總部的董事長,30歲,年輕有為,青年才俊,同蘇淮青一樣,是華裔。
清歌與他結識在去英國的第四年。
那是一場商界名流紛紛參與的慈善拍賣晚會,清歌作為蘇淮青的女伴受邀一起參加。
期間,清歌覺得無趣極了。蘇淮青卻不知情地輕聲問她怎麽樣,開心麽。
她幹澀地笑笑,然後隨手指了指台上正在拍賣的一副抽象畫,說這個挺不錯的。
蘇淮青一聽,就來勁了。
本來在眾多珠珍寶中並不顯突出的畫作,硬生生被他以一千萬英鎊的高價要了下來。
清歌隻覺得腦殼子疼,他不斷舉牌子的時候,她悄悄扯過他的衣袖,可是他卻視而不見。
那時,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刮子!
晏清已經注意到這一對男女很久了,特別是年輕清純的阮清歌,令他沉寂了多年的心產生了一種一見鍾情的悸動。
或許,不是一見鍾情吧!
她,和他五年前去世的女朋友太過相像了,以至於他都難以置信。
原來,這個世界是存在那種沒有血緣關係,卻樣貌相像的人。
散場之後,蘇淮青與家族商業合作夥伴不知道去哪兒交談了,清歌一個人站在大廳外露天草地旁等他。
她手裏抱著那幅蘇淮青用重金拍下的畫作,百無聊賴地望著英國霧蒙蒙的漆黑的夜空。
沒有幾顆星星,顏色也很淡。月亮也是一團朦朦朧朧的,不是正規的圓。
“原來,國外的月亮真不如國內的圓。”她仰著頭,一個人小聲嘀咕。
這時,晏清已經走到了她身後,低笑一聲:“阮小姐,難道沒有聽過,客觀事物會受主觀情緒的影響嗎?”
晏清神通廣大,勢力龐大,要查一個女人的背景輕而易舉。
清歌被這突如其來的低沉醇厚的男音嚇了一跳,瞬間回過頭,便瞧見笑得一臉溫和儒雅的晏清。
她不太關注商業新聞,因而並不認識眼前的男人。
她擰著眉,雙眼警惕著盯著他,心裏奇怪極了。
他喊她阮小姐?她不認識這人啊!
晏清身邊的秘書見阮清歌一臉懵呆的樣子,正要上前解釋,不想卻被晏清攔住了。
晏清眸光裏流著溫暖的光,眼睛的形狀很好看。
這男人,皮相很好,與沈穆廷,蘇淮青他們不相上下。
甚至,還多了一種久經社會磨礪的成熟感。
然而,這樣的男人,也大抵是危險的,清歌心想。
“阮小姐,請問你為什麽會喜歡這幅畫呢?可否給晏某解釋一下?”
晏清見清歌並不想說話的樣子,也沒有惱,反而禮貌紳士地問話。
聞言,清歌臉上立馬飛起一片紅雲,她尷尬地撇過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哪裏懂這個呀!”
她隻是隨便一說的!誰知蘇淮青土豪精神發作,豪氣幹雲地揮一揮衣袖就給她買下了!
晏清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凝眸注視著清歌,自動越過這個話題,免得令她難堪。
他友好地邀請清歌:“不知可否請阮小姐喝杯咖啡?”
清歌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無禮,皺眉看著他:“我和您並不熟。”
豈止不熟,根本就不認識好嗎?清歌心裏鬱悶極了,轉身就要去找蘇淮青。
晏清見清歌明顯的生人勿近的樣子,不由得又是低聲一笑,剛想再說些什麽,蘇淮青走過來了。
蘇淮青見到晏清,眼裏閃過一陣訝異,他禮節性地朝晏清笑了笑,點點頭:“晏總,你好。”
那時,晏清還隻是R.S.的總裁。
蘇淮青和晏清並不熟,蘇氏家族與R.S的合作一向都是蘇爸爸管理的。
拉起清歌的手,與晏清告了別。
離開時,晏清突然叫住了清歌,他沉聲說道:“阮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清歌沒有多想,跟隨蘇淮青就隱沒於夜色中了。
後來,清歌才得知晏清的身份。R.S.的影響力在國內國外影響力都很大,清歌心裏是明白的。
清歌原以為兩人隻是萍水相逢,卻沒想到之後還會遇見。
很多次,清歌放學走出校門,就看見他輛尊貴寬敞的林肯商務車停在學校門口。
他總是邀請清歌喝咖啡或吃飯,反正每次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清歌是很不喜歡這樣的。
前幾次,她還會接受他是邀請,後來,她忍無可忍終於學會拒絕了。
“晏先生,我不喜歡你。”
“可是,我喜歡你。阮小姐,當我女朋友吧。”沒錯,晏清的回答就是這樣的。
和他的為人一樣,雷厲風行,簡明霸氣。
清歌被他嚇傻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她猶豫了半晌,才嚴肅地說道:“晏先生,我和你一點兒也不熟。這樣的玩笑話,沒意思透了。”
晏清沒再作聲,隻是沉著眼盯著她,盯的她心裏直發毛。
在他幽深瞳孔的注視下,她拿起桌上的書包,倉皇而逃,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之後,很久都沒再見到他,新聞上說晏家正處於家族爭鬥之時,他大概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吧。
清歌也沒有再想起他。這件事她使它完美地爛在肚子裏,連蘇淮青都沒告訴。
“你……現在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好嗎?”晏清溫柔的聲線打斷了清歌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