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第325章 博格特的秘密
第325章 博格特的秘密
周末，有求必應屋，一間斯內普辦公室樣式的房間。
在陰森森的昏昏燭光中，封閉空間里，四周牆壁的油燈和燭火偶爾跳動一下，伴隨著書桌上的坩堝發出連續不斷的咕嘟聲。
狼毒藥劑按部就班地熬制著，洛倫的注意力並不在坩堝上，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個胡桃木材質的小箱子，箱子旁邊還有剛剛揭下的黑色罩布。
洛倫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傾，手指輕輕滑過光滑的木箱表面，總體平整，略微有些粗糙的箱體傳來冰涼的觸感。
咕咚——
箱子忽然輕輕顫抖了一下，箱子里的東西似乎隔著木板感覺到了外界窺探。
洛倫看到博格特的灰色魔力像是特里勞尼教授占卜教室里的草藥煙霧一樣，裊裊從木箱的縫隙間瀰漫出來，給箱子表面鍍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黯淡色彩。
灰色的魔力企圖順著他的手指向上漫延，只是那股魔力太微弱，爬升到第二指節就無以為繼。
按照上課時學過的知識，此時箱子里的博格特還沒有具體的形狀，它還不知道洛倫害怕什麼。
洛倫深邃的眼睛里映照著房間里幽暗的燭光，陰影浮動，世界就此褪色，化為簡單粗糙的線條。
看見面前一團灰濛濛的黯淡霧氣，洛倫眼神中露出些許無奈，他嘗試通過魔力的本質觀察博格特的形狀，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沒有結果。
他無法確定，灰色的霧氣是博格特魔力的表現，還是博格特本身的形狀。
洛倫敲了敲眉心，視野中黑白灰色的三色世界恢復正常，灰色霧氣被胡桃木的箱子阻隔。
隨著咔噠兩聲輕響，洛倫解開了箱子兩邊的卡扣，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被鎖在箱子里不斷顫動的博格特忽然安分下來了。
洛倫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沒有突破我的大腦封閉術，無法完成變形，所以害羞了？」
洛倫揮了揮魔杖，射出一串火星，擊中了箱子上蓋，就在箱子上蓋在魔力的牽引下彈開一道縫隙的時候，一股拉力猛地迸發，上蓋狠狠扣下，發出響亮的碰撞聲。
「還會害羞？」洛倫驚嘆道。
怪不得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博格特的真面目，大腦封閉術也不是什麼高深魔法，肯定不止洛倫一人發現大腦封閉術應對博格特的妙用，原來無法完成變形的時候博格特會主動隱藏起來。
洛倫來了興趣，他今天非要看看博格特的真面目。
洛倫提了提手腕，帶動魔杖尖轉了一個小圈，蓬勃的魔力噴涌而出，攜帶者巫師的意志，意圖強行打開木箱。
箱子劇烈震顫起來，箱子上蓋開啟一絲縫隙，又很快被內部的巨大力量合上。
咯吱——
連接上蓋和木箱主體的活頁發出叫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哪怕被金屬活頁的聲音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洛倫也毫不在意，嘴角浮現出微微的笑容，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博格特的魔力強勁，還是他的魔力充足。
就在洛倫要繼續加大魔力輸出的時候，忽然發現和他角力的對象變弱了，他看到箱子縫隙間逸散出的灰色魔力變得薄弱稀散了。
「這樣下去，博格特不會消散吧……」洛倫皺了皺眉，撤回了魔杖。
看著重新安靜下來的胡桃木箱，洛倫陷入了思考，雖然盧平那裡看起來存貨很足，但這種無端消耗還是划不來的……揭開博格特真面目的想法只能暫時擱置。
深切注視著木箱，嚴密的大腦封閉術按照洛倫的想法打開了一個通道，通往假記憶咒構建的虛幻記憶，引導著灰色魔力在虛幻的記憶中探索。
箱子突然打開了，一隻漂亮的仙子扇動著五彩斑斕的翅膀飛了出來，它晃動著纖細的四肢想要爬上洛倫的肩膀，飛到一半又變成了小白鼠落下，接著是克魯克山、洛麗絲夫人、牙牙……各種各樣的動物。
最後還變成紅帽子、卡巴、格林迪洛、三頭犬路威、八眼巨蛛阿拉戈克、揮舞著木棒的巨怪、睜著恐怖黃色眼睛的蛇怪……
但都只是虛有其表，在洛倫眼中，這些各種各樣的生物體內填充的都只是博格特那種灰色的魔力。
洛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前面的巨型蛇怪猛的收縮起來，在洛倫的注視下，一隻腐爛的、陰森森閃著冷光的手伸了出來，後面是籠罩在黑袍子下的帶著腐朽屍臭的怪物。
感受到突然浮現的陰冷寒意，洛倫搖了搖頭，果然如他所想，博格特只有變成攝魂怪才不是虛有其表。
博格特和攝魂怪有什麼聯繫？
為什麼偏偏是攝魂怪？
寒意越來越重，洛倫抖了抖魔杖：「【呼神護衛】」
魔杖尖噴出綢緞一樣順滑的銀白色光輝，這些光輝繞著博格特變成的守護神圍了一圈，把它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卻沒有直接擊潰它。
洛倫湊近了觀察攝魂怪，攝魂怪具有實體，而且是真實可觸碰的實體，黑色斗篷的兜帽下是一張扭曲的、形容枯槁的臉，血肉全部萎縮，只剩一層腐爛的生著疥癬的皮，幾乎看不出五官的痕迹了。
鼻尖縈繞著一股濃稠的潮濕氣息，帶著腐爛的臭味，似乎攝魂怪是一具活過來的屍體一樣。
在洛倫靠近的時候，這具屍體的喉嚨發出低沉的呼嚕呼嚕的喘氣聲。
不要誤會，攝魂怪肯定不需要呼吸，這只是它的胸腔擴張，把氣體吸進胸腔，中途經過喉管發出的空氣聲。
這股吸力中摻雜著攝魂怪的邪惡魔力，如果不是守護神咒光輝的阻隔，攝魂怪的魔力就會將活人的情緒和記憶吸入體內。當情緒和記憶吸干以後，就是殘存的靈魂，最終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這個過程被稱為攝魂怪之吻。
問題就在這兒，攝魂怪能夠以記憶和情緒為養料，吸收轉化為自己的魔力，但博格特不具有生物特性，它化身攝魂怪以後吸收的情緒和記憶能做什麼？
懷著這種好奇，洛倫一邊維持著守護神咒，一邊將魔杖尖抵住了太陽穴，牽引出來一縷輕盈的銀光。
這是他臨時製作的虛假記憶，主要內容是他喜歡吃土豆，吃到土豆使他無比開心。
洛倫來到攝魂怪近前，隨手將手中的記憶餵給攝魂怪。
銀色的記憶光束如同青煙，順著攝魂怪的吸氣，飄飄蕩蕩被攝魂怪吸進體內，一層微弱地幾乎看不見的光影流水一樣滌盪著攝魂怪的全身。
下一秒，洛倫的心神恍惚了一下，某種神秘魔力似乎在牽引他的目光，洛倫稍微猶豫了一下，沉入了那種莫名的牽引。
腦海里徜徉著某種對土豆的渴望，芝士土豆泥、炒土豆絲、土豆泥拌面、炸魚薯條……
寒冷、腐臭、身前銀色光帶傳來的灼燙。
許多晦澀難明的感知從周身傳來，遲鈍、麻木、僵硬是四肢的反饋，洛倫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有一位黑髮黑瞳的小巫師正神色恍惚地站在自己面前。
這是……博格特的視角！
洛倫悚然一驚，心神震顫下維持不住這種難以言說的聯繫，立即回到自己的視角。
甩動魔杖將博格特變作的攝魂怪關回箱子里，洛倫花了半分鐘平復他震驚的情緒，目光掃過胡桃木箱，眼中神采變幻不定，他在思索剛剛發生的狀況。
他向博格特遞出的那縷記憶似乎成為了某種媒介，或者說是橋樑，藉助架橋樑，他獲得了博格特的感知……或者說，他的意識進入了博格特體內。
麻煩的是，這種狀況到底是普適性的，還是說只有他能觸發。
洛倫比較偏向於後者。
畢竟為了練習守護神咒，哈利每個周末都會直面博格特變成的攝魂怪，而且上周盧平教授才白班的守護神咒教學班也都是用博格特做教具，從來沒有聽說有誰遭遇過這種情況。
為什麼只有他？
洛倫心中產生了不可避免的憂慮，這跟他不可言說的秘密有關。他的靈魂是獨一無二的，靈魂深處藏著獨一無二的記憶……
博格特和攝魂怪到底有什麼聯繫？這些詭異的、怪誕的黑魔法生物究竟由誰製造？
牽涉太大，洛倫沒有過多猶豫，當即取出奇幻之書，敲了敲封頁正中的畫片，叫醒了正在沉睡的老巫師。
洛倫看著空中浮現的人像，語氣不免有些急促：「弗拉梅爾……」
燭光昏暗的有求必應屋裡，緊貼牆壁的架子上存放著各種樣式的玻璃罐，玻璃罐中浸泡的是恐怖駭人的各種毒蛇蜥蜴……書桌上的銅製坩堝里不斷發出微弱的咕嘟聲，整個房間內都瀰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臭味。
「意識進入了博格特體內？」
聽完洛倫的描述，弗拉梅爾表情驚愕，哪怕身懷傳奇鍊金術師幾百年的記憶，他也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攝魂怪……博格特……」
弗拉梅爾看著桌上的胡桃木箱，眼神有些凌然，對於這種跟黑巫師糾纏很深的人造黑魔法生物產生的變故，他不可避免地把這件事聯繫到一些久遠古老的秘密上。
是曾經獲得長生的巫師留下的後手……
還是追求長生的黑巫師創造的意外……
思索不出結果，弗拉梅爾嚴肅地看向洛倫：「去找阿不思，找他確保你的安全。」
洛倫詫異地看著老巫師，沒想到弗拉梅爾這麼鄭重，但他很快點頭應下，帶著箱子麻利地朝校長辦公室走去。
老話怎麼說來著：聽人勸，吃飽飯。
……
校長辦公室里，書桌上的各色銀器全都被清理挪開了，胡桃木的箱子靜靜擺在桌子上，而箱子兩側的卡扣早已被打開，無力地耷拉著。
牆壁上的十幾位校長擠在最大最近的一張畫框里，屏住呼吸看著箱子。
鳳凰福克斯站在後面的擱架上，伸長了脖子遠遠望著這邊，鳳凰綠豆大小的眼睛里寫滿了好奇。
鄧布利多和洛倫坐在桌子的兩側，用差不多的姿勢把腦袋擱在桌面上，深切地注視著箱子。
「嘶~」
洛倫坐起身子，摸了摸被冰冷桌面沁得發涼的下巴，再看看鄧布利多下巴墊在厚厚的鬍子上，深深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他出聲問道：「校長，我們還要看多久？」
「啊，啊？」鄧布利多恍然回神，看向洛倫，故作愧疚地眨了眨眼，「抱歉，洛倫，原諒我一不小心睡著了，年紀大了，到了冬天就會這樣。」
信你我是攝魂怪……洛倫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扯下去：「鄧布利多校長，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餵了一段虛假的記憶，然後意識進入博格特變成的攝魂怪體內……」鄧布利多的語速不急不緩，他伸出手指挑了挑箱子的上蓋，沒能打開。
讀不到外面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的恐懼，裡面的博格特把箱子封得嚴嚴實實，卡扣被解開了也不願意出來。
把腦海中的線索理了理，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洛倫，伱再試一次，就在這裡。」
「哦！」牆上的諸位老校長驚呼出聲。
「阿不思——」布萊克老校長忍不住想說點什麼，卻立即被其他人捂住了嘴巴，示意他安靜看下去。
「再試一次？」洛倫明顯呆了一下，隨後立即反應過來，這是鄧布利多絕對有把握保護他才這麼說。
沒有多想，洛倫立即調動大腦封閉術，箱子立即打開，一直駭人的攝魂怪從中鑽了出來。
銀色光輝驟然亮起，鄧布利多沒有念咒，只淡然地揮了揮手，幾抹柔和的銀色光輝就固定住了攝魂怪，就連那股攝魂怪攜帶的寒意都沒來得及擴散。
洛倫抽出一縷虛假記憶，和之前一樣，內容是關於對土豆的虛假喜歡。
隨著記憶送進攝魂怪體內，洛倫的心神順著再次出現的牽引，進入了博格特當中。
腦海里是各種土豆的口感和味道，鼻息間充盈著腐爛潮濕的氣味，更讓人難受的是渾身都傳來火焰焚燒一樣的灼燙。
怎麼感覺鄧布利多的守護神跟他的守護神不太一樣啊。
洛倫腦海里莫名冒出這個念頭，他感覺自己能隨時退出這個狀態，但想到實驗，又暫時忍耐了下來，緩緩睜開眼睛。
面前是一大一小兩個巫師，他企圖動一下向鄧布利多示意，但強大的守護神光輝禁錮了他，最終只能轉了轉眼球，也不知道鄧布利多能不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