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第208章 夢魘

  第208章 夢魘

  「陸道顯？」


  「陸道顯——」


  ……


  「陸潛？」


  「你們兩個混蛋，跑到哪裡去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陸潛緩緩張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陸潛？」


  「陸潛？」


  「你在哪？」


  眼前的門，忽然被拉開。


  白熾的燈光，直射進來。


  這一次，陸潛沒有眯起眼睛，而是張開眼，迎接著迎面而來的燈光。


  在他面前站立的，是一個穿著和長相都很富態的老頭。


  他的模樣，看起來很熟悉。


  眼前的老頭，看了陸潛一眼，臉色頓時一變，道：「你……你們……在搞什麼鬼，你們怎麼只剩下腦袋了？」


  土地公！

  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蹦進了陸潛的腦海中。


  緊接著，一大段、長長的記憶，瞬間湧入了陸潛的腦中。


  陸潛感覺大腦有些刺痛，不過，這刺痛只持續了轉息的時間。等他再張開眼睛時——


  所有的一切，他都記起來了！


  然後，陸潛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起來。


  夢魘——


  他居然被陸道顯施展「魂牽夢縈」、帶入了夢魘之中。


  在夢魘中，他無數次失憶，又無數次的重新開始，相當於經歷了不知多少個輪迴。


  他在夢魘中呆了多久？

  一百年？


  二百年？

  三百年？

  陸潛的記憶里，他感覺自己已經經歷過了自己的一生。


  不，是幾生。


  土地公看著陸潛，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們父子倆……這是在搞什麼？」


  陸潛張開眼，看著土地公，發現的眼神清澈，完全不像夢境中的人那麼木訥。看樣子，這是祂的本體，切入到他的夢境里了。


  亦或許，正是祂的這一動作，干擾了陸潛的夢境，讓他醒了過來。


  不過，他並沒有真的醒來。


  他只是在夢魘之中「醒來」了罷了。


  陸潛看著土地公，問道：「你怎麼到這來了？」


  土地公忿忿地道：「你們父子倆，把我扔進那麼個鬼地方，一連數日，不聞不問。我自己想出來，卻竟然找不到出口了。沒辦法，我只好施展『入夢神通』了。」


  陸潛道：「你是……你用入夢神通，帶著你的本體進到我的夢裡了？」


  土地公「哼」了一聲，十分得意的道：「我是土地公，我的身體不像你們人類那麼笨重和脆弱，我的身體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當然也可以進入到夢境中來了。」


  說著，他扭頭看了看四周，道：「不過陸潛小子，你這夢境有些奇怪啊，這燈……這燈怎麼燈頭朝下，還這麼亮？你這箱子……你這箱子里怎麼寒氣逼人，這是什麼法術？」


  這當然不是法術，不過陸潛也懶得跟祂解釋。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正是土地公的本體進入到了他的夢境，才對他產生了干擾，讓他醒了過來。


  若不然，陸潛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無盡的夢境之中沉淪多久！


  想到這裡，陸潛立刻問道：「你在外面……過去了幾天？你呆在月門裡面幾天了？」


  土地公道：「也許四五天，也許十幾天。我怎麼知道，我又不用吃飯，我記那日子幹嘛？」


  祂一邊說著話，也不看陸潛一眼，而是四下里打量著外面的客廳。


  坐坐沙發，動動這個，砰砰那個。土地公一邊擺弄著客廳里的各種新鮮東西，一邊笑道：「有趣、有趣，我還從來都沒進過這麼有趣的夢境。真是好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土地公話說了一半，突然被一陣狂放的笑聲打斷了。


  聽見這放肆的大笑聲，土地公登時一愣，他回過頭來，看向了陸潛這邊，一臉詫異地問道：「陸先生，你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大笑聲，一顆人頭，忽然從陸潛頭頂上方的架子上滾落下來。


  那人頭滾落到光潔的地板上，在地板上不住地翻滾，一邊翻滾著，一邊狂放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土地公瞪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人頭，漸漸的有些慍怒。 祂板起臉，道：「陸道顯，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我笑你……我笑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獄……地獄無門卻硬闖進來……」


  陸道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笑許久，才漸漸頓住了滾動的腦袋，停了下來。


  土地公臉色赫然一變，問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陸道顯冷笑道：「意思就是說，你既然來了，也就別想著要出去了。」


  土地公「哼」了一聲，拂袖道：「笑話，哪個人的夢境我不是來去自由？」


  說罷，祂閉上眼睛，手中掐了一個法訣，道：「走。」


  然後，土地公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祂收起了法訣，笑道：「這世上豈有我出不了的夢……」


  祂一邊傲然自負地說著，一邊緩緩張開了眼睛。


  然而，當祂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臉色瞬間變了。


  土地公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潛，然後又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陸道顯，一臉震驚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道顯再度大笑了起來。


  「你……」


  土地公一臉惱怒地伸手一指陸道顯，想要質問他什麼。不過旋即，祂嘴邊的話沒說出口，而是頓了頓，又抬頭看向了陸潛，問道：「這……這不是你的夢境？」


  陸潛看著祂，淡淡地道：「這是夢魘。」


  聽到「夢魘」兩個字，土地公的臉色赫然一變。


  祂原本紅潤的面龐，瞬間黑了下來。


  就連祂頜下那一叢雪白的鬍子，都飄了起來。


  土地公怔怔地瞪視著陸潛，道：「夢魘？這怎麼可能！你……你們……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道顯繼續大笑著，直到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漸漸地收住了狂笑，道：「你……我們……」


  說了三個字，陸道顯喘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我將陸潛這小子拉進了夢魘中，本想著是要跟他同歸於盡，永久的沉淪於此。沒想到……沒想到你竟會眼巴巴的鑽進了陪我們。嘿，好極，真是好極了……」


  聽到這裡，土地公登時明白過來，陸道顯所言不虛。


  祂的一張臉，也由此變成了鐵青之色。


  轉而，土地公一張鐵青的臉，麵皮下面，逐漸滲出一絲深紅色。


  然後，祂的一張臉，又轉變成了紅臉，變得紅漲起來。


  「哈哈哈，你惱了……你惱了……土地公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砰」的一聲，只見土地公大步走到陸道顯的腦袋前，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陸道顯的腦袋，像是皮球一樣，斜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又被反彈了回來。


  牆壁上、地面上，隨著他腦袋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圓形血印。


  不過，陸道顯對此顯然是毫不在意，他又開始大笑，只不過這次的笑聲里，卻摻雜著些哭聲：


  「哈哈……哈……你……你要是真能把我殺了，讓我……讓我免受這無盡的輪迴之苦，我他媽……我他媽感謝你八輩祖宗……


  我……我真的會謝……謝你的八輩祖宗……」


  啪——


  陸道顯最後一個「宗」字剛剛說完，土地公突然縱身飛起，一腳重重地踏在陸道顯的腦袋上。


  陸道顯的腦袋，登時如西瓜一般，被踏得四分五裂。


  紅色的血和白色的液體，濺了土地公一身，甚至於都濺到了祂的臉上。


  土地公解決了陸道顯，祂轉回身，又向陸潛走來。


  此時的土地公，已全然沒了「土地神」的模樣，反而變得……如同凶神惡煞一般。


  陸潛看著祂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一邊向他走來，他的嘴角，也緩緩地勾起了，露出一抹笑。


  無聲地笑了幾下，陸潛同樣說道：「你要是真能把我殺死了，我同樣會感謝你的八輩祖宗。只可惜，在這夢魘之中，我們都沒法死。」


  「混——蛋——」


  土地公一聲暴怒的喝聲，聲震屋瓦。


  祂向著陸潛所在的冰箱，猛衝過來。


  衝到了近前，土地公暴怒的將陸潛的腦袋從冰箱里抓了出來。


  祂雙手抓著陸潛的腦袋，用力地往開一分——


  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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