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小九
第116章 小九
「再往西南五里，水中正有修士納氣。這般吐納動靜，必是煉炁級數修士無疑，多半便是那寒螭當面！」
玄元語氣也有幾分振奮。
「你小子還磨蹭什麼？不快快追了過去，若叫那小妖察覺，只怕又是麻煩。」
王乘心下本也波動不少，聞言便要行動。
可念頭一轉，還是遏住了衝動。
「此事不能急了，那寒螭手段不俗，也不知是否有什麼特殊遁法，我若貿然過去，便是前輩本領通玄，倘若失了準備，叫它驚覺之下，立即遁逃，也是麻煩。」
「即便前輩手段，能輕易追上，屆時動靜一大，不定還要再生波折。」
「依晚輩看來，或許還得謹慎為之才好。」
玄元聞言，一時沉吟，倒也沒覺得王乘想法有什麼不妥，問道：「你小子有何計較？」
王乘道：「無非行雙蛤島故事而已。」
「此番順渠江水道一路行來，多見伏溟水澤所來水妖。我既遇得，那寒螭行走此間，想必也不少見，若以妖身接觸，想必能叫其少幾分戒備。」
「此外，那寒螭一族，本也是龍屬，我若化身蛟魔，不定還能更走近些。」
「如此一來，前輩再尋機暗中出手，想來也能少卻許多波折。」
玄元道：「雖是簡陋，必要也不是很大，倒也有幾分可行之處。」
「如能少些枝節，的確值得一試。」
眼見玄元認同，王乘也不含糊。
氣機一轉，便自化作了當初去往雙蛤島時，所顯蛟妖之相來。
而後。
又自依著玄元提點，往寒螭氣機所在之地而去。
……
「呸！這靈華派的人，真也是多管閑事，咱殺的是許氏之人，奪的是許氏之物。此系我寒螭一族與許氏私人恩怨也。靈華派自恃玄門道脈，天也管地也管，真當咱便是好欺負的不成？」
「真要是把老娘逼得緊了，等老娘回了碧朱寒淵，大不了嫁給那憨牛，憑他地位，定要鼓動寒淵眾妖與靈華派斗個不干休！」
渠江水道，某處水底岩洞之中。
靈機彙集之所在，卻見一身形窈窕，面容英秀，膚如白脂的美貌女子，正端坐洞中，吐納存息。
隨著靈機漸散，女子睜開眼來，便自罵了一通。
看上去一副十分惱火模樣。
口中所咒，正是靈華派。
其人身份，顯然不難知曉。
這女子正也是靈華眾弟子追索的寒螭水妖。
她本是碧朱寒淵寒螭一族之人，姓寒名小九，在族中還頗有幾分地位，只因耐不住碧朱寒淵之中一頭牛魔大妖上門求親，遂自逃出家來。
未料半道卻遇上了玄門世家許氏弟子。
那許氏之人見她美貌，便要強行收她做個侍妾。
寒小九自幼便受寒螭族老祖寵愛，哪裡受得了這般氣，一怒之下，便將那許氏弟子打殺，奪了法物。
她自知得罪了許氏這一世家大族，但因出身，也不畏懼。
自恃本領，又因不願回到族中，面對那求親的老牛，便放棄了求取族中庇護。
豈料一番奔逃，好不容易躲過了許氏之人追截，半道卻被靈華弟子追得了行跡。
她出身妖修大族，知曉靈華修士厲害。
到了溟幽大澤，再迴轉碧朱寒淵，又有圍追。
無奈之下，只得藏入寧國這俗世世界，準備轉道幾處凡國，再回寒淵求助。
本以為凡世氣機駁雜，就算靈華派修士手段厲害，也難就她氣機推得行蹤。
沒想到才到寧國不久，便又發現已有靈華弟子，安排人手在國中追查。
幾番計較。
寒小九知曉伏溟水澤驚變，清楚近來不少水澤妖修來到寧國，這才順著渠江水道，準備入得滄元江去，混入一眾來往水妖之中，出得寧國境去。
這一路來，寒小九經歷不少，精神緊繃不說，為了安全，還要催動本族秘法，注意周遭情況，免得被人圍殺。
消耗之上，實在不小。
如今卻正是法力有些不濟，方才在此地暫作調整。
如此提心弔膽日子，卻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經歷。
想到自己本來已經躲過了許氏追殺，如今卻因靈華派緣故，落得這般困局，免不了就要咒罵幾聲。
「不過說來也怪，許氏雖也是世家大族，比之靈華派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哪怕許氏族中，有幾個在靈華修行的子弟，又如何有這能為，可以調動靈華派這麼多弟子追擊於我？」
「何況我早前本已逃出了許氏之人的眼線，靈華派能夠再次覓得我之蹤跡，定然是用了什麼推算的寶貝。這般寶貝，層次少說法寶以上不說，還需結丹級數修士，方能調動，借起玄同，算得幾分大概位置。」
「僅僅是殺了一個許氏子弟，哪怕是族中天驕，又豈會如此？」
「莫不是這裡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因果不成？」
寒小九沉吟道。
這段時日，她一直四處奔逃，心思都方才了躲避追擊之上，卻沒有太多時間對這件事情做個具體分析。
如今休整之際，倒是不由琢磨起來。
「那小子這麼個淫邪脾性，看上去驕奢淫逸慣了，法物也是不少，或許是許氏族中什麼厲害老祖的後人，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原因？」
寒小九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若只是如此，許氏或許會去請靈華派幫忙。
但靈華派身為玄門道脈，輕易卻不可能幫忙處理這種事情。
「除非……是那小子牽扯了什麼厲害寶物，又或者，涉及了靈華派也不得不管的大事情……」
「是什麼呢？」
寒小九一時皺眉。
但卻想不出個根本來。
殺了那許氏弟子后，她拿了對方乾坤寶囊，也整理過其中法物。
裡面是有一些法器、靈器，乃至還有一張似乎出自玄胎修士的保命法符，餘下的要麼是俗物，要麼是一些沒什麼靈機的符籙，但要說值得靈華派出手的寶貝，實在沒有。
「算了，不想了，若真是牽涉了什麼要緊物事，等我回了碧朱寒淵，正好拿來對付靈華派！」
冷哼一聲。
寒小九便準備離開此地。
她已經調息完畢，雖然法力恢復還不完全，但也不好在這地方耽誤太久。
她很清楚，憑靈華派弟子的本事，一時半會兒或許找不過來，但也不會太慢。
於是略做收拾，便要出洞。
然而就在這時。
她所修寒螭秘法感應之中，忽然察覺有人靠近。
頓時警鈴大作！
這渠江之中，修士可少。
雖說近日她在路上也見到過不少伏溟水澤而來的水妖，但都匆匆行走，似乎要借水道去往其他靈機豐沛的水澤湖泊生存。
基本很少會在半道停下的。
如今突然有人湊近，還是專門朝著她所在石洞而來，多少讓她感覺有些不對。
秉持謹慎之心。 寒小九沒有貿然出去探查。
施了手段，便驅了一條在附近遊盪的鯉魚，外出看了看情況。
不一會兒，便看到了來人面貌。
「這般凡水，竟還有蛟龍血脈？」
感應正見，一頭生雙角，身披鱗甲，蛟龍之氣頗為旺盛的水妖，正自游來。
不過一轉念，寒小九便也想到了伏溟水澤之事，卻生恍然。
她早就聽說過，伏溟水澤匯聚不少妖修。
許多在碧朱寒淵混不下去的小妖，都會去伏溟水澤討生活。
只因水澤所在，有靈華派暗中庇護，也無什麼旁門左道之流，敢胡亂打殺妖類，對於妖族而言，還算是個清靜之所。
若是這蛟妖乃是伏溟水澤而來，也能理解了。
畢竟伏溟水澤生此變故，便是許多在裡頭生活了好幾十年的厲害妖怪，也都因玄門道派驅趕，無奈離開。
而今有這蛟妖路過此地，也是正常。
想到這裡，寒小九又是有些惱恨靈華起來，暗罵道：「到底是人族宗派，一旦生了些事情，便要與我妖族為難。老娘的經歷是如此，伏溟水澤之事也是如此。」
「等老娘日後修為高了，定要給這些玄門道派一個好看，出了這口惡氣。」
罵完這話，寒小九心情舒暢不少。
至於外頭蛟妖，她也不甚在意。
在她看來，這般擁有蛟龍血脈的同族，不至於是靈華走狗。
何況修為看上去也不甚高，基本不可能是來追她的人。
心緒放鬆之下。
寒螭念頭微轉，倒是有了幾分計較。
心下暗暗想道：「這蛟妖好歹也是龍屬，說不得倒是可以藉助他身，做些籌謀。譬如叫他帶上我幾分氣機，不定能騙那靈華修士，尋錯方向，也好叫我順利離開寧國。」
寒螭本也是龍屬血脈。
正能相應運用幾分。
想到這裡。
寒小九有了主意。
收拾一番，卻做水族前輩高人姿態，大喇喇走出了石洞。
眼見『蛟妖』迎面而來，寒小九輕咳一聲，放開氣勢，拿捏道：「兀那小妖，豈不是此地乃是老祖我的洞府，焉敢胡闖？」
……
嗯？
王乘停下行動，定睛看向眼前女子，一時訝然。
寒小九眼中蛟妖，自然便是他所化假身。
他本意是想藉此身份，消去對方謹慎，好突然動手，免去波折。
未料還未湊近，對方便先冒了出來，似乎對他有些想法的模樣。
這屬實讓王乘有些意外。
當然。
更為意外的是，他才知道，這寒螭居然是一女修。
「你這小妖，怎如此不敬。我與你俱是龍屬修行，正因見你身份，才不與你計較冒犯之罪，如今前輩在此，你竟也不行禮？」
王乘正自詫異。
寒小九的話便又響起。
心下微轉，王乘大抵猜到了對方或許有些籌謀。
雖然一時不太清楚對方目的，但也從善如流，沒有做多餘的舉動。
感應對方所放氣機，果然煉炁修為在身，忙惶恐道：「晚輩路過此地，見此間靈機匯聚，以為是什麼靈氣豐沛之所在，正欲藉此地休整一二，未料竟是前輩洞府，還望恕罪！」
寒小九見王乘如此好拿捏，心下嘀咕道：「果然是伏溟水澤的妖修，見多了玄門道派的規矩。堂堂蛟龍血脈，怎麼說也是根基頗厚的種屬，竟也這般的好拿捏，往常只怕沒少被人欺負。」
想著王乘蛟龍血脈在身，若是在碧朱寒淵，早就有水族大佬收歸門下。
如今在伏溟水澤生活，卻養成了這般唯諾性情，寒小九一時倒是有些同情起王乘來。
她問道：「哼！還算知道禮數。我且問你，你叫何名，從何而來，又要往何處去？」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話語，王乘心緒有些古怪。
但也沒有多想，恭敬回答道：「晚輩姓蛟名十七，乃是伏溟水澤而來，因水澤之變，正要往別處討活。」
打知道唐靈蛟這個名字不大適合妖族來用之後。
王乘便給自己這妖族身份換了個名字。
當然。
他這邊回答，倒也沒忘了聯繫玄元。
暗中也自傳訊問道：「前輩，你看這寒螭可有藏著什麼手段，眼下能出手否？」
玄元道：「是藏著一些手段，頗有幾分精巧，我見頗有幾分龍族妙意，想是寒螭一族的玄通。」
說著，沉吟道：「你再湊近一些，我才好出手，不然或許要生變故。」
王乘心下有了計較。
果然是水澤而來。
寒小九心中想到。
又聽王乘名字，竟與自己一般粗糙，對王乘倒是看得愈發順眼了些。
「難得見你與我乃是同族，都有龍族血脈，看來也是緣法。你如今可有確切去處，若是未有，不若隨我入洞，若是討得老祖我高興，不定傳你一些手段。」
王乘表現這般老實，寒小九覺得自己計劃應該不難辦成。
王乘本還想著怎麼才能與對方多湊近些呢，寒小九這話，簡直瞌睡送枕頭。
不過他不好表現太主動。
遲疑道：「前輩也是蛟龍血脈？」
寒小九不覺這話有什麼問題，如此反而更讓她放心。
當下冷哼道：「我還要騙你這小妖不成？」
說著，放開幾分幻身變化，顯露額頭一隻玉秀的水晶獨角來。
王乘『大喜』道：「原來真是同族前輩，晚輩失禮了也！」
「前輩法力高深，氣機浩瀚，本領想必驚人得很，若能得前輩指點，實是晚輩大幸！」
寒小九滿意點頭，道：「此間不便，隨我入洞，再談不遲。」
說著，卻示意王乘跟上。
王乘從善如流。
當即湊了過去，走在了她身後。
寒小九回過身去，正琢磨如何安排，好讓王乘替自己吸引靈華修士目光。
就在這時。
寒小九餘光忽見一陣金光湧起，不等反應，便覺一股無形之力，驀然定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心下頓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