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6章 良心抉擇

  第176章 良心抉擇

  格溫那天終究還是沒有答應雷蒙德那個字面意義上「殺人放火」的計劃——蜘蛛女好歹還是個秩序側的英雄，但雷蒙德提出的計劃多少也有點羅賓的感覺了。


  一旦自己那麼做了，就意味著格溫成為蜘蛛女以來——乃至格溫·斯黛西受到父親的言傳身教以來，所接受的全部教育幾乎都得推倒重來。


  所以這多少是一次重大的良心考驗，格溫習慣性的自我懷疑和自恨反覆撕扯著少女的心，以至於讓本來自信迎接挑戰的蜘蛛女，聽到最後時，甚至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正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當雷蒙德將那個計劃和盤托出后，格溫的第一反應甚至是跳出窗去，宣布與他再無關係。


  可不知怎的，當自己真的一言不發地拉開窗戶跳了出去，只留給雷蒙德一個決絕的背影后，他的那些話倒是反覆在格溫的腦海中回蕩，就像是在封閉的場地中亂撞的賽車一般，直將少女的心房撞得生疼。


  恍惚之間，把自己裹在戰衣里、藏在面具下的格溫，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晚上，雷蒙德向自己說出那些話的那個時候——


  那天晚上，雷蒙德坐在格溫面前，用他那雙黑色的眸子直視著自己，詢問道：「金並對你……對蜘蛛女來說，重要嗎？」


  少女只消低頭沉思幾秒便給出了答案：「重要……當然重要，只要打倒金並，那就意味著瓦解了一個犯罪帝國……無論如何，這都是好處無窮的事情，而且我現在相信我的志願者們能在一個犯罪帝國被推翻之後維持住不差的秩序！」


  ——這也就是格溫的成長了，她並沒有說「完美的秩序」，而只說了「不差的秩序」，這也意味著少女認識到了，即使靠著擁有超能力的蜘蛛女，她也很難一下子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社會。


  所以，對於格溫來說，只要讓人們能「正常生活」，那就足夠了。


  雷蒙德只是笑了笑，他站起身來，坐在格溫的床上，拉住少女的手：「不對，按你的說法，不是金並對你重要。」


  「不重要？」格溫皺起了眉，爭辯起來：「怎麼會不重要？金並是現在紐約市所有黑幫犯罪的總後台，就連伱……」


  說到這裡，少女的聲音低了下來：「……不也是因為他才……」


  「所以……」雷蒙德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不是他對你很重要，而是……」


  雷蒙德正色起來，黑色的眼睛與藍色的眼睛在空氣中碰撞，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輕輕說：

  「沒有他，對你很重要！」


  「沒有他，對我很重要？」格溫皺起了眉，「可這不是廢話嗎？」


  雷蒙德搖了搖頭：「你再想想，這句話有什麼不同？」


  格溫沉默起來——格溫天資聰穎，因此蜘蛛女的悟性並不差，再加上她跟在雷蒙德·徐身邊已久，多少也了解了雷蒙德的思維習慣。因此她只是思考了幾十秒，便試探性地回答道：

  「金並對我不重要，是因為本質上來說，這個人對我不重要……而沒有金並對我很重要，是因為消滅金並所代表的那種秩序……對我來說很重要？」


  雷蒙德沉默這幾十秒本身只是打算故弄玄虛一下，他倒是沒想到蜘蛛女直接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心裡不免對格溫刮目相看了幾分。


  「你說過，沒有金並也會有銀並銅並……好吧……這個比喻對於我來說很怪，但我大概能明白是什麼意思……紐約市的黑幫總需要一個領袖，就像美利堅合眾國需要一個總統……金並只是恰好是這個領袖而已，即使殺死他，也會有別人成為這個領袖，也許這個人比金並還差、還要兇惡呢！


  「對嗎？」最後少女炫耀式地說，還順手從雷蒙德的手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雷蒙德目瞪口呆地看著格溫，半晌，他才說出了第一句話：「格溫……這都是你自己想明白的嗎？」


  「這些你不是都說過嗎，我的導師先生。」此時的格溫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揚起手的同時笑了起來，「還想用這個賣關子吃我的豆腐，這不太好吧，我的——導，師，先，生~」


  雷蒙德吸了一口氣，格溫·斯黛西在文學和哲學方面都有著相當不錯的天賦，因此她的思辨能力絕對可以算得上一流……就連自己都沒想到，她能憑藉自己的隻言片語和一些所謂的「以身作則」，就把事情想到這個地步。


  但看她一臉開心的樣子，雷蒙德倒是也確定了另一件事——少女只是想明白了這些原理而已，她還沒有想明白要把這些原理實際運用起來，要付出怎樣的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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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德戴上口罩、翻起兜帽、戴上手套、穿上一雙馬丁靴后，便匆匆地出了門——這幾天，他除了兼職蜘蛛女俠的「曖昧對象」——對，格溫現在還沒原諒他，所以不算是男朋友——之外，還兼職了格溫的家庭教師和「男保姆」。


  所以白天除了給蜘蛛女搜集各種情報信息，做各種高大上的、超級英雄世界的活計之外，他還得出門買菜！ 格溫對此當然也有些放心不下，便塞給了他一個能夠直接聯繫到蜘蛛女的報警器，告訴他一旦遇到危險就聯繫自己。雷蒙德當然也對蜘蛛女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他改裝的單兵護盾。


  「尋常黑幫近不了我的身，而且我就出門幾十分鐘，也會小心的！」


  現在對格溫的勸誡，雷蒙德可都是全盤採納——因此，今天提高了戒備狀態的教授剛一出門，只是剛剛走過一個街區，便感知到不止一雙眼睛盯上了自己。


  他本想按下格溫交給自己的報警器，但想到格溫今天出去要執行的任務可是按照神矛局提供的名單，抓捕「交叉骨」朗姆洛，便嘆了口氣，捏著警報器的手鬆了開來。


  ——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讓格溫分心，而且萬一自己身後這幾個人只是一些沒什麼手段的小混混，自己就動用蜘蛛女這樣的大殺器，未免也有些太大材小用了吧？

  他輕輕握緊了手中的單兵護盾發射器，另一隻手攥緊了P226手槍，深吸了一口氣，裹緊大衣選了另一條路——他平常去往超市要經過一個無人的小巷，不過今天，雷蒙德決定選擇一條人多的路。


  按照他對NYPD的了解，搞不好那條路上也會有警方的巡邏車。


  雷蒙德拐向繁華的街道時，摳響了和格溫的通訊——這是一條經由軍方通訊衛星轉發的加密信息，沒人可以破譯：


  「行動成功了嗎？」


  「還沒有。」格溫此時正按著面罩上的眼罩，轉入熱成像模式，將室內發出熱源的激光一道道顯示在眼中，「朗姆洛這安全屋居然是一個廢棄工廠，還挺麻煩。」


  「那儘快吧……」雷蒙德猶豫了一下，朗姆洛到底也不是個好應付的對手，但顯然也得催促一下格溫，於是他便想了下后說：「我這邊回頭還要給你個任務。」


  「我先處理完朗姆洛吧，蜘蛛離線！」一聽到這個任務還沒搞定，雷蒙德居然又要丟一個任務給自己，格溫心煩便掛了電話。


  雷蒙德搖了搖頭，借著這剎那間的餘光，他瞥到身後跟著的那幾人的腳步也匆忙了些，教授認真想了想，身上帶著P226手槍和2個彈匣，離著下一個街區正好還有一段偏僻的小巷，倒是也夠收拾這幾個嘍啰了……


  眼看著雷蒙德主動拐進小巷，身後的幾個雇傭兵笑了起來，紛紛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幾人在巷道里走深了后，身後的雇傭兵主動出聲叫住了前面步履匆匆、塌縮著肩膀，看起來窩囊不堪的亞裔男子：「嘿，前面的，有個事兒我們聊聊唄？」


  雷蒙德站定下來，身後雇傭兵的手已經摸上了懷中的霰彈槍，只等著前面那人回頭便等著給他致命一擊，卻沒想到雷蒙德直接向前翻滾而去，他掏出霰彈槍的時候，倒地的雷蒙德已經從懷裡伸出手槍，瞄準了他的胸口——


  「砰砰——！」受到戰術動作的影響，他的前2槍準頭可以說是一般，在十幾米的距離上也只打到了那人的上身，雇傭兵顫抖起來的時候，經過瞄準的第三槍終於是一槍打穿了他的中樞神經系統。


  「IPSC，習慣了。」雷蒙德笑了笑，他在俱樂部打靶的時候被教練強制「兩槍身、一槍頭」，倒是形成了個改不掉的習慣。


  紐約的這個冬天是個暖冬，落在皮膚上直讓人發寒的雨肆無忌憚地下了起來，直把本已是鋼筋混凝土色彩的紐約市變成了一片漆黑，在雨滴中，霰彈槍和自動步槍的子彈拉出金屬色的死亡絲線，如同鞭索一般向不遠處的雷蒙德飛舞而去。


  教授當然來不及躲開如此密集的掃射，雇傭兵們獰笑著看著彈道的方向，直到陣陣藍光在他們的眼底泛起——


  子彈紛紛在雷蒙德的面前掉落下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不經自嘲道：「我也是傻了帽了，有單兵護盾，還躲什麼？」


  雇傭兵們面面相覷，迅速分出前後兩隊，后隊揚起手中的步槍繼續向雷蒙德的射擊，而前隊則直接丟下手槍，或掏出甩棍、或掏出軍刀反握在手中，蜂擁般沖了上來。


  雷蒙德舉起手槍，斜過槍身，將左臂和右臂拉到近前，鎖穩槍身後，面色平靜地連續射擊，快步上前——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